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李大丫心裏有一千一萬個不痛快。她心口堵著一口氣,沒錯這幾年許漢賭博加上暖暖生病,早已將他們的愛情磨滅得差不多。


  她之所以還要在衛珂麵前秀恩愛,那是為了證明,她嫁給了愛情。而衛珂隻是嫁給了一個大傻子。


  其實,在她帶著暖暖千辛萬苦來到京都,找到衛珂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再也不想回到許家了。


  這次在桂封城,她見到賭坊,故意要在賭坊門口的麵攤兒吃飯。她就賭許漢肯定會去賭。果然不出所料,他真進去了。而且輸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被人家關起來,要拿錢回去贖。


  李大丫了解奶奶,奶奶非常討厭吃喝嫖賭的之徒,從小就訓誡小虎虎,一定要好好讀書做一個有用的人。


  果真,她再回來,奶奶就斬釘截鐵地要她和離。


  如今,薛幡子早已經到了桂封城,許漢拿了錢,肯定不會再糾纏。許家早就指望擺脫暖暖這個病小孩,能夠有錢再娶一房老婆,許家怎麽會不幹呢。


  李大丫將目光投向站在亭子裏的莊翰,這個男人她看上了,李二丫怎麽阻止,她也不會放手的。


  莊翰側身,坐在欄杆上,將手中的魚食一點點地撒入池塘。他餘光中,早已經感受到李大丫的注視,可他卻不想理會,哪怕隻是給她一個眼神。


  衛珂忙完廚房的事情,正準備回房規劃一下燒烤店的布置。沒想到,卻看到夕陽餘暉下的莊翰,孤身一人在亭子中。


  她想了想,覺得他還是太過清冷,腳下轉彎,往莊翰那邊走去。


  衛珂剛要開口喊莊翰,誰知道假山另一側,一聲驚叫。


  衛珂一聽,居然是李大丫的聲音,顧不得莊翰,連忙跑了過去。


  等衛珂趕到,伸手想要去拉李大丫的時候,卻發現李大丫越掙紮離她越遠,竟是慢慢往莊翰那邊飄去。


  衛珂緊張,大聲喊道:“莊翰,救我姐姐!”


  院中人太多,她不能施行法術,而她前生是個旱鴨子,至於李二丫會不會遊泳,她壓根不知道。所以她沒敢賭,畢竟院子裏還有很多鄉親在。


  “來人呀,救命呀,快來救救我姐姐!”衛珂一邊忙著找長一點的竹竿,一邊焦急地呼喊。她原本以為莊翰會幫忙,沒想到一抬頭,卻發現莊翰饒有興致地看著池塘裏撲騰的李大丫。


  衛珂大急:“莊翰,幫忙呀!快點!”


  莊翰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嘴角上揚,笑意中漸漸泛出嘲諷之色。這樣的把戲,他在後宮見得太多了。這些女人就是這麽笨,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卻換取一個壓根不愛她的人對她憐憫。


  不在乎你的人,又怎麽會在乎你是死是活。


  衛珂急死了,手中的撿到一截暖暖玩遊戲的竹子,二話不說,使勁地往李大丫身邊遞。“姐,過來點,竹子,抓住!”


  這時候,鄉親們已經聽到動靜,幾個年輕力壯的立即跳下池塘。


  這一跳,大夥兒都詫異地定在原地,猛然地相互望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衛珂詫異,手中的竹竿掉落在水麵,她將竹竿往水裏一豎……果然……這高度最多一米四五。如果李大丫站直身子,腦袋完全可以露在水麵。


  可惜她還在一個勁撲通,方向精準地衝著莊翰的方向。


  衛珂可算看明白了,不是她撿到的竹子不夠長,而是池塘裏的人壓根不想被她救。還有,李大丫撲通這麽久,始終沒有沉入水中,說明她壓根就是會遊泳的。


  衛珂頓時覺得好丟人。


  她抬頭,看亭子的時候,卻詫異地發現,莊翰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雖然不想說,但她還是在心裏對莊翰鄙視了一番,一條人命呢,就這麽見死不救?果然是注孤生。


