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入夢
“她呀,聞名京都的美人夏侯未央。”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衛珂轉頭一看,隻見長孫青央和蘇秀秀出現在淩霄閣門口。
“你們怎麽也來了?”衛珂歡喜,開心地迎上去。
“老板娘,你這裏生意可真好,我們可是排了很久的隊,這才能夠一飽口福。
何掌櫃也是鐵麵無私,不管我們怎麽說情,就是不肯給我們行方便呢。”長孫青笑道,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何八寶。
何八寶一聽長孫青央告狀,一臉為難。
“那你是誤會他了,這是規矩可是我定下的。不知道今天的菜,可合你們的胃口?”因為跟尹家的關係親厚,衛珂早已將長孫未央當做自己朋友,說話時多了幾分親昵。
“好吃,不過,比起老板娘親自下廚,還是稍微差了那麽點火候。
還是在老家的時候快活,隻要到阿洛那蹭飯,必然就能吃到老板娘的手藝。
哪像現在,等死人了。”長孫青央打趣。
衛珂聽她一口一個阿洛,心中樂了:“現在也是一樣啊,隻要你去尹府,照樣隨時隨地可以吃。”
蘇秀秀聽衛珂拆台,跟著樂起來。
長孫青央有些羞惱,扭頭瞪蘇秀秀一眼:“秀秀,你笑什麽呢。”
“我沒笑呀,隻是在想,有的人舍近求遠,到底為了什麽?”蘇秀秀不惱,反而半掩著嘴笑問。
長孫青央挑挑眉,伸手拉住衛珂的胳膊,親昵地說:“老板娘,我跟你講,有些人哦,一聽說夏侯家的人約了飯,巴巴地催我過來定。
而且呀,還反複叮囑,必須以我的名義。你說,這是為什麽呀?”
衛珂心裏明白,這兩位神仙打架,壓根自己就是個工具人。她隻笑看著長孫青央。
果然,長孫青央開始了她的表演。
原來,蘇秀秀喜歡的是夏侯家的公子,聽到消息夏侯家預定了宴席,便軟磨硬泡讓長孫青央過來預定。為的就是能夠看到夏侯家公子。
“可惜呀,誰知道,今天來的卻是夏侯未央,讓某些人白高興了一場。”
蘇秀秀立即上前,捂住了長孫青央的嘴:“你這個丫頭片子,大庭廣眾之下,胡說什麽。”
衛珂立即拉住她們:“既然沒能吃上我的飯菜,不如我給你們煮一壺茶,順便聊聊。”
蘇秀秀正尷尬,聽衛珂這麽一說,立即點頭,半拖著長孫青央往淩霄閣拖。
衛珂跟薛幡子點點頭,便跟了進去。
她們剛坐下,薛幡子就取了上好的茶葉,帶著紅泥小爐過來。
蘇秀秀跟長孫青央你一眼我一語,聊得不亦樂乎。
衛珂則安然地在一旁煮茶,凝神聽著她們話語中跟夏侯家有關的信息。
原來蘇秀秀喜歡的人,是夏侯賦。那個在這京都裏,光明僅此王族的存在。
蘇秀秀越是崇拜、歡喜,心裏就越發的失落。
縱使她萬分喜歡,十分愛慕,可他們之間隔著的豈止一兩個階梯。
“說起來,我真的羨慕你和阿洛。至少兩個人可以一起培養感情。”蘇秀秀說著說著,失落爬上臉龐。
長孫未央心中替她惋惜,嘴上依舊安慰:“也不是沒有機會,萬一王八看綠豆,你們就看對眼了呢。”
蘇秀秀噗嗤一笑,斜眼瞪她:“你說誰是王八,誰是綠豆呢!”
長孫青央咧嘴:“你明明心裏清楚得很,怎麽?這麽說就貶低你心上人了?”
衛珂給她們倒好茶:“來嚐嚐,這是我新得來的茶,非常稀有,一年產量非常低。”
“哇,這麽好的麽。”長孫青央非常給麵子地淺啄一口,“哇,好茶。”
長孫青央的表情太過浮誇,以至於讓衛珂不忍俊不禁。
“老板娘,這茶十分不錯呢。能不能給我點,你放心價錢你出,多少都沒關係。”蘇秀秀的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
長孫青央瞟她一眼:“秀秀,你又想著那個夏侯賦。就算他喜歡茶,你怎麽送到他手裏呢。”
“那你不用管。老板娘,可以麽?”
