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求戰

  衛珂緩緩轉身,對上莊翰那雙如墨漆黑的眼眸,咬咬唇:“我比較自私,還有很多秘密呢,就是不告訴你。”


  莊翰輕笑,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一刮:“是嗎?沒關係,我比較喜歡探險。有的是時間慢慢探索,不著急。”


  衛珂揚眉,挑釁道:“並不是所有的秘密都可以探索到的。有很多事情,壓根無跡可尋,你又要怎麽探索呢。”


  “那我……”莊翰親親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就等你告訴我。倘若,你一輩子都不想讓我知道,那一定是對我們沒有好處的秘密。不知道也罷。”


  衛珂頓時語塞,心中甚是感激。“你可真想得開,這麽不在乎,我倒是懷疑,你是不在乎那些秘密,還是不在乎我。”


  莊翰大笑,伸手捏捏她的臉:“孩子氣,那你到底是想要我知道,還是不想呢?”


  衛珂想了想,自己也笑起來。是想他自己知道,卻不會因為知道而責怪自己的隱瞞。可是,穿越這種事情,除非她和張文承說出來,否則他這輩子也不會知道。


  可,倘若他真的發現,那兩個人還有未來嗎?

  她抬頭,久久盯著他的眉眼,仿佛想要將這一切刻在腦海,即使百年千年,轉世輪回,依舊能夠記得他。依舊能夠得到他的關愛和嗬護。


  “傻瓜,這麽看著我幹嗎?”莊翰食指點點她的鼻尖。


  衛珂抓住他的手指,猶豫了一下:“如果,你發現了秘密,卻不是我告訴你的。你會恨我嗎?”


  莊翰輕笑:“對我來說,也許沒有什麽秘密能夠讓我動一個恨字。即使你是敵國派來殺我的,我也不會恨。”


  “那倒不會,我可沒有殺人的本領。”衛珂立即搖頭,心中頓時輕鬆。


  “誰說你沒有。”莊翰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它輕輕湊到鼻下,微微嗅一嗅,印上一個吻,“你已經挖走了我的心。你要是離開我,我就會死。那不就是殺人了嗎?”


  衛珂大一個顫,嫌棄地抽出手:“你怎麽這麽肉麻。還說不是情場高手。”


  莊翰低頭悶笑:“介意我的情史?”


  衛珂愣了下,歪頭看他:“看來你很得意?那我告訴你,我不在於你的過去,但我在乎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的所有舉動。你的過去我沒有參與,無權要求你,但是今後……”


  “你放心,今後,我就是一個耙耳朵。萬事以夫人為尊。”莊翰伸手,做發誓狀。


  衛珂立即拉下他的手:“不用,我們彼此尊重就行。我可不喜歡一個沒有主見的人,那樣太累。我還指望你給我遮風擋雨呢。”


  “喏。夫君一定為夫人撐起一片天。”莊翰嬉皮笑臉的說道。


  衛珂見他不正經的模樣,切一聲:“別整天開空頭支票,以後說話的時候,最好說一些能夠兌現的,免得你在我這裏的公信力下降。”


  “空頭支票是什麽?公信力又是什麽?”莊翰覺得跟衛珂在一起非常的有趣,總能在不經意間,收獲意想不到的腦洞。一些玄妙的構想,一些稀奇古怪的詞匯,一些聽不懂,卻貌似很有用處的術語。


  “就是讓你別吹牛,否則我就不信你了。”衛珂哼唧一聲。


  “那夫人可誤會我了,我這個人從來不開空頭支票,言必行行必果。所以,我在你這裏的公信力隻會漲,不會降。”莊翰立即轉化成衛氏術語,反向一套輸出。


  衛珂對莊翰的聰明又了新的認識,當真是一個學習小能手,這麽快就會舉一反三。“嗯,不錯,天色不早,你可以回去了。”


  “這麽早就下逐客令?”莊翰有些不舍,無限惋惜地說,“看來,我該著手準備婚禮了呀。”


  “婚……婚禮?會不會太早了?”衛珂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一跳,驚恐地看著他。


  “不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晚不見,我可是一年半沒有見到你了。這麽久的時間,還不足夠你做心理準備嗎?”莊翰說話間,雙眸含笑,一直盯著衛珂的眼。


  衛珂仿佛被攝了魂魄,呆呆地應一聲:“哦。”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好啦,晚上好好休息,我要回去準備婚禮了。”莊翰說罷,不等衛珂回過神,人已經輕飄飄地閃出了房間。


  隻留下衛珂一個人怔怔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衛珂有些亂,一晚上坐在案前發呆,圖紙畫了一半,怎麽也繼續不下去。她走到窗前,抬頭看向隔壁小樓,恰看到窗口站立的莊翰。


  兩個人,一個樓上,一個窗口,遙遙相望。


  衛珂的臉皮終究不敵莊翰,沒一會兒就假裝看月亮,別過頭去。可是,她眼中看的是月亮,腦海浮現的卻是莊翰。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呼吸,他的氣息。


