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魚能手
衛軻心中有點小小不滿,這家夥居然騙自己。
她輕輕一笑:“既然你認定我不是二丫頭,那你不害怕嗎?”
說完,她衝他做出一個老虎吃人的姿勢。
張文承微微閃身避開:“為什麽要怕,你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田螺姑娘。幫我做飯,陪我種地,這樣的女孩子,我求還求不來。為什麽要怕。”
衛軻無趣地收手:“我說我不是二丫頭,你居然不怕?”
張文承伸手捏住她的臉頰。
衛軻一疼,齜牙咧嘴地倒吸冷氣:“你幹嘛?”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發生了變化,也許你跟我一樣,有自己的苦衷。
不過,不管過去怎樣,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做你自己。
我也會做我自己。
但是,在人前,你還是原來的二丫頭,我還是你的傻相公。
你覺得呢?”張文承輕輕鬆開手,笑盈盈地盯著衛軻的雙眸。
衛軻伸手揉揉自己的臉頰,看著這個人高馬大的家夥,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
“好啊,我還是李二丫,你還是張文承。”
“衛軻,你果然跟我有緣。”張文承轉身看向那墓碑,“以後,這裏也是你的祖墳,不管你祭拜的衛氏先祖是何方神聖。”
衛軻一驚:“你不會是以為我占你便宜吧。”
“不,夫君的就是衛軻的,衛軻的,還是衛軻的。”張文承傻乎乎地說。
衛軻衝他直翻白眼:“你明明好好地,再這樣陰陽怪氣,別怪我不客氣。”
她作勢要打他。
“哎呀,謀殺親夫啦,來人呀!”張文承一邊喊,一邊跑在前頭。
“喂,你認識路嗎?瞎跑。”衛軻見他往沒有去過的地方跑,跺腳喊道。
“田螺姑娘,你快點呀。”張文承走遠了,見衛軻沒有跟上,停下腳步催促。
“叫衛軻!”衛軻沒好氣地跟上。
“好,衛軻娘子,你快點。”張文承在前麵開道,衛軻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翻過一個山頭,便看到一片河穀。
“這裏看著好荒涼。”衛軻看著這地方,估計隻有獵戶來過,可以說是人跡罕至。河穀邊棲息著好多候鳥,遠遠看去烏黑一片。
“我們去抓點魚吧,這裏全是野生的。”張文承輕車熟路地往下跑去。
“難道我們旁邊的河裏不是野生的?”衛軻詫異,明明家旁邊就有一條不小的河,每天都有一群大嬸洗衣淘米。他卻要跑這麽遠來抓魚。
“那是有主的。被我爹買下來了。”張文承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仿佛“我爹”並不是他父親一樣。
“所以,是不可以抓魚的?”衛軻跟上他,站在波光粼粼的小河邊。
“那些魚,全是我後媽跟弟弟的。”張文承放下背簍,脫了鞋,挽起褲腿,走下河。
“涼不涼,你就這麽下去了?”衛軻想要抓住他,結果,卻被他輕輕一拽下了河。
“怎麽樣?涼嗎?”張文承笑道。
“哎呀,大冬天的,濕了怎麽穿。”衛軻脫下鞋抱怨道。
“放在岸邊晾一晾,待會兒給你烤一烤就好了。”張文承已經開始埋頭抓魚。
衛軻見他動作嫻熟,不再阻止,上岸將鞋放到背簍上,挽起褲腿下水幫忙。
她沒有張文承徒手抓魚的能力,隻能撿起岸邊的石頭,做了一道道水壩,讓魚兒自己入甕。
衛軻總覺得,好像少點什麽,仔細一想,突然叫道:“張文承,我們的兔子呢!”