衛珂看著蘇秀秀渴望的眼神,不忍心拒絕:“既然你們是我朋友,這茶葉,我送你。”
“那怎麽行,你開門做生意,怎麽能讓你……”蘇秀秀還在推辭。
長孫青央已經一把將一旁的小瓷罐,塞到蘇秀秀手裏:“既然老板娘說送你,你就好好收著。跟老板娘不用見外,對吧,老板娘。”
衛珂微微頷首。
長孫青央看看窗外,一個激靈:“糟了,忘記時間了,秀秀趕緊走,舅舅一定在等我們了。”
她說著伸手拽住蘇秀秀就往外跑,臨出門還不忘對衛珂道謝。
衛珂目送她們下樓。
薛幡子進屋幫忙收拾。
“薛大哥,你幫我去打聽打聽這三個人,越詳細越好。”衛珂湊到薛幡子耳邊,說出三個名字。
酒樓停止營業後,衛珂這才得空到隔壁的客棧去探望李大丫。
可她站在李大丫門前,卻始終沒有能夠敲下去。
對於李大丫這個人,她知之甚少。她沒有二丫的記憶,不知道大丫的脾性。
曾經,她對大丫有幾分欽佩,畢竟,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大丫居然能夠堅持自己的愛情。
然而,當她看到那個無理取鬧,趕走她客人的大丫時,那可憐的好感已經接近清零。
如果不是因為暖暖,不是大丫以一個母親的身份護著孩子,她也許就不會這般留情。
想到暖暖,她便心中一暖。
幸好他遇到自己,要不然,隻怕會成為肺癆。不過,還好,一切都已經過去。
她伸手輕扣兩聲。
裏麵傳來李大丫警惕的詢問:“誰?”
“姐,我是二丫。”衛珂的話音未落,房間裏原本亮著的燈,一下子滅了。
李大丫恨恨的聲音傳來:“暖暖睡了,你別來打擾他。他難得睡得這麽香。”
衛珂的手停在半空,微微愣住,嘴角勾起一絲無奈:“那好,姐你也早點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們。”
“不用你看!我們明天就回去!”李大丫的語氣有些激動。
“我已經讓人去接奶奶他們過來,如果你堅持要走,隨便你。”衛珂知道她隻是氣話,跟她鬧脾氣而已。
留下這句話,她便緩步下樓,連頭也沒有回。
客棧掌櫃的跟她認識,兩人點點頭,便算打過招呼。
衛珂前腳剛出門,李大丫已經追了下來。
“李二丫,你給我站住。”她穿著中衣,身上隻是披了一件外套。
衛珂驚訝,她這樣完全沒有儀態可言,眉頭忍不住微皺。
李大丫以為衛珂不耐煩,語氣越加不痛快:“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你把我娘家都搬空了,是讓回去沒有靠山是嗎?
就你這麽個地方,你讓奶奶和小虎虎也住那髒兮兮的後院嗎?”
“髒兮兮?”衛珂覺得好笑,自己見到她的時候,她才叫髒兮兮。這短短時間,已經開始嫌棄環境不好了。
“可不是,你放著那麽好的房間不給我們住,硬生生將我們送到客棧來!你就是看不起我們。
你壓根就沒有把我當做你的姐姐!”李大丫大嗓門地喊起來,可是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變成了抽泣。
仿佛這所有的委屈,都是衛珂給她的。
衛珂歎一口氣,從前,她總幻想這自己也有兄弟姐妹,也有家人。如今,看著麵前的“姐姐”,她竟生出一份無奈感。
“明天我會跟薛大哥去看幾處房子,你若有空,不妨帶著暖暖跟我們一起去看看。
畢竟……”衛珂抬眼看她,“以後我們是要生活在一處的。”
“你?!”李大丫眼中生出希冀的光芒,“你願意帶著我們一起住?”
衛珂苦笑:“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不帶你,將你丟客棧嗎?夜裏涼,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讓薛大哥來接你。”
“一定得來哦。”李大丫緊張地叮囑。
衛珂點點頭:“回去吧。”
回到尹府的時候,月已中天。
坐在窗前的衛珂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雖然燈火照亮了房間,可她的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白天忙碌的時候不覺得,此刻身周寂靜得可怕。
她開始思念那個憨笑的文承,那個帶她看花騎馬的文承,那個在樓下舞劍的文承……
漸漸,佳人入夢。
山中小樓,衛珂靠在二樓窗前,看著樓下的張文承。
他依舊在舞劍,隻是劍招精進不少。
這樣衛珂看得挪不開眼,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了光芒一般。
隨著招式的變化繁複,劍連成了一張網。
透過劍網,衛珂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出於好奇,她定睛看去。
那是一身淺灰色錦衣,靠在一張貴妃榻上的身影。
那人手中手中拿著一本書,書擋住了他的臉,壓根看不到他的容顏。
衛珂好奇,起身,將身體探出窗口,想要看個明白。
可惜,不管她怎麽努力,這個角度壓根看不清。
衛珂正準備下樓,卻見那本書漸漸往下挪。
她瞪圓了眼,漸漸地,一點點地。一張酷似張文臣的臉出現在她的視野。
“怎麽……”衛珂詫異地看另一邊正在練劍的張文承,“有兩個……”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突然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撲,然後就看到天和地在她視野調了一個個兒。
她的餘光裏,有一個身影向她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