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手模

  打定主意之後,衛珂的心情頓時大好。


  尹洛的動作倒是很快,沒等衛珂離開,他已經跟他老爹爭取到了暫住的批準。


  尹慶當天在現場,知道衛珂現在的處境。反正無論怎麽摘,尹家也摘不清楚,倒不如盼著衛珂能夠轉運。好歹,也是跟皇家有了瓜葛,他這樣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隻有尹洛一個人最開心。


  尹洛這一去,還帶走了夫子,還有好幾個仆人,一大堆的行李。


  衛珂看他這架勢,哭笑不得:“你是當算在我家安家嗎?”


  “哎呀,我跟李虎那算是同窗,你跟璿亭那是好姐妹。我去你家蹭飯,也是很正常的嘛。再說了,他們都是我使喚慣了的人,用著方便,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尹洛坐到馬車裏,十分愜意地對衛珂說。


  衛珂無奈搖頭,這家夥耍起賴皮,真是拿他沒轍。


  尹洛到了李家,倒是一點也不拘謹。搞得夫子整天都在尋人。一會兒不注意,他就溜達到院子裏東看西看。


  夫子直叫喚著要回去告狀。可每次他都能忽悠住夫子,讓他心甘情願留下繼續任教。


  在尹洛過來的第三天,尹璿亭果然上了門。


  那天衛珂正好打算把門前小溪邊整理一下,造點公共設施,好讓鄉親們有個鍛煉身體的地方。


  尹璿亭見到衛珂,老遠就從馬車上下來,奔跑著過來。


  衛珂聽到動靜,立即吩咐薛幡子盯著,自己迎了上去。


  兩個小姐妹見麵,說了好多新鮮趣事。說著說著,便說到了太子府的宴會。


  “老板娘,你也來吧,我有兩份請柬哦。”尹璿亭神秘兮兮地從背後拿出一張請柬,“這是我特地給你留的。”


  她查看一下四周,見沒有人,便伸頭附到衛珂耳邊:“靈兒郡主和太子妃都在,如果能夠混個臉熟,也許你這外麵的守衛就可以撤走。”


  衛珂下意識地看向守衛。原來在尹璿亭眼中,她是被軟禁了。


  “你誤會了……”衛珂心裏感激,將請柬推了回去,“這個宴會我並不想參加。”


  “不想?”尹璿亭疑惑地看看手中的請柬,又看看麵前的衛珂。“我知道你對官場那套不感興趣,但是,你聽我說。你現在就是得罪了官家,隻要郡主和太子妃開心,願意給你開這個口,這些人就會撤離,到時候你就自由啦。”


  衛珂苦笑:“你是從哪裏得到這個消息的?”


  “前兩天我回家,我爹跟我說的。況且,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消息呀。早就悄悄流傳開了。你想啊,這可是動用的宮裏的人。誰敢得罪宮裏的人呀。出了太子妃和郡主,我身邊還真沒有能夠幫助你的人。”尹璿亭想了想,“幾位公主殿下這段時間很少在學堂,想要求她們比較難。不像靈兒郡主,喜歡跟我們玩在一處。”


  衛珂點點頭:“謝謝你幫我奔走,可我真的不想……”


  “收著吧。”突然插入的聲音,嚇了衛珂一跳。


  她惱怒地轉頭,看向身後的人。


  莊翰十分平靜地看著她,仿佛壓根感受不到她飆升的怒氣值。


  “不用看我,家宴你必須去。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身份?”衛珂咬牙切齒地反問,“我的身份是酒樓老板娘,市井小商販,要我去做什麽?”


  說知道,她話音剛落,手就被莊翰牽住。


  衛珂頓時跳起來,猛烈地甩開他:“你幹嘛?”


  莊翰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裏,勾起嘴角:“居然被你逃過了,看來是我太輕敵。”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尹璿亭:“你好啊,尹三姑娘。”


  尹璿亭詫異地伸手指向莊翰:“宮燈老板?”


  莊翰點點頭:“你將請柬給她留下,到時候她自然會去的。”


  尹璿亭的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來回切換:“你們兩個是什麽關係?”


  “房東!”


  “朋友!”


  衛珂和莊翰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衛珂衝莊翰瞪圓了眼:“誰跟你是朋友,你隻是我房東。”


  莊翰含笑不語,轉而問尹璿亭:“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樣冷血無情?”


  尹璿亭本能地站到衛珂麵前,將她稍微往後拉了拉,護在身後:“我不知道所有女人,但是,老板娘我是知道的。她對文承一往情深,絕對不會冷血無情的。”


  尹璿亭刻意將絕對兩個字咬得很重,生怕莊翰沒有聽到。


  “哦?夫妻情深?”莊翰哈哈大笑。


  “你笑什麽?”衛珂和尹璿亭同時質問。


  “人心呀,從來經不起考究。”莊翰突然伸手,在衛珂的額頭一個爆栗子,“請柬收好,我就不給你送了。”


  說完,他直接邁步進了衛珂的家門。


  尹璿亭遲疑地望著莊翰的背影:“他怎麽進你家了?”