張文承原本在等的魚,聽到聲響,嗖地竄走了。他直起身子,活動一下筋骨:“它應該會去了。”
“瞎說,這麽大的山,它怎麽可能認識家。”若是一條狗,衛軻可能相信,但是那是一隻兔子,打死衛軻也不會信。
“你知道哪些日子,我為什麽一次次地往你家裏跑?”李文承笑眯眯地問。
衛軻不知,搖搖頭。
“因為這隻兔子,隻要我一放手,它就往你家跑。所以,我才決定,將它送到你身邊。”
衛軻詫異地張大嘴巴:“不能夠吧。”
“也許,它記得你的救命之恩。”李文承說完,便又開始躬身等魚。
“喂,我聽王嬸兒說,明天薛家村有集市,我們去趕集吧。買張網回來,就可以抓到好多魚了。”
“好。”
“對了,待會兒這魚先別吃,我們明天帶到集市上去賣吧。
還有柴火。
然後買點小豬仔回來。”衛軻蹲在自己的陷阱水壩旁邊,一邊看魚,一邊說。
“好。”
“這時機有小雞仔買嗎?買兩隻回來,明年就能有雞蛋吃了。”衛軻盤算著,在房子後麵開辟一塊出來做雞舍。因為旁邊的河是公公家的,鴨子還是別養了,免得將來有糾紛。
“好。”
“回頭,讓小虎虎過來,教你讀書。”
“不行。”
“為什麽?”衛軻一下子站起來,因為用力過猛,竟然有點頭暈。
一隻濕漉漉的手扶住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們不告訴小虎虎不就行了。”衛軻覺得,小虎虎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對她來說,甚至比張文承更可靠。
“也不行。”
“你讀點書不好嗎?有了學問,不會被人欺負。”衛軻準備好好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
“他的書我都學過了。”李文承雙手按住一條大魚,將它甩到地上,拿石頭打暈,然後順手取一片蘆葦葉子,從魚鰓穿過去,打個結,掛在一旁的樹枝上。
衛軻看他行雲流水的一套操作:“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麽熟練。”
“小時候,餓很了,就會來這裏抓魚吃。”張文承再次回到河裏,準備抓魚。
衛軻一聽,心中一酸,默默蹲在水壩邊,不再言語。
這條河,河床極寬,可以看出夏天的時候,一定是一條湍急的大河。但是,現在已經幾乎幹涸,隻留下一條小溪模樣的河床,喝水不過到張文承的膝蓋。
山泉又清,水裏有幾條魚幾乎一眼就能看清。
“你為什麽裝傻?如果你不裝傻,爹可能會送你去學堂。那樣你就可以有更好的前程。
不用娶我這樣的無顏女,過著清貧的生活。”衛軻看著水壩裏四處遊動的三五尾魚,幽幽地說。
“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將來你會明白的。
你那邊有幾條魚了?”張文承收獲了第三條大魚,轉頭問對著水麵發呆的衛軻。
“有六條了,不過不是很大。”衛軻看到張文承手中的魚,又看看自己的獵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我來。”張文承掛好魚,走到衛軻身邊,伸手往水裏一等,一會兒魚就到了他的手中。
“幫我搞點葉子來。”
衛軻連忙過去取蘆葦葉,然後擰成一股,幫張文承串上。
很快,六條中等的魚,就全數抓完。張文承看了看衛軻的水壩,點點頭:“有兩下子,等我們吃完,還能再抓一波。”
“不是說好不吃的嘛……”在衛軻看來,這些魚可都是錢,可以買好多東西的。
“先得活下去呀。”張文承將衛軻手上的魚提起來,牽著她往岸邊走。
“可以是野果呀,我看到那邊有好多,我去摘。”衛軻早就看到了,隻是怕張文承一個人在這裏孤單,才留下來陪他。
“有毒。你記住,在山裏,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有毒。”張文承將魚放入背簍,用柴火掩蓋住。“過來吧,你光著腳不怕為蛇咬呀。”
取了兩條最小的魚,在岸邊的大石頭上開始烤魚。
衛軻的野外生活能力的確不強,畢竟,上輩子一直生活在水泥森林。
衛軻躡手躡腳走過來,將鞋靠到火邊烘烤。
沒一會兒,魚就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惹得衛軻的唾液不停地分泌,以至於她像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直勾勾地盯著魚。
“那,這條好了,你先吃。小心有刺。”張文承將烤好地魚遞到衛軻麵前。
衛軻已經饞到不行,絲毫沒有推辭,直接拿過來,撕開魚皮,開始吃。
張文承看她用手一塊塊地撕著吃,忍不住嘴角上揚:“怎麽樣?還可以吧。”
“唔。”衛軻點點頭,沒想到這樣沒有任何佐料的烤魚,味道居然這般美味。
就在這時,衛軻的水壩裏發生了大動靜。
張文承將烤魚放到一邊,走了過去。
衛軻立即跟過來。
隻見一條大魚擱淺在水壩裏,伸長足有衛軻手臂那麽長,身子圓滾滾的,肥到不行。
“哇,這個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衛軻立即挽起褲腿,想要下水。
“你在岸上,以後抓魚打獵的活計我來做。”張文承已經下水,三下五去二,直接將魚扔到岸上,拿石頭拍暈。
衛軻為難地看看背簍,完全放不下這麽大的家夥。
“先掛著,回去拿鹽處理一下,明天到集市去賣。”
衛軻有些可惜地看著大魚:“如果是活的,得賣好多錢。”
“沒事,總比沒有好。”張文承坐回火堆邊,繼續烤魚。
“你小時候,是不是一直沒有東西吃。陳氏不給你吃飯嗎?”衛軻看著他略顯豐腴的臉,白白淨淨的手,怎麽也想不出他會是一個挨餓受凍,有一身野外生存技能的人。
“在他們找到衣衫襤褸的我之後,我就成了一個傻子,自然是可以吃飽穿暖的。要不然,張老板豈不是變成了人麵獸心?虐待傻兒子的壞蛋?”張文承嘴角上揚出一個怪異的幅度,滿臉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