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虎威
李大丫不過十八九歲,在衛珂的眼裏,不過是個小姑娘。
雖然李大丫現在已為人母,有些虛榮有些貪便宜,但她畢竟是李二丫的胞姐。
也相當於,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姐姐。
李大丫那家姐為母的氣勢,剛她想起了以前的朋友。
那個時候,公司領導壓榨她,甚至盜用她的作品。這位姐們聽說後,直接衝到公司,把領導給揭發了。
想到這些,衛珂心中微酸。
其實,有這麽一個姐姐未必不是好事,雖然她有些小瑕疵,有點斤斤計較。
當衛珂確認好圖紙,約定好貨期,走到大街上,便聽到了李大丫的大嗓門。
衛珂生怕他們被欺負,立即跑過去。
結果,卻看到李大丫在一家綢緞莊裏指手畫腳,言辭之間全是對店家的控訴。
衛珂奇怪,按理,這樣的店,跟李大丫應該沒有交集。可是,她卻說得頭頭是道,讓原本凶悍的老板娘一臉菜色。
衛珂覺得有趣,便站在人群中看著他們。
薛幡子經常出入張記,有好些客人還是認識他的。
有他站在李大丫身後,李大丫說話的聲勢可足了。
雖然李大丫沒有讀書,可是綢緞莊七宗罪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衛珂聽著聽著,嘴角慢慢上翹。也難怪,這個姐姐可以憑借著一己之力,帶著暖暖不遠萬裏到的京都。
但凡她弱一點,隻怕母子兩早就餓死了。
圍觀群眾中,早有人對綢緞莊不滿,漸漸地有很多人開始跟著李大丫附和,甚至有些人開始罵奸商。
最後老板娘怒了,銀牙一咬,跟一旁的人吩咐兩句。
那小廝連連點頭,飛快地從後門跑出去。
衛珂覺得蹊蹺,生怕他們喊人來打李大丫。
她剛要擠進去,就發現人群裏有眼熟的人。那人一身明紅,紅紅火火。原本就是俊俏男子,被衣服一襯,更顯妖嬈。
衛珂不想被他認出,便挪到一個偏角,擔心地盯著屋裏的李大丫。
周圍人被李大丫的演講搞得群情激奮,壓根沒人注意到那人。
倒是男子身邊的小廝,仿佛認出了薛幡子,在男子耳邊嘀咕兩句。
主仆兩人饒有趣味地打量屋裏砸場子的兩個人。
就在這空檔,就聽身後有人大聲吆喝:“嘿,都讓讓,讓讓,讓開一條道。”
大夥兒奇怪地扭頭看,見到那肥碩的身軀,一個個頓時安靜下來,迅速讓出一條道來。
李大丫發覺不對,盯著快步走來的胖女人。
“你就是那個挑事的?”胖女人怒衝衝地站到李大丫麵前,一副鬥雞模樣。
“你?你是誰?”李大丫被對方的氣勢唬住了,愣了愣,然後色厲內荏地喊道。
衛珂聽出了她的心虛,噗嗤輕笑。
老板娘見救世主來了,立即拉住胖女人開始告狀。
“夏侯府?什麽地方?”李大丫才來不久,哪裏知道這些門門道道,一臉懵圈,卻又不肯認輸,“我還是張記的親戚呢,你看,這是張記的人吧,你們認識吧!”
李大丫說著,已經半個身子躲到薛幡子身後。
薛幡子對胖女人拱拱手:“抱歉,不知道您是夏侯府的貴人。這事情並不怪我們,在場的各位都可以為我們作證。
我們買的這絲綢,的確是以次充好,蠶絲隻能算是中下等,卻當做上等在賣。”
“你胡說什麽呢?你當我們夏侯府是吃素的嗎?”胖女人瞪完李大丫和薛幡子,轉頭對著外麵的圍觀路人喊,“你們說這綢緞不好?是誰說的,站出來給我瞧瞧!”
一句夏侯府,將周圍的人壓得大氣都不敢喘。
見沒有人幫李大丫說話,胖女人十分滿意,轉頭衝著李大丫和薛幡子嘲諷地笑道:“張記?一個開館子的,還想跟我的綢緞店比?覺得我們家好欺負?
回去告訴你們老板娘,自己家的狗,自己看好了。否則被打斷腿,可怪不得別人。”
那一個“狗”字入了耳,衛珂已經從人群走了出來。
“果真是店大欺客,我們小館子惹不起。
不過,以你這綢緞的質量,恐怕也入不得貴人的眼。
隻能蒙騙一下我們小百姓吧。”衛珂擋在薛幡子和李大丫身前,不卑不亢地注視著胖女人的眼睛。
胖女人不屑一顧地瞟一眼衛珂:“愛買買,不買滾!”
“我是要退貨!你把錢還給我!”李大丫見衛珂擋著,膽子也大了,理直氣壯地喊道。
胖女人氣哼哼地打量衛珂:“不是抬舉是嗎?你是剛來,不知道我們夏侯府嗎?”