  衛珂指了指隔壁:“那是他家,現在我們是鄰居。”


  “哦……”尹璿亭生長在官家,對鄰居這個詞有些陌生。不過,她這段時間讀了很多書,算是知道京都的風土人情,並不奇怪。


  “那這個請柬……”尹璿亭再次將帖子遞到衛珂麵前,突然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她再次轉頭看向莊翰的背影。


  衛珂敲她暗自打量莊翰,心裏開心,撮合的事兒不成有譜。


  一想到參加宴席的就有尹璿亭,她心裏更加篤定這個計劃可行。


  既然尹璿亭能夠被邀請,說明,她在太子妃的候選人名單裏。


  既然尹璿亭在名單裏,如果被選上,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現在,她的主要任務是,讓這兩個人有一個好的開始。


  打定主意的衛珂,挽住尹璿亭的胳膊,特地選了一個靠近莊翰的位置坐下。


  莊翰正在看木匠師傅雕花,感覺十分有趣。他在餘光中發現多出來的兩個人,遂笑盈盈地問:“你們可會雕花?”


  衛珂他們立即搖頭。


  “我倒是想要試一試,我小的時候很喜歡雕刻,那會兒雕過好多東西呢,師傅,來,讓我試試。”莊翰一邊打量花紋,一邊伸手過去等木匠師傅給他工具。


  木匠哈哈大笑:“這是精細活兒,可不比小孩子刻著玩。”


  木匠手裏的東西沒有交出去,而是看向衛珂。見衛珂微微頷首,他這才將工具遞到莊翰手裏:“你仔細著點手,別把手搞破了。”


  莊翰衝木匠禮貌地笑了笑,開始雕刻。


  別看他是一雙畫畫,做手工的手,這會兒雕刻起來,也是有模有樣。


  看著那纖長的十指,衛珂口水都快流下來。他的手也太好看了吧!


  三個人沉浸在雕刻的時光裏,直到奶奶過來請吃飯,這才停了下來。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莊翰已經在奶奶麵前把好感度快刷滿了,得到了奶奶的許可,隻要他想來,隨時歡迎他過來蹭飯。


  原本他就是單身漢一個,又是房東,還沒有個仆人什麽的。作為長輩,奶奶開始心疼這個孩子。


  衛珂聽說過前太子的事情,知道他有個悲慘的童年,所以沒有反對奶奶的決定。


  “不行,老板娘,這些家夥的手藝比不上你呀。”尹洛是衝著衛珂的飯菜來的,可是已經有三頓沒有吃上衛珂親手做的飯,這活兒正在餐桌邊埋怨。


  “成,我給你們做幾個小菜去。”本來莊翰挨著衛珂坐下,這會兒衛珂借著尹洛的要求,將位置讓出來。這就讓原本在她兩邊的尹璿亭和莊翰坐到了一起。


  莊翰看出了衛珂的意圖,可尹璿亭卻沒有在意。


  她們之前就去過莊翰的店鋪,見過他售賣宮燈,便順口問起了店鋪生意的情況。


  莊翰看她倒是多了幾分深意,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複。


  他原本以為,當年莊君昊對夏侯未央愛而不得,退而求其次才選擇的尹璿亭。沒有想到,短暫的聊天之後,發現她們兩個完全不是一類人。


  如果非要說這兩個人有什麽共同點,那就是夏侯未央有個當將軍的老爸,而尹璿亭將來會有一個當將軍的哥哥。


  莊翰順口聊到了學堂,尹璿亭便說起了尹學。一個是曾經的臣子,一個是最敬愛的兄長,兩個人聊得不亦樂乎。


  以至於,當衛珂出來,見到這樣一幅和諧的場景,都有些難以置信:這兩人進展也太快了吧。


  飯後,莊翰提議下棋,尹璿亭將尹洛推了出來。


  於是,涼亭裏,莊翰和尹洛對弈,尹璿亭和衛珂觀戰。


  衛珂對圍棋沒有研究,存粹看個熱鬧。倒是尹璿亭,看看這個,瞅瞅那個,跟著他們的思路思來想去,深陷其中。


  直到莊翰丟下棋子,笑道:“好了,不玩了。”


  尹璿亭詫異:“你這裏不是一片大好麽?怎麽不玩了。”


  而尹洛此刻雙眉緊鎖,手指摩挲著棋子,就是下不去。


  莊翰見他這幅模樣,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有種恍如隔世的恍惚。這一局,居然整整提前了二十年,當年他沒能解開,如今更不可能解開。多等無益。


  “有些累。”莊翰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二丫,給我倒杯水。”


  衛珂聽罷眉頭一擰,心裏怪怪的,拿起桌邊的冷茶,順手就遞了過去。


  莊翰看著這杯子,這茶色,愕然抬頭,看向她:“給我喝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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