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媽的寵愛
衛軻轉頭看他,見他迅速從生氣狀態轉換成撒嬌狀態,張著嘴,像那鳥窩裏嗷嗷待哺的小鳥一樣。
衛軻忍不住輕聲笑出來,她將肉塊放到一個新碗裏,澆上一勺子肚肺湯。
這才將碗遞到他眼前。
“自己吃,小心燙。”
張文承撇撇嘴,伸手接過碗,指了指地上的散落的木頭零件:“你打算今天就搞出來?”
衛軻點點頭:“明天早少等用,今天必須出來。”
“你早上起那麽早,還不早點休息,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張文承一邊喝著湯,一邊念叨。
“嗯,你要是體恤我,就不要跟我鬧。
待會兒,乖乖的。”衛軻三口兩口便將湯喝完,收拾了一下,便開始動工。
張文承端著碗,蹲到衛軻身邊觀看。
他下午已經看了好久製作圖,製作過程已經在腦海演練了好多遍,但是看到衛軻的麻利動作,還是忍不住吃驚。
“你……真的不是木匠?”
“木匠?”衛軻哈哈大笑,“算不上。”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原本的房東爺爺最喜歡做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她沒事兒的時候,就會過去偷師,雖然不說有房東爺爺的手藝,但是,做幾個實用的小道具,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覺得,你這樣的手藝,以後我壓根不用去抓魚了。你幹脆買這車子好了。”張文承眼見著她將輪子拚接起來,裝上車架心裏有點癢癢。
“我來試,我來。”他將碗隨手放在桌上,便從衛軻手裏搶過獨輪車。
衛軻不跟他爭,就看著他開開心心地推著車,在屋子裏轉了又轉。
衛軻有種看鄰家小弟弟坐扭扭車的既視感。
見他有一隻體驗下去的趨勢,衛軻立即上前拉住他:“怎麽樣?”
“很好玩。”他開心地放下車子,“來,你坐上去,我推你。”
衛軻一頭黑線。“你等等,我換一個輪子,你試試。”
張文承幫她將輪子卸下來,換上新的,不等衛軻直起身,他已經將車子推得飛起。
也許是知道了怎麽保持平衡,這次,他推的車明顯比剛才好很多。
不等衛軻發問,張文承就已經衝她嚷道:“這個好,好輕快,比剛才的好多了。
你真的不上來玩玩嗎?我第一次玩這個呢。”
衛軻見他玩得歡快,將淘汰的輪子收到一邊:“要是覺得好玩,以後每天的車,就你推了。保準你有一天哭著喊著要換人。”
“才不會。這麽好玩的東西,你還能做多少種?”張文承發覺自己娶回家的居然是個寶藏女孩,嘴角差點咧到耳朵根。
衛軻瞥了他一眼,收拾碗筷:“不跟你鬧,你玩夠了,記得來打水泡腳,天冷,泡完就睡覺,暖和一點。”
“你要幹嘛?”張文承見她轉身,忙不迭地問。
“洗碗。待會兒還要煮肥腸,你要幫忙嗎?”衛軻頭也沒回,象征性地說道。
她壓根就沒有指望他能幫忙,雖然裝了這麽久的大傻子,很多人嘲笑他,但是,說到底,他還是張老板家的大少爺。能夠生活自理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剛到灶台邊,就發現張文承跟了過來,她奇怪地問:“怎麽不玩了?”
“洗碗我會,我來。
你去搞砂鍋裏的東西,那個我不懂。
搞完我們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張文承二話不說,從水缸裏舀了兩瓢水,嘩嘩往鍋裏一倒。
衛軻看到水上漂起一層白色的油點,哭笑不得。
“我們今天的碗上有豬油,需要用熱水才能洗淨。你這樣,不僅洗不幹淨碗,連你自己的手上也會油膩膩的。”
張文承僵住了:“你怎麽不早說。”
“你讓來,我來。”衛軻隻得將鍋蓋蓋上,燒了兩把草,這才上來洗碗。
張文承見她的碗出了鍋,還特地伸手摸了摸,果然沒有油膩膩的感覺。“看來,我雖然讀的書多,生活常識還是不及你呀。”
衛軻抬眼看了看他,笑而不語。
她再怎麽著也是個大學生,要比讀書,還真不一定比他少。
“你這是什麽眼神呀,難道我說的不對,你可是連大字都不認識一個呢。”張文承感覺她不言語其實在取笑他,他蹭蹭跑回去,將自己寫的對聯拿過來,打開問衛軻:“你別不服氣,這是什麽字?”
衛軻張了張嘴,最後笑道:“夫君學識淵博,小女子才疏學淺,你又何必跟我一般見識。這樣豈不是顯得你很小氣?”
