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回首
“大丫，別吵吵，你興許是看錯了。翰公子來給二丫幫忙來的。”沒有見到現場的鄉親好意相勸。
“哼，我的家事，不勞你們操心。”李大丫回頭沒好氣地瞪鄉親一眼，轉而直逼衛珂。“你還真是無孔不入，小時候我怎麽沒能看出來，你竟有這麽能耐。
姐姐已經告訴你，這個人姐姐喜歡。你還是要跟姐姐搶？甚至乘著我不在家，勾搭他。”
聽李大丫這麽一句，衛珂竟是氣笑了。“翰公子，你什麽時候竟是我姐姐的囊中之物，可是許了她什麽諾言。此生非卿不娶，來生還要再續？”
莊翰含笑，拉過衛珂的手，將她轉向自己：“此生非你不娶。”
“你！你們！”李大丫伸手指著衛珂的鼻子，又轉而指向莊翰，“好，好，我倒要讓奶奶評評理。你們等著。”
衛珂一聽奶奶，立即請拍莊翰手背：“別玩了，莫要氣到奶奶。”
說完，她立即跑出去追李大丫。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在場的鄉親也立即幫忙阻攔。另有人跑去尋李家奶奶。
其實，圍觀的幾個鄉親都持著保留態度。雖然說，衛珂和莊翰對他們有恩，可是，他們的做法給鄉親們帶來的衝擊，也是非常大的。
盡管，他們跟張文承的交情也不算深，可，在他們的眼裏，衛珂就是青陽縣的媳婦。這個翰公子雖然一表人才，但是，絕對不能給青陽男人臉上抹黑。
因此，不管李大丫和衛珂怎麽來往交涉，他們都隻是保留觀望，不願參與。
李大丫仗著自己單身，可以堂而皇之地尋找新戀情，對衛珂橫加指責，話便越說越難聽。
那最最惡毒的話，恰被剛剛進門的李家奶奶聽了去。
“大丫，你給我閉嘴。”李家奶奶氣勢洶洶地進門，站到李大丫和衛珂中間，接著一指，“你們三個，跟我到後院來。”
李大丫一臉不服氣地跟上，衛珂和張文承走在最後。
鄉親們雖然沒有跟上，但是也沒有散去，圍在一處嘰嘰喳喳，往後院看。
李家奶奶等他們進屋，關上門。
“大丫，你都看到什麽了？”李家奶奶坐到上首，沉著臉問李大丫。
沒等李大丫出聲，莊翰已經上前一步，衝李家奶奶行禮：“奶奶，我……”
“你別說話，現在還輪不到你說話。”李家奶奶非常生氣，聲音硬邦邦地砸下來，打斷了莊翰的話。
衛珂發現，奶奶是真的生氣了，她心裏猶豫，要不要現在把和離書拿出來。可是，和離書現在不在她手上。
她歉疚地看向一旁的莊翰，恰莊翰也正看著她。兩人會心一笑。
他們的互動，落在奶奶的眼裏，她心中便已明了，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奶奶，我看到他們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我都難以啟齒。真是傷風敗俗，不可理喻。我李家的名聲，都是被她給毀掉的。”李大丫轉頭盯著衛珂，像一隻豎起羽毛的鬥雞。
“二丫，你有沒有什麽解釋的。”奶奶失望地看向衛珂。這個孫女讓她驕傲了兩三年，沒有想到，會折在作風問題上。
“奶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樣子。其實我跟……”衛珂沒有說完，就聽到外麵一陣喧嘩。
屋中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分散。
“少奶奶！少奶奶！”那急促的聲音，正是薛幡子。
“薛大哥？”衛珂心中一凜，莫不是店裏出了什麽事？她立即跑過去開門，“我在這裏。”
薛幡子快步跑過來，見到屋裏的人，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幡子，有什麽話，你隻管說。”此刻，沒有什麽事情比眼前衛珂和莊翰的事情，更讓她惱火。於是，她直接讓薛幡子速戰速決。
薛幡子應了奶奶一聲，看衛珂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開口道：“今天在京都有一樁轟動全城的婚禮。”
“有話直說。”奶奶不耐煩地斥道。
“那新郎，是文承少爺。”薛幡子說完，垂下眼，不敢去看衛珂。
“什麽！”奶奶拍案而起。
衛珂隻覺得心頭被重重一擊，嗓子有些腥甜感覺。好在，一旁的莊翰立即扶住她，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感激地抬頭看向他，露出一個淒冷的笑：“你是不是早知道？”
莊翰未語，反而轉頭看向李家奶奶：“奶奶莫動氣，他們早已經不是一家人。因此，男婚女嫁，本就不想幹。”
“你！你胡說什麽！”李家奶奶氣得渾身顫抖。
衛珂立即衝上去，扶住奶奶：“奶奶，對不起。你別生氣，別生氣。”