  他的聲音,他的背影,他走路的姿態。


  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冷,他的疏離和溫暖。


  良久良久,衛珂打一個激靈,回頭一看,小樓的燈光已經滅了。而她也感覺到一陣寒意來襲,立即放下窗,洗漱上床。


  可是,她一閉上眼,全是他。


  “瘋了,瘋了,我一定是瘋了。”衛珂無奈,開始背誦心經。終於,她漸漸地合上眼。


  第二天一早,衛珂頂著黑眼圈出來,出門便碰到了王嬸兒。


  王嬸兒吃驚:“二丫,你這是怎麽了?眼睛真麽黑黑的,是不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看得跟老太太說說,請個道士回來驅驅邪。哎呀,這眼圈呀,怎麽這麽嚇人呢。”


  衛珂見王嬸兒自顧自地說著,已經向奶奶的房間走,立即快步上去,拽住她:“嬸兒,這隻是黑眼圈,沒有休息好而已。壓根不是什麽中邪。”


  “瞎說,我聽老人家說過,隻有中了邪祟的,才會印堂發黑,雙眼漆黑。你這印堂……”王嬸兒特意瞧了又瞧,確認沒問題,這才說,“雖然沒變化,但是保不準是個小妖怪。小妖怪最是難纏,得請道士送走。”


  衛珂苦笑著央求:“嬸兒,我真沒事,睡一覺就會好。你還是忙去吧。”


  “你確定?”王嬸兒懷疑跟她確認。


  衛珂重重地點頭。


  王嬸兒這才不甘心地離開:“對了,翰公子的侍衛來說,他今天不來吃飯。”


  “哦。”衛珂應一聲,眉頭忍不住皺起來,這家夥搞什麽?昨天還說一夜不見一年半,結果第二天就不見人影。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王嬸兒見她有些失望,八卦的笑:“我看他們主仆一大早就匆匆出門了,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哦。”衛珂苦笑,自己表現得不夠雲淡風輕嗎?怎麽她臉上寫著滿滿的吃瓜表情。


  王嬸兒左右看看,確認沒人後,這才湊到衛珂身邊,悄聲問:“二丫,我們都挺喜歡翰公子的。嬸兒這個過來人告訴你,這翰公子呀,喜歡你。”


  衛珂嘴角抽搐,怎麽搞得好像自己才是最後一個直到的人似的。


  “你別不信,我敢打包票。他呀,這麽遷就你,就是在等你。要不然,你想想,他一個王長孫,雖然說沒有權勢,但到底是王族的血脈,怎麽就讓我們這群人住在身邊呢。


  你別怪嬸兒沒見識,我覺得這翰公子不錯。人好,心善,麵相更好。


  你可千萬別錯過了,被你姐姐搶了去。”王嬸兒一邊說,一邊偷眼看向李大丫房間的方向。


  衛珂聽得一頭黑線,這都是什麽跟什麽,怎麽還當上了莊翰的說客?“嬸兒,天色不早,該做早飯了吧。”


  “哎呀,你看看,一跟你說話,我把這事兒都給忘了。我這不準備去淘米的嘛。你歇歇,早飯有我呢。回去再睡會兒。”王嬸兒一邊說,一邊快步往庫房走去。


  衛珂這才長長舒一口氣。可是,想到一天都見不到他,心裏竟然有些失落,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她甩甩頭,到水池邊拿冷水洗了個臉,這才恢複一些。


  “李二丫。”李大丫的聲音冷不丁地在她身邊想起。


  活生生將衛珂嚇一跳,一顆心髒撲通撲通亂跳:“姐,你走路能不能有點生。”


  “李二丫,這個男人,我們公平競爭。我不說先後,你也別拿奶奶來壓我。我也有權利爭取我的幸福。”李大丫冷冷地盯著衛珂。


  衛珂歎息一聲:“姐,不是我不想跟你公平競爭。而是,感情就不是一個可以競爭的東西。如果真如你所說,你有機會,那麽昨天他已經證明,你的機會結束了。


  你的確有爭取的權利,可是,他依舊有拒絕的權利。這不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而是你和他的問題。


  你想要的幸福,得他給你。如今他的回複已經這麽明確,你為什麽不明白呢?”


  李大丫踉蹌退後一步,麵如死灰,不甘心地喊:“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你去獻媚迷惑他。他隻是被你蒙蔽了,這才看不到我的存在。


  如果沒有你,他一定能夠看到我的好。我可以為他改變,為他學好多東西,為他做很多我以前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是你,是你橫插一腳,破壞我的好姻緣。”


  “姐姐,若論相識,我比你早太多。不要給我扣小三的帽子。若論相愛,從來都是你一廂情願付出,那不叫愛情,那隻是你的追求,他不屬於你。


  我說過,你想要公平的話,我給不了。因為公平的天平不在我這裏,在他那。


  你要一個說法,那就讓他給你一個說法。”衛珂眉頭緊皺,生出些許戾氣來。她很討厭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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