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非將軍莫屬
正是那道南詔先王洛陽天留給洛泱的傳位密詔,洛川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望著夜辭,“那密詔怎麽會在他手裏?”
這道密詔,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這麽多年一直折磨著他,另他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他囚禁了段公公十幾年,為的就是這密詔,可他不論是在段公公身上,還是在洛泱身上,費盡心思,都沒能得到。
甚至,他連做夢沒有想到,密詔居然會出現在夜辭手裏。
洛泱見他一副愕然的模樣,揚眉道,“想知道,那就讓我告訴你吧!”
洛泱再次陷入回憶之中,那還是她們準備行動的前一天晚上。
她們確定行動後,洛泱便拿出了那份密詔,看了許久,她手指緩緩收緊。
雖然事隔十幾年,洛川也許早就培養了自己的勢力,這密詔還不敢百分百確定有用。
但就目前來說,大概是唯一能牽製洛川軍隊的東西了,她還是決定試一試。
一念至此,她收起密詔,然後換上一套白色衣帽裙裝,趁著夜色躍出窗外。
將軍府裏,夜辭正負手立於院中看著變化多端的夜色,不知為何,今夜他的心竟跟著夜空的夜色一樣。
時而明亮,時而黑雲遮月,總是心緒不寧,另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無奈之下,他隻能披了外衫,來到院子裏透透氣,沒有想到,就連夜色也如此多變,仿佛在跟他預示著什麽。
他正出神時,風聲掠過耳側,久經沙場的他,敏銳度向來高於常人,厲聲道。
“何方神聖,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他話音剛落,院牆外突然躍進來一個白影,那影子帶著帷帽,帽簾遮住了她的臉,在夜色中顯得異常神秘。
夜辭微微蹙眉,看著來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不由揚唇,“公主,久等了!”
“夜辭,你怎知是我!”
動聽的女聲在風中掠過,緊接著,一隻纖細的手,緩緩掀開帽簾,露出洛泱那張醜的獨一無二的臉。
見是洛泱,夜辭表情由剛才的慵懶變得嚴肅。
“末將也隻是猜測罷了!公主深夜到訪,可有重要之事?”
“嗯,此事事關重大,非將軍所莫屬。”洛泱語氣異常慎重。
“何事?”
洛泱緩緩從懷裏掏出那道先帝密詔,“將軍,這個給你!”
“給我?”夜辭擰眉。
見他疑惑,洛泱解釋,“將軍,明夜子時便是我們策劃好動手的日子。你是洛川最信任的人,又手握重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洛川定然會召你進宮鎮守。”
“難怪……”夜辭呢喃。
“難怪什麽?”洛泱疑惑問。
夜辭抿唇輕笑,“就在夜幕降臨時,末將已經接到了洛川讓末將進宮鎮守的命令,而且要末將帶上在帝都城所有的兵力。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動作倒比我想象中的快。”
洛泱感歎的同時,不經有些落寞,看來,她和千亦雪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小雲確實就是那個細作,所以她和千亦雪的談話內容是故意泄露給小雲聽的。
小雲果然如他們所料,一字不差的將他們的計劃告訴了洛川。
“大王心思縝密,遠比公主想象中要可怕的多,明夜公主可要小心才是。”
“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避免不必要的損傷。所以,這份密詔隻有交給你最合適。”
夜辭接過洛泱手裏的密詔,肅然的看著她。
洛泱繼續道,“夜辭,你手握重兵,又是驃騎大將軍之子,甚得南詔軍心。明夜雙方軍隊對峙時,由你出麵宣讀這份密詔,揭開洛川多年前奪位的事實,將士們定然深信不疑,讓他們棄暗投明,那麽……我們的勝算就大得多。”
夜辭攤開密詔又看了一眼,確定是真的之後,抿唇道,“公主放心,明夜末將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洛泱聞言,緩緩退了兩步,隨後朝他拱手,動作莊重而嚴肅,她彎腰朝夜辭行了個大禮。
夜辭一驚,她是公主之尊,她是君,他是臣,這大禮可不是他受得起的。
夜辭錯愕伸手,“公主,你這是……”
洛泱躲過他欲扶自己的手,“將軍,本宮代所有人,以及南詔萬千將士感謝將軍。”
這一次,她用了本宮二字,是以公主身份說的,這樣便不在是她自己一人,而是一份身為南詔公主的責任和身後萬千子民的性命。
如果那些將士真的肯聽從夜辭的話,棄暗投明,那麽,就會避免了一場廝殺,那樣將會減少很多傷亡。
“公主,使不得,夜辭身為南詔將軍,護住將士們的性命,是末將責無旁貸之事,公主莫要如此!”
“多謝將軍!”洛泱緩緩起身,“明日之事,將軍務必小心!”
“公主放心,夜辭定不負所托。”
洛泱點頭,隨後縱身躍出院牆。
院子裏再次恢複寂靜,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夜辭目送她離開之後,這才緩緩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自己手中的密詔上。
他握著密詔的手,不由緊了緊,好似有千斤重。
因為,此時此刻,這不僅僅是一張紙,它上麵承載的,可是萬千將士的性命,以及南詔的未來。
良久,他收好密詔,目光再次望向天空,此時,又是黑雲遮月,周圍忽而暗了下來。
明夜,南詔就會變天了,那將是一場怎樣的血雨腥風啊!
他征戰沙場多年,哪次不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自己本來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什麽樣血腥的場麵沒有見過,對這些早已免疫。
而他自己也早已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心如鐵石,對生命早已看淡。
饒是如此,不知為何?
他還是希望明夜少些傷亡,不在血流成河,但作為將軍,他知道沙場上隻有勝負,根本沒有性命之說,而且明知道這是不可能之事。
但居然破天荒的抱有希望,為何?
大概是因為,想如洛泱公主所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