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懵圈
衛珂手下一頓,勺子上的蝦仁玉米差點撒一地。
好在莊翰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握著她的手腕,將勺子送到自己碗裏。
“咳咳。”莊君昊見到這一幕,皺眉咳嗦起來。
衛珂立即將手縮了回去,順便拿起湯勺,去給莊翰盛玉米排骨湯。
“王上說的是,這些年翰兒一直一個人,是該身邊有個貼己的人了。”嬪妃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向這席上唯一的女眷:夏侯未央。
夏侯未央見嬪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羞紅了連,將腦袋埋得更深。
莊君昊順著嬪妃的目光,發現她的意圖,立即起身反對:“麗妃娘娘,翰哥哥喜歡靜,比較適合選一個嫻靜端莊,飽讀詩書的陪著翰哥哥。”
“對啊,父皇,母妃,翰兒從小清淨慣了。還得給翰兒好好選上一選。如果不嫌棄,我讓太子妃這兩天就給翰兒張羅一下。靈兒在書院有好多同學。
很多都是不錯的孩子,想必總有翰兒喜歡的。”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子,接上莊君昊的話頭,認真的推薦。
誰知道,他越說,王上的臉色越難看。
王上的目光在夏侯宴,秦王,太子麵上來回看。良久,才對一旁的衛珂說:“你是翰兒帶來的人,你說說翰兒平常喜好什麽?”
衛珂微愣,完全沒有料到王上居然讓她一個局外人摻和。她立即低頭,瞟一眼莊翰。結果這家夥不動如山,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悠然自得地端著湯在喝。
衛珂顫顫巍巍地回:“回稟王上,翰公子平時喜歡作畫,做宮燈,看書,養花,喂魚。”
王上噗嗤一笑:“宮燈?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翰兒在街上還有一間鋪子,聽說生意非常好。翰兒,跟我說說都是什麽人跟你買的。”
莊翰眸中一冷,繼而嘴角上揚:“皇爺爺,這些過來買的人全是仆人打扮,孫兒真不知道他們身後是什麽人。”
“是麽?我可聽說好多大人家中都有你的真跡呢。”麗妃抬眼,冷漠地看著莊翰。她忍莊翰很久了,如果不是王上護得好,這孩子又淡泊名利,她早就除掉他了。
沒有想到,莊翰千算萬算還是給她留下了把柄。她的人已經查得清清楚楚,這朝中好附庸風雅的文官,十之八九,都到莊翰的鋪子買過燈籠。而這麽一個小小的燈籠,價值之高,已經堪比國庫珍寶。
她倒是不信,這麽一個絕好的機會,能不讓重症疑心病的王上上心。
果然,王上聽聞她這句話,眼中的笑意少了幾分,看向莊翰的目光也嚴厲起來。
衛珂生怕自己的舉動不合禮儀,會給莊翰帶來無妄之災,立即乖乖地坐到莊翰下首。
莊翰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切,悠然喝下一口湯,似笑非笑地看向麗妃:“娘娘若是喜歡,孫兒回去便專門給您畫一對。”
麗妃臉上立即露出嫌棄之色,不耐地翻一個白眼,轉頭衝王上笑道:“翰兒這孩子乖得很,今兒個算這宴席,王上沒有忘記答應臣妾的事情吧。”
王上偏頭看一眼麗妃,轉眼看向一直端坐在下麵一言不發的夏侯宴。隨後,他的目光落在夏侯未央身上。
就在他注視夏侯未央的時候,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跟他落在同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正是秦王世子莊君昊。
王上早就看出莊君昊的心意,也隱約猜到麗妃想要捧殺莊翰。但是,夏侯家的勢力,他本就屬意莊翰,就算沒有這個丫頭,他也想給莊翰一點補償。
莊翰將這一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揚。從前他不明白,如今再看,不過如此。
正當麗妃想要再次提醒王上的時候,太監通報尹慶進殿。
尹慶進殿看到這一眾的達官貴人,有些慌,但是發現恩師就在其中,終於有了底氣。他跪拜行禮:“微臣尹慶,拜見王上。”
王上的注意力被尹慶拉過來,他伸手虛托:“起來吧,賜座。”
尹慶的座位在最末。
王上問了一些玉米生長的情況,肯定了尹慶的功勞,並且賞賜了尹慶一堆禮物,還給他升了官。
整個宴席,因為玉米的事情,變得融洽很多。原本明爭暗鬥的勢力角逐,在國家生計麵前也變得不值一提。