張文承覺得很有道理,悻悻地收起對聯。“不過,你的鬼點子是多。這一點我不如你。”
“不,不,還是夫君最聰明,我跟你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衛軻連連搖頭,作卑微裝。
張文承看得出,她這是在故意說反話,有些生氣,臉上變得冷淡:“我聰不聰明,不要你說。”
衛軻抬頭,隻看到他倔強的背影,有些尷尬,心道:這個程度就生氣了?這是個愛麵子的家夥。
衛軻本以為他很快就會消氣,沒想到她忙完了,也不見他的身影。
她到房間一看,就看到他一個人坐在床邊生悶氣。
她噗嗤一笑:“夫君,洗腳啦,快過來。”
“你笑什麽?”張文承氣鼓鼓地說。
“見到夫君開心呀。”衛軻打趣道。
張文承將信將疑地起身,向衛軻走來。
當他看清衛軻的表情,更加生氣:“你這個女人,怎麽都是信口開河。我看你一點也不喜歡我,你當初何苦要委屈自己,嫁給我一個傻子。”
衛軻笑著拉住他的手:“走吧,我的傻夫君,再晚水都快涼了。”
張文承想要掙脫,奈何衛軻抓得緊,他甩一下沒有甩掉,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溫熱,心中一軟,乖乖地跟著她。
“自己脫鞋子。”衛軻說著,已經在一旁落坐,十分享受地將一雙腳放入溫水中。
“兩個人……一起泡腳?”張文承指著小小的木盆,為難地問。
衛軻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今天的水不夠多,你就跟我湊合一下,明天給你單獨泡。”
衛軻委實累了,累到連再燒一鍋水都懶得動。
“不要,這樣挺好的。”他頓時心情大好,將兩隻腳直接放到衛軻的腳背上。
衛軻見他調皮,抽出腳,踩上他的腳背。
他也機敏,飛快地將腳離開木盆。
衛軻踩了一個空,濺起一片水花。
張文承哈哈大笑。
“來啊,再來?你看我踩不踩到你。”衛軻活動活動踝關節,向張文承發起挑戰,所有疲憊一掃而空。
兩人玩了幾個回合,每次都是以衛軻失敗告終,玩到最後,水冰涼,兩個人這才趕緊停住,上床睡覺。
兩個被窩,兩個人,一個人睡不著,一個人在等時間。
張文承伸手戳戳衛軻:“你要是困了,就睡覺。我待會兒去看火。”
衛軻腦袋枕上枕頭,眼皮一下子就感覺抬不動,隻要稍微打個盹,就可能一覺睡到第二天。但是,她依舊搖搖頭:“你不會搞,過了火候就不美味了。影響我們生意。”
“那我跟你聊天?”張文承開始從小時候的趣事開始講起。
他小時候跟著母親有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不過,他總覺得母親非常憂傷,似乎有什麽不願向他透露的悲傷。每每看向他的眼神,總是充滿憐愛和惆悵。
母親似乎在等人,也可能在等什麽消息,她總是喜歡隔一段時間,就到外麵看看轉轉。
衛軻聽著聽著意識有點迷糊,突然聽到一個響聲,驚得她揭開被子,麻溜兒地穿鞋下床。
到門口一看,張文承正領著小火爐往房間走來。
“夫君,你幹嘛?”衛軻立即阻止他,“就放堂屋,這裏通風好。”
“你要起夜看著,還不如放房間裏,還多一些暖和氣息。”張文承繞開她往臥室走。
“夫君……”衛軻拉住他,笑道,“聽我的放外麵。炭火在不透氣的小空間裏燃燒時間長了,我們會生病的。”
衛軻不能告訴他一氧化碳中毒,隻能告訴他生病,至於生什麽病,如果想要解釋,也不過就是中樞神經係統損害。想來,他也聽不懂。
張文承瞪她:“生什麽病?從小到大,冬天裏,我的房間炭火就沒有斷過。”
“……”衛軻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快速跑回去,將臥室的窗戶打開。一股寒氣進來,冷的衛軻打了個哆嗦。
“你開窗幹嘛?這麽冷的天。”張文承放下小火爐,走過去摸了摸衛軻的額頭,“沒有發燒呀,趕緊到被窩裏去。”
他說著,伸手將窗戶關上:“夜裏冷,窗戶要關上,不然生病了就不好了。”
衛軻無奈地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炭火,再看這一臉關切的張文承,她衝上去推開窗:“夫君,好熱,讓我開窗吧。”
“你熱?”張文承瞪她,剛剛才摸過她的額頭,不過溫熱,這是又開始睜眼說瞎話了。
“嗯!”衛軻連連點頭,守著窗戶不讓他關。
“那你的被子歸我了。”張文承不跟她狡辯,直接鑽到被子裏,當真將衛軻的被子蓋到自己身上,然後暢快地感慨道,“哇,真暖和。”
衛軻嗬嗬:你小子能活這麽大,還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