“我不管你的背後是誰,不好包退可是你們自己的招牌,可還掛在那裏呢。”衛珂算是知道了,這家夥完全就是狗仗人勢。夏侯府,這三個字對她來說,真的太熟悉了。
熟悉到,想到都會恨。
“你!不是抬舉!”胖女人說著,順手抽了櫃台上的雞毛撣子,便要往衛珂身上招呼,“你給我……”
“咳咳……”
人群裏傳來一聲輕咳,原本不起眼。但是,他那一身紅衣太惹眼。
胖女人的臉色一變,轉頭看去,一個哆嗦,跪拜在地:“小的拜見世子。”
“哎,夏侯賦那小子如果知道你這樣,你說他會有什麽表現?”莊君昊緩步走出人群,開始大量店內。
“世子饒命,這事兒跟少主沒有任何關係。還請世子高抬貴手,饒小人一命。”胖女人匍匐在地,唉聲央求。
莊君昊笑笑,衝衛珂揮揮手:“老板娘,好巧,在這裏遇見你。”
“世子好。”衛珂緩緩行禮。
“哎,我們是什麽關係,客氣什麽?”莊君昊笑著走到衛珂身邊,突然湊近問,“今天逛街,怎麽沒有帶著尹三姑娘?”
“?”衛珂沒想到,他隻見過尹璿亭一麵,居然調查了她的背景。
“不用緊張,你欠我一個人情哦。”莊君昊大笑,轉頭對地上的胖女人吩咐,“趕緊給人家退了,這位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說完,他也不管門外一眾匍匐在地的路人,帶著隨從大步流星地走了。
待莊君昊走遠,李大丫這才拽拽衛珂的衣袖:“這人是誰呀?”
“秦王世子莊君昊,一個……”衛珂本想說客人,餘光中見那胖女人正臉色煞白地看這她,便改了口,“朋友。”
“朋……朋友?”胖女人喃喃嘀咕,接著五體投地地給衛珂磕頭:“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姑娘高抬貴手。”
綢緞店老板娘嚇得跟著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喘。
衛珂清楚,莊君昊路過純屬偶然,自己買有任何實力跟夏侯府的人抗衡,還是見好就收比較合適。
李大丫見這兩個女人吃癟,心中大快,上前就想動腳,卻被衛珂拉住。
“你幹嘛?”李大丫不滿地抗議。
衛珂衝她搖搖頭:“高抬貴手可以,你把在場這些人中想要退的貨全給退了,我就跟你兩清。”
“好好,快,快去退貨。”胖女人掙紮著站起來,對一旁的老板娘吩咐。
老板娘不再猶豫,爬起身就先把李大丫的錢退了。
一聽到退錢,好幾個錯買的都客人都衝進店裏,將這兩人圍得水泄不通。
衛珂帶著他們殺出重圍,看著那一群人,不由鬆一口氣。
“二丫,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居然認識這些大人物。”李大丫將原本屬於薛幡子的錢,揣到自己的懷裏。
“姨……姨……”暖暖一直懵著,這會兒見到衛珂笑,嚷著要她抱。
衛珂將暖暖抱過來,伸手在他小鼻子上一刮:“害不害怕?”
暖暖搖搖頭,可是兩隻小手已經緊緊地摟住衛珂的脖子。
“走吧。”衛珂見李大丫心滿意足,薛幡子如釋重負,開心地走在他們前麵。
沒走兩步,暖暖的視線就被路邊的糖葫蘆吸引了。
糖葫蘆在手裏沒吃完,他又看上了糖人。
這一路走下來,四個人手裏全是吃的。
李大丫一個勁喊著:“暖暖你吃慢點,別噎著。”
四個人本來悠閑得很,準備帶暖暖好好玩玩再回家。
可是,經過書畫店的時候,衛珂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一閃而過。
衛珂有些迷惑,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
“喂,二丫?怎麽了?”李大丫正挑中一個香囊,準備宰一宰衛珂,誰知道“錢袋子”自己跑了。
薛幡子見衛珂走得匆忙,二話不說,掏出錢袋塞給李大丫,人就追了出去。
留下李大丫一個人在原地,不知道是高興有錢了,還是悲傷他們丟下她一個人。
話說,衛珂整整追了那人三條街,才終於堵住了他的去路:“你為什麽躲著我?”
“沒……沒有。”那人結結巴巴地否認。
衛珂輕笑:“你不用這麽緊張,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麽?”
那人尷尬地笑笑:“小的就是收錢辦事,既然生意結束,我們早就兩清,您又何必為難我呢?”
“為難?”衛珂聽到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原本這房子就很奇怪,經他這麽一說,衛珂的疑心更重。“你不是中介嗎?”
那人連連搖頭:“不,我是,不僅是,而且是這京都最好的中間人。”
“那,我那房子怎麽回事?有什麽暗黑的東西?”衛珂既然堵到他,便有心想要問個明白。
說話的檔口,薛幡子追上來,見到那人驚訝地“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