衛珂本以為這一關過去,正舒心地尋思著等玉米推廣開,自家酒樓也可以上玉米菜肴。
誰知道,這時候,麗妃重提舊事。
麗妃衝夏侯未央招手,將她喚到身邊,兩手拉著夏侯未央十分親密的樣子:“王上,我今天特意讓夏侯將軍帶著千金過來,是想幫翰兒牽一牽這紅線。
這小人兒是我看著長大的,跟靈兒從小玩在一處。靈兒不止一次跟我提起,未央喜歡我們翰兒。
如今翰兒已經這麽大,身邊一直沒有個女人,是該定下一門親事了。”
“母妃。”沒有等到當事人反對,太子還是沒忍住跟他娘杠了起來。八大將軍之中,夏侯宴是骨頭最硬的那個,因為他戰功赫赫,更因為他是當年太子之亂中,力挽狂瀾穩定住局勢的人。
太子怎麽可能讓夏侯宴成為莊翰的後盾。“翰兒既然一直堅持住在宮外,便是想要自由。懇請父王給兒臣一個機會,兒臣定當幫翰兒找一門好親事。”
麗妃不滿地瞪兒子一眼。當年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這些年來,王上明麵上疼莊翰,總還是暗中防著,怕還有前太子餘孽想要擁立新主。
當年王上可是牽著莊翰的手,親自帶著他到天牢“送”走前太子的。王上要的,就是莊翰記住,永遠記住不要覬覦王位。
而她,就是要創造出莊翰可能造反的資本,讓王上再上演一次親自恩賜的戲碼。
“對呀,皇爺爺,翰哥這樣的人,真的不適合未央。而且未央喜歡舞槍弄棍,恐怕適應不了翰哥那的書香氣。”莊君昊掙脫秦王的拖拽,掙紮著站起身,“還有,還有,皇爺爺,孫兒喜歡……”
“夠了。”王上陰鬱地掃他們三人一眼,“這是家事,你們是想要群臣商討嗎?今天是個好日子,我不想壞了心情。翰兒,既然這麽多親人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你自己是不是也留點心?”
莊翰對上王上冷冽的眼,卻微微揚起嘴角,像是極其隨意地那麽一指:“孫兒想要這樣的。”
衛珂好奇,這一抬頭卻撞上了莊翰的手指。她驚恐地瞪圓眼,立即匍匐在地:“民婦已有夫婿,翰公子隻是一個比喻,與民婦無關。”
衛珂一邊說一邊輕顫,吃瓜吃到自己頭上,這還是第一遭。而且,這是逆了王上的意,搞不好自己是要掉腦袋的。她的所有動作,幾乎是出於本能。沒法子,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小命要緊小命要緊。
王上看著衛珂匍匐在地,渾身瑟縮,不由歎息,抬眼看莊翰。
莊翰坦坦蕩蕩跟王上對視。
場中的其他人大氣不敢出一個。隻有莊君昊長長舒一口氣,緩緩癱坐在座位上。
“起來吧。孤不是豺狼,不必如此害怕。既然翰兒中意你,想必你也知道該怎麽做。丫頭,抬起頭來,讓孤好好看看。”他們兩人僵持片刻,王上仿佛妥協一般,語氣中帶著無奈地衝衛珂說。
衛珂心裏一萬隻羊駝奔跑而過,可她不得不緩緩抬起頭,看向王上。
衛珂有信心,擁有後宮佳麗三千人的王上一定看不上小雛菊一般的李二丫。
果然,王上長長歎一口氣,對莊翰說:“難得你喜歡,孤便不勉強你。但是,她已為人婦,終究不能做正妻。”
王上轉而看向一旁麗妃,發現夏侯未央失魂落魄如同木偶的樣子,對太子說:“太子,身為叔叔,你就幫翰兒張羅張羅,幫他選一個正妻。”
“兒臣遵命。”太子開心,興奮地應下。
誰知道,太子話音剛落,夏侯未央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哭著哀求:“求王上給我一次機會,參加這次選拔。”
王上的視線從夏侯未央臉上一掃而過,落在夏侯宴臉上。
夏侯宴仿佛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有發生。即使他女兒在苦苦哀求,他依舊一臉平靜,毫無波瀾。
麗妃見夏侯未央梨花帶雨,立即幫忙求情:“王上,這是一個好孩子,不如給她一個機會吧。”
“皇奶奶!”莊君昊急了,大聲抗議。
王上挑挑眉,歎一口氣:“讓諸位愛卿見笑了,今兒個到這裏,君昊和翰兒,你們跟我到禦書房。”
“恭送王上。”席間所有人起身行禮。
衛珂隻覺得恍恍惚惚。她茫然地往著莊翰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二丫……”尹慶原本想要跟恩師一道離開,可身為在場第二個跟衛珂熟識的人,他不忍心地走過來,輕喚一聲。
衛珂僵了僵,木木地轉頭看他。她隻覺得自己的聽力似乎下降了,此時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所有的血液從四肢向心髒湧來。
“二丫,我們先回去吧。”
衛珂看著尹慶的嘴唇張張合合,卻仿佛在聽太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