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燒
“燈光怎麽了？”莊翰噗嗤一笑 ，想到白天的狀況，怕她不開心，“走吧，吃飯去。”
“吃飯？”衛珂打量著清清冷冷的屋子，並沒有看到任何可以食用的物品，撇撇嘴，“你這裏能有什麽可以吃的……”
莊翰抿嘴一笑，鬆開她：“跟我來。”
衛珂疑惑，摸摸了額頭，帶著迷茫跟上他的腳步。原來，小樓西側便是廚房。
衛珂一眼看到食材，立即擼起袖子，盤算著該做點什麽來吃。
這時，空氣中去傳來了一陣飯香。
衛珂嗅嗅鼻子：“老鴨湯，豆腐，香菇……”
她緩緩閉上眼，一邊嗅著味道，一邊往前走，嘴裏還在一個個地報食材。
莊翰站在門口，見她一臉享受地緩緩靠近，生怕她絆到門檻，伸手托她的胳膊。
衛珂條件反射地縮回手，睜開眼一看，居然是一間陳設雅致的飯廳。這室內的風格，一眼就能看出，主人是一個十分有情調的人。
衛珂有些奇怪，歪頭看莊翰：“這不像是你的風格。還有，你什麽時候也會做飯了？”
莊翰回頭，看向屋內的物件，微帶憂傷地說：“你說得沒錯，這不是我的風格。這裏的一切都是我娘布置的。小時候，她經常來我過來小住，所以我總也舍不得動。”
“對不起。”衛珂一聽，知道自己犯了忌諱，“你別多想了……哇，這麽多好吃的，好豐盛，快開動吧。”
衛珂逃一般地坐到桌邊，選了一個背對他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便開始吃。
莊翰沒有多言，緩步走到她身邊，在她右手邊落坐。
“嗯，還蠻好吃的。不過，這稀飯要是再多一點水，熬出來會更好吃。還有這老鴨湯太油膩了，可以考慮……”衛珂倒不是故意刁難，第一，她不想兩個人冷場尷尬，第二，在食物入口的第一刹那，她腦子裏便有了改良方案，說出來隻是為了提高莊翰的廚藝。
“可以。”莊翰頓了一下，偏頭對空氣說一句，“都記好了，下次改進。”
衛珂詫異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什麽人也沒有，撓撓頭：“你……這裏有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莊翰不解，偏頭看她。
衛珂已經吃了一點，精神恢複很多，便開始給莊翰科普田螺姑娘的故事。
漸漸地，莊翰開始點頭，表示明白了，順便手下不停地給衛珂夾菜。
衛珂說完，便看到自己碗裏堆成小山一般，再看他的碗裏，隻有幾乎空著：“你不吃嗎？一直給我夾菜？”
“我沒有田螺姑娘，不過，倒是有我爺爺給我留下的一群暗衛。你能看到長這麽大的我，多虧了他們的功勞。如你所說，我並不是一雙做飯的手，也很少會分出精力去專研。術業有專攻，所以我選擇到你家蹭飯。”莊翰說完，給自己夾了一塊茄子，緩緩放入口中。
衛珂想了想，點點頭，也是，好歹他是皇長孫，既然當初王上沒有殺他，必然是非常喜歡。安排人手給他再自然不過，況且那些月夜飛來飛去的家夥，她也見過不少，雖然都因為太遠隻看到一條影子，但終究是不用擔心這家夥餓死的。
“那……你能不能跟你爺爺求求情，讓他把我門前的宮兵撤了。我家人都停怕的。”衛珂咬住筷子，微微偏頭，偷偷打量他。
莊翰頓了一下，待嘴裏食物咽下之後，這才轉頭看向衛珂：“恐怕不行，這次我們拒婚傷了夏侯將軍的顏麵，爺爺既在保護你，也在警告我。如果我去求情，隻會讓事情更加糟糕。
不過，我們本就是交易，你又何必擔心。我不會讓你做不情願的事情的。”
“切……”衛珂心中鄙視，說得這麽好，跟莊家相關的事情，她哪件是情願的了。
莊翰見她一臉不屑，手指在桌麵輕敲：“有些人別忘了，是誰有求於人。如果說付出和回報匹配，都是我對某人不公的話，我也無話可說。那些約定大可不必繼續。”
衛珂一個激靈，從座位上站起來，大喊一聲：“別！我情願，太情願了，真的。不能取消。”
“嗯，那好，吃飯吧。”莊翰說著，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麵前。“驅寒暖胃，多喝點。”
衛珂點點頭，淺嚐一口，細細品來，眼中漸漸露出喜色，伸手拽住一旁莊翰的袖子，急切地問：“這胡椒粉是哪裏來的？”
莊翰有些詫異，這白胡椒粉乃是宮廷禦用，宮外壓根沒有流傳，她是怎麽知道的。“這是宮裏送來的。”
