一物降一物
“她？”燕天雨想了想，咧嘴笑道，“非常花癡，非常有趣的人。”
花癡兩字，像一根刺，在莊翰心頭猛然一紮。
他回想從前，曾也見過她呆呆看過自己，可那是燕天雨所說的花癡嗎？
“怎麽？這樣就變臉了？就你這樣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想跟她長相廝守？太差了，太差了。”燕天雨一邊說，一邊咂舌。
莊翰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燕天雨見這一招能讓莊翰不好受，心裏大為安慰，開心地說：“這天下，誰不愛俊男美女。你這樣子嘛，還算過得起，充其量說是不醜。嗯，如果你有我這樣的俊俏，她一定會迷得不要不要的。
還有啊，你呢，不適合在冬天出現。”
莊翰原本飛快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頭看他。
燕天雨嘿嘿笑道：“因為你本來就是一個大冰塊，再放在這冰天雪地的冬天，莫不是想凍死個人。”
“你說我冷？”莊翰沉聲說。
燕天雨做了一個打顫的動作，搖搖頭說：“你當真冷而不自知，誒，簡直冷死個人。”
“我……”莊翰說著話，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你什麽你，哎，可憐的二丫。”燕天雨直搖頭，看到遠處衛珂出來，立即熱情地衝她揮手。
他一邊揮手，一邊低聲衝一旁的莊翰說：“你看看我這笑容，要讓人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知道嗎？溫暖。”
“你有很多女人？”莊翰看向衛珂，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到沒有。但是，我女人緣非常好。”燕天雨說話間，臉上已經掛上誇張的笑容。
莊翰瞟他一眼：“我曾經有很多女人。”
一句話，讓燕天雨整個人石化。
他僵直地轉頭看向莊翰，一句呸在舌尖，卻是吐不出來。“你這樣，二丫知道嗎？”
“曾經而已。”莊翰見他吃癟，心裏好受很多，淡淡笑道。二丫當然不會知道，別說二丫，就是這世上，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會知道，因為那個曾經是他重生前。
但他心裏清楚，那些女人，可能隻有那麽一兩個是真的衝著他這個人，多數是衝著他的地位，他的權利，他也很無奈，因為他天生技能點就沒有點撩妹。
“切，你要是敢對不起二丫，小心我把你揍扁。”燕天雨很想給他亮一亮拳頭，但是礙於已經走近的衛珂，他硬生生壓住了舉拳的衝動。
莊翰沒有應他，滿目柔情地迎接衛珂。
衛珂一邊走，一邊小心腳下，沒有在意到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流。她見他們當真站在風口裏等她，不好意思地說：“走吧，怪冷的。”
“喂，你帶路。”燕天雨隔在了兩人中間，催促原本想要跟衛珂並肩的莊翰。
莊翰張了張嘴，最終放棄跟這小家夥計較。
衛珂第一次見到有人跟莊翰呼來喝去，倒也新奇，笑道：“沒事的，隻有幾步路。對了，給我你介紹一個市政規劃大師，非常厲害的人物。”
“市政規劃？什麽玩意？”燕天雨摸摸後腦勺。
“哦，就是城市布局。等材料到齊，我準備建一坐小鎮，讓跟過來的鄉親們過上溫飽的日子。”衛珂沒把燕天雨當外人，便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小鎮？需要我幫忙嗎？”燕天雨想了想，“我能給你再搞一些棉花過來，這樣你們冬天幹活就不會冷了。”
“可以呀，我給他們每人做兩套冬衣。”衛珂一聽連連點頭，“正好薛大哥回青陽了，寧婆婆她們正好在青陽，你的棉花不用直接拉到京都，放到青陽，做好衣服再運過來。今天我就讓王嬸兒統計一下尺寸。”
“這麽快呀。”燕天雨沒有想到衛珂說幹就幹，“不過沒關係，過兩天我就回去幫你搞。”
“好，你放心你買什麽價，加一成，找薛大哥結賬。”衛珂知道這棉花不好搞，不忍他白白忙碌。
“哎呀，我又不是靠這個掙錢，你這樣多見外。”燕天雨推遲道。
“你如果真有渠道，不妨長期供應給我們吧，後期布行和成衣店都會有，如果有了你的棉花，簡直就是如虎添翼。”衛珂心思一動，便直接向燕天雨提出。
燕天雨猶豫一下，這批貨，他走的是特殊渠道，如果長期提供的話，就意外著要實行兩國通商，那麽就要走正常渠道，要經過一道道審批才成。“渠道目前還不成熟，想要打通，可能還需要好久。”