“你們一個個主意都挺大的呀，是不是這個家散了，也不告訴我一聲？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奶奶嗎？”奶奶甩開衛珂的手，衝著莊翰怒道，“你們的事情，我不同意。大丫，收拾東西，我們回青陽。”
李大丫原本在一旁幸災樂禍，一聽奶奶說要回青陽，臉一下次垮下來。她立即湊過去扶著奶奶：“奶奶，大家還在忙著耕種，你這不是讓大夥兒空歡喜一場嗎？”
奶奶瞪她一眼：“他們不走，我們走！”
衛珂聞言，撲通一聲，雙腿跪地：“奶奶，是孫女不孝，讓您老人家蒙羞，是我對不起您老人家。”
一陣心酸直衝大腦，她的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奶奶盛怒之中，見她說到蒙羞，算是變相承認了和莊翰有奸情。她舉起手，一巴掌便往衛珂臉上招呼。
“不可！”莊翰抓住了奶奶的手。
“反了！我教訓我孫女，要你這個外人插手？”奶奶的另一隻手便往莊翰身上招呼。
莊翰一動不動，隻讓奶奶打了個夠。
“奶奶，奶奶，你別打了……”李大丫見莊翰被打，心中心疼，在一旁拉奶奶。
薛幡子見這番場景，默默退出，將門關上，自責地守在門外。
許久，奶奶打累了，被莊翰扶到椅子上。
“蒼天呀，造孽呀。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有這些不孝子孫呀。老天爺呀，你開開眼呀，是我老婆子這輩子還不夠苦嗎？你把我收了吧，我真的沒臉活著啦。”奶奶哭天搶地地喊著。
“奶奶，其實是張文承那小子負了二丫。”李大丫終於良心發善，幫衛珂說了一句。
“你說什麽？！”李家奶奶拳頭垂在一旁桌上，大聲喝道。
“是這樣，張文承好像腦子這裏有點問題，回來之後就不認識二丫了。上次在路上遇到的時候，當著一街的人，不肯認衛珂。我看他就是變心了，看上了美貌的師姐，不要衛珂了。”李大丫將當天在街上見到的情景，添油加醋地描述給奶奶聽。
聽得奶奶差點背過去：“好你個張文承！張老五，你個殺千刀的，教出這麽個畜生來！”
薛幡子在外麵聽不下去，閃身進門，關上門。看李家奶奶臉色發青，他立即插話：“老奶奶，你真是誤會少爺了。他是被禦賜的婚禮，娶的是孟將軍的愛女。”
“什麽？！”奶奶和李大丫脫口而出。
莊翰沉默立在衛珂身側。
衛珂愕然地望著薛幡子，想起他上次說要等他。難道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明明隻是參加了太子的宴會，怎麽會被王上看中，竟然還賜婚？
太多的疑問，堵門了衛珂的腦袋。
莊翰見衛珂茫然的神情，蹲身在她身邊，將她的臉轉向自己：“往前走，不要回頭，好不好？”
李家奶奶聽了莊翰這話，心頭一軟。如果二丫是被辜負的那個，有個人能陪在她身邊，也許是件好事。
衛珂想給他一個笑容，可是眼中的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不停歇地掉落。她伸手抓著自己的心頭，痛苦地低語：“可是，我這裏，真的好痛。”
“對不起。”莊翰將她拉入懷裏，低聲道歉。
不過，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人在意這短短的一句。
“哎，當初就不該來著個京都。如果你們還在青陽，怎麽會有這種事情。”奶奶虛脫地跌坐在椅子上。這天下，有誰能鬥得過王權，更何況，這會兒院子外麵還有宮兵把守。
李大丫生怕奶奶再提回青陽的話，立即跑到奶奶身邊，提她撫背：“就像翰公子說的，往前走。奶奶，既然已經出來了，已經成這樣了，我們就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就當，就當二丫跟我一樣嘛。”
“二丫可是他的發妻，他就這麽……”奶奶忽然想起，不久前張文承曾來過，不由看向癱坐在地上被莊翰摟住的衛珂，“二丫，他是不是早就跟你說了？難怪你前段時間這麽不對勁。”
“奶奶……”衛珂的聲音有些虛無，她這段時間消耗太多，本來也隻是稍微恢複，她隻覺得眼前一切變得遙遠而模糊，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寂靜。
“衛珂！”莊翰喝一聲，一個橫抱，將衛珂護在懷裏，提步便往外走。
薛幡子立即幫忙開門。
隻留下一臉錯愕的李家奶奶和李大丫。
“衛珂是誰？”李大丫疑惑地看向李家奶奶。
李家奶奶眉頭漸皺，一個疑團在她心頭升騰，漸漸露出慌張之色。她不管身邊一臉懵圈的李大丫，快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