“能不能幫我搞一點胡椒種子？”衛珂兩眼放光，殷切地盯著他。
莊翰見她這小模樣，心中似有什麽融化開，他緩緩伸手，在她腦袋上揉揉：“行，隻要你想要，都給你。”
“太好啦！”衛珂開心，立即起身給莊翰盛一碗，順便跟他科普，“你也嚐嚐，這胡椒粉分兩種……”
一頓飯，兩個人吃得非常開心。直到外麵傳來疑似李家奶奶的喚聲，衛珂這才反應過來夜已深，該回家了。
她隻跟莊翰說一聲“我走了”，便丟下筷子，一陣風一般跑了出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才有暗衛現身。
莊翰接過暗衛遞過來的水，清了口，拿餐巾掖了嘴，這才吩咐：“找些胡椒果實來，越快越好。”
暗衛有些為難，愣了一下，硬著頭皮匯報：“主人，這胡椒果實十分難得，隻在麗妃宮前那片樹林中有一片。每年的產量相當少。這一份，還是上次小人過去，正好碰上收獲，才要了小小一點。”
“麗妃宮中的。”莊翰頓了一下，繼而勾唇，“當年神農族的事情，我倒是忘記了。也好，明天我便去找她要一株過來。”
暗衛聽罷，震驚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繼而有迅速低下頭去：“主人，那事是禁忌，主人不宜冒險。奴今晚便去采一株回來。”
莊翰不語，斜眼看他，不置一詞，長長呼一口氣，起身離開。
且說衛珂，剛出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奶奶。她大叫一聲奶奶，撲到奶奶身邊。
奶奶緊張地上下摸摸她，擔心地問：“沒有出什麽事情吧，怎麽喝這麽多酒，一身酒氣。”
衛珂飛快地搖頭，抱著奶奶不放手。
奶奶頓了頓，手在她後背輕拍：“以後呀，有什麽不痛快，跟奶奶說。別再去喝酒啦。你一個女人，這麽晚在外麵不安全，萬一出什麽事，你讓奶奶怎麽活。”
“奶奶沒事的，你放心，我有能力自保。”衛珂鬆開奶奶，挽住她的胳膊，“我們進去說。”
外麵那些宮兵，雖然衛珂一直把他們當做護院樹看待，可終究是有耳朵的人。更何況，今晚聽了莊翰的解釋，她更不想讓王上那邊有所察覺，對莊翰不利。
祖孫兩人坐到衛珂的房間，奶奶將門關上，衛珂將窗關閉，這才坐下來。
“丫頭，白天的事情，你姐姐都跟我說了。我不信文承那孩子會變心，也許有什麽隱情。奶奶希望你能相信他，給他一個跟你解釋的機會。”奶奶作為長輩，不希望衛珂的婚姻再發生意外。
雖然，李大丫的婚姻是她親手拆散，但是那也是她從孫女的利益出發，采取的措施。
而張文承不同，他的智商不高，為人憨厚。就算求了高人，回複成常人，但一個人的品性，沒有那麽輕易改變。就憑這一點，奶奶還是希望衛珂能夠在看看。
衛珂原本不想奶奶擔心，沒有想到李大丫會將這件事捅給了奶奶。她立即安慰道：“奶奶，你別擔心，我們的事情，我們自然有數。”
“你呀，別總說有數，前兩年，我勸你早早要了孩子，你各種推搪，不是要開店，就是要幫鄉親們掙錢。如果，那會兒有了孩子，他怎麽可能回了京都，不回家看看孩子呢。”奶奶一邊說，一邊懊惱地歎氣，“也怪我，如果當初我態度強硬有點，也就不會到現在隻有暖暖一個曾外孫了。”
“奶奶，”衛珂心中苦澀，從身後抱住奶奶，將下巴擱在奶奶的肩頭，“兩個人在一起，為的是開心快樂。如果隻是因為一個孩子，而被捆綁一生，導致一家三個人都不幸福，又何必呢。”
“說什麽傻話。哪裏來那麽多的快樂不快樂的，好好把日子過紅火了，才是正經的人生。可別學你姐姐，就知道什麽情呀愛的。現在可倒好，人都被賭坊扣下了。如果不是你幫忙，你信不信許家會將你姐姐給賣了還債。”奶奶越說越氣憤，想到李大丫心口都疼。
衛珂發覺奶奶動氣，立即起身坐在她身側，伸手幫她順氣。“奶奶別生氣，姐姐這不是回來了嘛。不行的話，我養她一輩子。”
“你可別說了，我呀，遲早會被她氣死。整天腦子裏裝的這些情情愛愛的，這兩天見到隔壁那小子，跟貓見了老鼠一樣，走到哪追到哪。”奶奶歎一口氣，突然轉頭看向衛珂，“還有你，也離他遠一點。最好呀，別再跟他來往了。”
“奶奶，那可不行，我還指望能低價拿下這片地，好給大夥兒蓋房子呢。”衛珂連連搖頭，“再說，這問題並不出在人家翰公子頭上，我們拿什麽理由跟人家交惡？難道怪他吸引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