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道歉

  我有些驚訝地望了過去。

  賀成筠竭盡全力地露出了『無所謂，我根本不在意』的表情，重複了一遍：「沒事的，她讓你去你就去吧。而且是和人家交流學習經驗，拒絕的話多不好啊。」

  餘光里，賀夫人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我看著她那有點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解釋：「和許喬喬交流學習多半只是個幌子…」

  賀成筠放下筷子，冷哼一聲：「我還能不知道嗎？」

  我：「但是你…」但是你之前那麼喜歡許寒澈，願意為了他吃湘菜，願意為了他去讀一大堆艱深晦澀的心理學書籍，願意為了他哭那麼多次…

  賀成筠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露出了一個帶著淚光微笑，冷哼一聲道：「但是，我，賀家大小姐，還是要面子的——既然許寒澈不喜歡我，那我也沒必要貼上去，所以這個婚是一定要退的。」

  賀成筠嘴硬道：「所以，如果你願意撿我不要的東西，我也不介意。」

  許家家主看著強行嘴硬的自家女兒，不由得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成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我看著賀成筠明明已經要哭出來了，卻強行露出了一個揶揄的笑容。她一邊仰起頭不讓眼淚落下，一邊對著我道：「而且，而且你之前不是說你前些年喜歡他嘛。不就是一個男人嘛，讓給你好了。」

  賀夫人抬手看了看錶，對著我和賀成筠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解決就好，我和你們爸爸就先走了。」

  隨後，她和賀長鋒並肩走向門外。而走到門口，賀夫人卻忽然回過頭來，對著我道：「成雲，你小的時候沒有把你帶在身邊，我和你爸爸現在都很抱歉。」

  我愣在了原地，心裡一時間又酸又疼——我很清楚這一陣突如其來的情緒並不屬於我，而是屬於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賀成雲。

  賀夫人繼續對著我道：「所以我們希望在未來的時候，能夠給予你更多的愛——雖然你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但是爸爸媽媽…賀家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賀家家主接著道：「所以許夫人的示好，不管你接受還是不接受，都沒有任何問題——」他甚至還開了句玩笑，「只要別過去把別人的桌子掀了，那樣多不好收場。」

  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我不受控制地開口道：「你們把我養到這麼大，我就已經很感謝了。」我頓了頓，「雖然我也很遺憾，小的時候沒有在你們身邊長大…如果我從小一直呆在你們身邊，和姐姐一起長大成人就好了…」

  賀夫人走到面前，給了我一個擁抱：「以後我們會儘力補償你的。」

  我覺得我已經要哭得背過氣去了，只不住地點頭。我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向上抬起，回抱向了賀夫人。

  臨走時，賀夫人揉了揉我的頭髮，對著賀成筠道：「拿得起放得下，成筠也很棒。」

  賀成筠盯著自己的腳尖，耳朵帶了點紅：「哼，我知道。」

  我擦了擦眼淚——這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幾乎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但我一點爭奪身體控制權的想法都沒有。因為我下意識的知道，這或許和賀成雲最後一次和家裡人說話了。

  賀成雲跑向了賀成筠，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帶著哭腔，語速飛快：「我知道，我之前真的做錯了，我對不起你。」她抽噎著繼續道，「但是抱歉，我真的太想得到關注了…我太想得到你的關注了，我太想得到所有人的關注了，所以我才做出了那些事情，對不起，對不起…」

  賀成筠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賀成雲的背：「沒事，我那麼大度，姐姐我原諒你啦。」

  賀成雲一邊伸手去抹眼淚，一邊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而下一刻，她眼前一黑，我也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