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4 攤牌

  下了輕軌，我和許寒澈走在人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時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夕陽把天空染成了一片金紅。

  等到走到了稍微僻靜一點的街道上，我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對著許寒澈道：「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說一下，我現在其實挺喜歡你的。」

  許寒澈愣了愣，隨即睜大了眼睛回過頭來看向我。

  我：「…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就是那個方面的喜歡。」

  乘著許寒澈眼裡的那一點驚喜還沒有徹底蔓延出去，由於不想給他造成過大的心理落差，我語速飛快地補充道：「不過這大概率是移情作用，因為你和我的初戀情人長得很像…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我看著他眼裡的驚喜一點點熄滅，便一字一句地對著他繼續道：「而且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上輩子我有過很多情人，他們都是我初戀情人的替身。」

  「啊，你應該不知道替身的意思吧，我給你解釋一下。」我把自己的情感抽離了出去，語氣平和的解釋，「就是我會拿著錢，讓那些男人和我在一起，然後在和他們相處的時候叫我初戀的名字。」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不能保證我在和你談話，約會，甚至…的時候叫誰的名字。」我沒去看許寒澈，「你是一個各方面都很好的人，我不想虧欠你，更不想辜負你，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向你坦白這些事情。」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和許寒澈十分默契地沉默了下來

  直到夕陽下沉，最後一絲餘暉落到地面上，許寒澈才開口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喜歡你的初戀，還要去找別的情人？」

  這個問題出乎了我的預料，我有些微妙的忍俊不禁：「我不可能為他守寡一輩子。」

  許寒澈：「…抱歉。」

  接下來，我和許寒澈沉默了一路。不得不說，許寒澈人確實不錯，在被我攤牌，在得知這些讓人自閉的真相之後，依然盡職盡責地把我送到了公寓樓下。

  進電梯之前，我對著他點了點頭：「謝謝你今天送我回家。」

  許寒澈的神色已經回歸了平靜，他看不出喜怒，語氣平淡地嗯了一聲。在我回過頭的時候，我聽到他開口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我：「這是應該的。你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回到公寓，我把自己鎖緊了浴室，把浴缸里放滿水，然後把整個人埋了進去——這是我上輩子手頭稍微富裕一點，租得起條件好一點的公寓之後習慣，心情不好了就把自己泡進水裡然後睡一覺，彷彿這樣就能把不好的情緒也留在水缸里一樣。

  我看著天花板，心想：許寒澈雖然喜歡我…或者喜歡賀成雲，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內心應該是一個驕傲的人，而且他是一個對待感情極其認真的人。所以他絕對接受不了自己的對象心裡有別人。更別說當誰的替身，除非是他被人奪舍了。

  如果我再無恥一點就好了，那我就不必以這樣的方式親手推開許寒澈。我不由得開始幻想起來，如果我不告訴許寒澈這些陳年舊事，心安理得的接受他，順水推舟的佔有他，那該有多開心啊，他和余琛那麼像，比我之前的任何一個情人都像——但我知道自己做不到，雖然在生意場上的我的下限無限趨近於零，但在感情上…

  算了，通過財\/色交易養了十幾個情人的人，在感情上也不算太有底線。

  我任由自己的思緒亂飄。

  …我承認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情人就像是我的止痛藥，在我剛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過於友好的世界讓我近乎已經忘卻了自己的疼痛，但現在我清晰的知道，我需要一點止痛藥。

  這麼看來，我得開始想想應該怎麼賺錢了，畢竟這些止痛藥的價格一般都十分昂貴，甚至有的時候單單的金錢資源還買不到。不過好在這些天我大概清楚了這個世界的市場趨勢，這兩個月應該可以通過股票市場小賺一筆。

  亂七八糟的事情想了不少，我權衡了一下之後發現，就算是和許寒澈徹底鬧掰，我也不過是回到了上輩子的狀態，更何況我現在還有賀家這個強大的後盾，還有賀成筠這個關心我的姐姐，還有一幅沒有任何病痛的，健康的身體。

  …總而言之，也不虧。

  但就算是這麼想，我還是感覺心情好轉不了。熱氣升騰起來，讓我的意識愈發恍惚。我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這不是什麼大事，我不過是回到了原點，而且是一個更好的原點。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我想到了某個可能，下意識地伸手拿過了手機。

  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我愣在了原地，隨即酸甜苦辣一同湧上了我的心頭。我擦乾手，接通了電話。

  許寒澈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沒有說半句禮節性的客套話，語氣有些急切，略低略啞的聲音通過電流傳到了我的耳朵里：「可以和我講一下你的初戀嗎？」

  我本能地調侃了一句：「…看不出你這麼八卦。」

  許寒澈：「我只是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我心說：可以的，這很許寒澈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上揚了一點，我哈哈地笑了起來：「好，那我就從頭給你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