  “姐,人走了,別裝了,站起來。”衛珂歎息一聲,跑到亭子裏,對著亭子外池塘裏的李大丫喊道。


  李大丫一抬頭,不見了莊翰的身影,登時在水裏站住了。兩三個鄉親問她要不要幫忙,她立即拒絕。她想要的是莊翰,可不是這些在鄉下連討老婆都難的壯丁。


  她一臉淒苦地望向莊翰小樓的方向,為什麽點兒總是這麽背,就不能讓莊翰多留下幾秒,讓她釣上這位盛寵的皇長孫。


  鄉親們利落地上了岸,有位年輕人見李大丫還沒上來,不顧身上滴滴答答的水,站在岸邊等李大丫,想要幫她一把。


  誰知道,李大丫壓根沒有給正臉,更是繞過他遞過來的手,自己麻溜地爬上岸,直奔自己的房間去了。


  李大丫這身衣服,是她特地選的,以前許漢晗喜歡這種,她也覺得自己穿上這一身,不說能夠豔壓群芳,把李二丫比下去是可以的。


  這料子厚,沾了水沉,並不貼身。所以,李大丫壓根沒有在意鄉親們的目光,小跑著回房間。


  衛珂今她這麽麻溜,又想起莊翰那滿是諷刺的笑容,頓時覺得非常無趣。她轉頭看向隔壁小樓,不巧跟正在開窗的莊翰,來了一個遠距離對視。


  她歎一口氣,衝下水的鄉親們道謝。


  其實,圍觀的鄉親們中,已經有人對李大丫的行為有些不齒。好在,看到李大丫一臉尷尬模樣的時候,他們心裏都在取笑李大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再被衛珂一道歉,圍觀的鄉親們非常聽話地散開。


  衛珂其實在發現李大丫窩在莊翰店裏,就猜到她的心思。但是,她沒有忘記那次宮廷宴會和那根空白卷軸。她現在自身難保,哪裏還有臉麵跑去給自家姐姐說媒。


  他可是一位庶民皇孫,且不說將來的前途未卜,就說人行走在王上跟前,一不小心一個差錯,就可能跟前太子一樣。


  退一萬步說,如果莊翰對李大丫有意,他絕對不會丟下李大丫一個女人在水裏。


  衛珂知道這隻是李大丫一廂情願的新戀情。而它注定開不了花,結不出果。


  衛珂想起莊翰在亭子裏那輕蔑的一笑,心裏就悶悶的,仿佛他不是在笑李大丫,而是在李家。


  雖然她曾經生活在一個平等自由的世界,可是這裏並不是。這裏是一個王權社會,而莊翰正是那個跟最高統治者有血緣關係的存在。他的藐視,就仿佛一道鴻溝,將所有的和諧表象一下子擊碎。


  經此一事,衛珂一整晚都隻是對著圖紙發呆。直到月上中天,她才木然地爬上床。


  這一覺,她睡得非常不安穩。一會兒夢見張文承歡歡喜喜進門,可一轉眼就變成了莊翰。原本莊翰笑盈盈地看著她,還衝她招手,等她走近,他卻是一臉的鄙夷。不等衛珂回神,突然發現莊翰的說話,聲音卻是張文承的。她抬頭一看,眼前的人的確是張文承,可他卻穿著莊翰參加宮宴那天的衣服。


  清晨的雞鳴將衛珂喚醒。


  醒來的衛珂,這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頭昏昏沉沉。她深呼吸,努力告訴自己,那隻是一個夢,一個噩夢,一點都不可怕。


  可是,她卻有些害怕。明明有了張文承的消息,可卻沒有見到他人回來。衛珂生怕他直接到酒樓,會撲一個空,吃過早飯便直接去了酒樓。


  衛珂壓根沒有發現,莊翰沒有來吃早飯。


  李大丫伸長脖子,等了很久,卻始終沒有見莊翰過來。她便從廚房選了幾樣吃食,打算給莊翰送過去。


  李大丫十分高調,仿佛莊翰已經是她的囊中物一樣。她眼裏壓根就沒有寄居在李家的這群鄉親,不管別人在背後怎麽指指點點,她當沒事兒人一樣跑去敲莊翰的門。


  然而,她敲了很久,卻始終沒有動靜。她遍想要推一推,卻發現們從裏麵反鎖著。她斷定莊翰在屋內,便提高嗓門喊道:“公子,快起床吃早飯啦。我給你拿了好些好吃的。”


  結果,無論李大丫說什麽,裏麵都沒有絲毫回應。她隻能怏怏地離開。


  院子裏,莊翰坐在竹林邊,側躺在貴妃榻上,拿一本書卷在手,聽的卻是竹林裏黑衣人的匯報。


  “公子,這錢富貴家世清白,做生意很守信用,口碑非常好。”


  “沒有其他背景?”莊翰將舉在半空的手放下,轉頭看向竹林裏。


  “沒有。”


  “那,那邊的進程怎麽樣?”


  “他們這一路行俠仗義,幫了不少人,積累了很好的口碑。聲譽非常好。”


  “那繼續盯著。”莊翰懶懶地單手撐著腦袋,“青石回來後,讓他來見我。你去吧。”


  正在這時,李家院子裏傳來李大丫的高喊:“公子,你在家嗎?是生病了嗎?過來吃點東西吧,不吃東西可是會餓死的!”


  “主人可要屬下……”


  黑衣人的話沒有說完,莊翰微微揚了揚手示意不用。黑衣人便消失在竹林中。


  沒一會兒,隔壁傳來李家奶奶的嗬斥聲,接著便是李大丫的求饒聲。終於,莊翰的耳根清淨了。


  衛珂到酒樓第一件事,就是找何八寶,問張文承有沒有回來過。


  何八寶知道衛珂想念張文承,卻不忍欺騙她:“沒有見到,不過。我聽說他們又出城了,好像到城北林子裏去除妖怪去了。”


  “妖怪?”衛珂咬咬牙,“具體是城北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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