“這樣啊。”衛珂有些失望。
“不過沒事，隻是困難，不是說不能成。”燕天雨見不得衛珂皺眉，立即改口。
莊翰在前頭一聽，心裏悶笑。燕天雨這家夥是騎虎難下，上輩子這品相的白蓮玉隻有少量交易，通常都是直接供給內宮，即便是在宮內也是搶手貨。隻有那麽得寵的妃子，德高望重的太妃才能做那麽一兩件襖子。
這輩子，恐怕因為燕天雨這一句許諾，民間也能買的起了。
莊翰回頭看衛珂，真不知道，她是存了掙錢的心思，還是為了她所謂的天下大同的理念，不過不管怎樣，這一個變故對黎國是一樁好事。
“那便辛苦了。我曾聽說，在極寒北境，每年冬天都有人凍死，如果有了這樣的衣物，他們應該能夠挨過嚴寒。”衛珂感慨地說。
燕天雨似有感觸，默默低語：“我生活在南方，即便是冬天沒有那麽冷，但窮人家很多人也未必能夠熬得過寒冬。有的時候，並不是氣候的問題，而是貧窮和疾病。”
衛珂隻輕輕歎息一聲：“我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這段時間忙著京都的生意，也荒廢了對狗蛋的監督，等他來了京都，我一定給他請一個好先生。”
“你想讓狗蛋讀書？”燕天雨因為與薛幡子接觸，經常能夠見到張狗蛋，印象中這孩子喜歡侍弄草藥，所以他對衛珂的想法非常奇怪。
“不是，我是說請一個醫學行家，好好地係統地教授他醫學知識，讓他將來可以能成一代名醫。”衛珂看得出狗蛋很喜歡草藥，而且有醫學天賦。這兩年他一直種植草藥，青陽所賣出的草藥，基本都是他培育出來的。
有這樣的功底，醫藥，藥膳，藥妝，都是他可以發展的方向。可以說，培養起來，就是一棵搖錢樹。
可是，想起那些在極端環境下，可能隨時會死去的人類，衛珂更希望遵從狗蛋的心願。如果他為了蒼生，願意踏上行醫這條路，她一定會傾盡所有支持他。
“哦，我倒是有這樣的朋友。”莊翰站在門口等衛珂，聽她如此說，便想到一個人，一個目前已經有小名氣的未來藥神。
“別吹牛，吹牛被打臉就不好玩了。”燕天雨也是出身在王族，對同樣身為王族的莊翰沒有半點人物濾鏡，直接就給懟回去。
“你信我嗎？”莊翰不理會燕天雨，對他伸手的衛珂說。
“信啊。”衛珂幾乎是本能地說出來。
莊翰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挑釁地看向一旁的燕天雨。
燕天雨哼唧一聲：“無非就是宮裏退休的太醫，或者是太醫的徒子徒孫，難有什麽了不起的。”
眼見著燕天雨滿不在乎，一臉不屑地跨進門，衛珂安撫地衝莊翰笑笑，輕聲說：“別在意，他就是直性子。”
莊翰含笑點點頭。
胡俊一聽院中有人聲，探頭出來一看，就見一個陌生人走在前頭，後麵跟著衛珂和莊翰。最重要的是，他看到衛珂手上端著的碟子。“喂，有什麽好吃的？”
燕天雨沒有料到樓上有人，剛抬頭，就隻看到空空的窗口：“這是什麽人呀，跑這麽快。”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胡俊已經飛一般地跑出來，直接衝到衛珂麵前，揭開扣在上麵的罩子：“哇，好香，好香，一定是二丫親手做的，太棒了。謝謝你！”
胡俊說罷，直接從衛珂手上將托盤整個端走。
“喂，胡先生，這還有隱雲……”衛珂話沒有說完，胡俊已經端著上樓，到了自己房間，砰地關上了門，接著就看他砰的關上了窗。
衛珂僵直地轉頭，看向身邊的莊翰。
莊翰笑道：“沒事，你害怕隱雲會餓死不成。”
“可是……”衛珂有些委屈，明明包含了自己對隱雲的關懷嘛。
莊翰苦笑：“我敢打賭，這家夥肯定又搬了我的酒在喝，不要不然不會把門窗都關上。”
“你會釀酒？”燕天雨一聽有酒，心裏癢癢，笑盈盈地看向莊翰。
“是啊，他的酒窖裏有很多酒的。”衛珂知道燕天雨應該是饞了。
莊翰仿佛沒有聽到他們對話一般：“走吧，到我房間坐坐。”
“喂，別這麽小氣，拿一點出來呀。這天氣，不正好適合小酌嘛。”燕天雨開始跟著莊翰後麵轉。
莊翰房間，隱雲已經準備好炭火，屋子裏暖暖的。
“喂，莊翰，來一瓶，就一瓶，我給你錢。”燕天雨說著，伸手摸出銀子拍到桌上。
“你看不起我？”莊翰瞟了一眼銀子，輕哼一聲。
“什麽意思嗎？這些銀子，在酒樓能買好幾壇了。”燕天雨哼哼兩聲，又從懷裏摸出一錠來，十分不舍地放到桌上。
“你這麽窮的嗎？”莊翰勾勾嘴角，抬眼看他。
燕天雨生氣，轉頭對衛珂說：“你看這麽小氣的人，是不是不配做我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