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三
頭好痛。
這是甯願恢複清醒意識以後的第一感覺。
動了動身體,她想抬起手揉揉酸澀腫痛的雙眼,卻是發現自己的肢體似乎根本無法動彈絲毫。心裏驀地一驚,她飛快睜開眼睛,視線所及的卻是一片幽淡的光。
這是哪裏?怎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甯願迅速的四處打量了幾圈,這才發現,自己此刻居然被人五花大綁的固定在了一張椅子上麵。
她被綁架了?!
當甯願腦中猛然竄出了這樣的念頭時,突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麽。
——她記得,自己之前正在公寓樓下的社區小路上散步,然後走著走著便感到似乎有人正在跟蹤著她,後來——
後來——對了!後來她便聞到了一股相當刺鼻的香氣,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很顯然,當這一切記憶的蛛絲馬跡逐漸捋清以後,她才真正完全的能夠確定了一點——她確實是被人給綁架了!!
會是誰?!原因又是什麽?!她自己從不與人結仇這沒錯,可是因著她之前身為緝毒警察的緣故,其實“痛恨”著她的人,大概也並不會在少數。會是從前的“冤家對頭”來尋仇嗎?
沒有驚恐,沒有慌張。甯願憑借著自己的職業本能,漠然冷靜,小心警惕的再次打量起了四周環境。她知道,綁架她的人,此刻定是就在不遠的某處暗中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必須要讓自己迅速調整到“最佳備戰狀態”。
而似乎,她想得也真是沒有錯,沒多久,她就預料當中的聽到了在自己麵前那片漆黑的暗地裏傳來的貌似緩慢愜意的腳步聲。隻是,當那聲音越來越近,近到足以令他該現身了的時候,卻是又戛然而止。
周身布滿戒備的緊繃,甯願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此刻的“劣勢”。她圓睜雙眼,目不轉睛的一直盯看著眼前的這片幽暗,並沒有開口詢問,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
“嗬嗬——”正當甯願屏息靜待對方的動靜時,這抹帶有些許邪氣的沙啞笑聲突然響起,“甯願,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嗬——”
好耳熟的聲音。
甯願仔細的回想著這個聲音的主人——像是在哪裏聽到過,可又似乎與記憶當中的那個原有聲音不太一樣。
相似,她隻能說這個聲音與她記憶裏的某一個極為相似。
“你是誰?”終於,甯願忍不下去了,更是不想這樣的跟一片黑暗對談。
“我嗎?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怎麽連老朋友都不記得了嗎?”當這話出口之後,那個隱於暗中的人影也終於是隨即出現。
甯願抬起雙眼,仔細看向那人的麵孔,卻頓時如遭雷擊一般的愣生生僵住了!
這個人——他——
她沒有看錯吧?!
他竟然是那失蹤了許久的——唐琛!!
可是,貌似那更加令她感到驚愕不已的是——唐琛左側的半張臉,居然盡是猙獰滿布的疤痕!那種可怕的樣子,就像是外國電影當中科學實驗失敗以後的殘種。
“你——唐琛?”明明已是能夠確定眼前的人,可甯願依舊像是不可置信一般這樣問了一句。
“沒錯,是我。甯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唐琛緩慢靠近甯願,蹲下身體,將他那張“鬼臉”貼近了她,扯開嘴角一笑,更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唐琛,你怎麽會——怎麽會——”甯願不敢相信她此刻視線所及的一切是真實的,更是不願意去想象唐琛之前究竟是經曆過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致使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什麽‘怎麽會’?你究竟想了解什麽?你是想問我‘怎麽會’突然又出現了,還是想知道我‘怎麽會’變成了這副嘴臉?!甯願,你想知道這一切。是嗎?!!”唐琛這話問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令甯願心生警惕的沒有真正的繼續問下去。
“你知道我為了活命,受了多大的苦?!變成了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又是經曆了怎樣的內心折磨?!甯願——這一切你都知道嗎?!!”
“唐琛,在你失蹤之後,我一直都是相當的擔心你,警方始終聲明你的案件處於調查當中,我一直等,一直盼,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卻是依舊沒有得到有關你的任何訊息。唐琛,我——”甯願還想要說什麽,可卻被唐琛突然打斷了話。
“‘相當擔心’?!哈哈哈——甯願,沒想到許久不見,你居然學會了撒謊!!你會擔心我?!!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知道我究竟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你以為這種悲慘結果的造成——罪魁禍首又是誰?!!”
唐琛滿麵氣憤的迅速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甯願一張靜默的臉,那雙眼中,似是正隱約浮閃著某些幽暗情緒。
——危險的前兆。
“我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為了你,殷銳居然下了‘追殺令’,派人一直暗中的追殺我!!還好,我福大命大,車子被人動了手腳翻落下山坡以後,我居然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唯一遺憾的——卻是失去了半張英俊的臉——”唐琛說到這裏,不自禁的抬起手撫上了自己那張像是帶著“魔鬼麵具”般坑坑窪窪疤痕密布的臉,眼中一抹殺氣閃過。
“可是唐琛,你又是否記得他派人追殺你的原因?!”甯願隨口回應。
——雖然現在她無法斷定那件事就真的是殷銳所為,可也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不是他,對吧?好吧,那麽現在就暫且認定是殷銳對他痛下殺手,可是,她也同樣記得清楚——唐琛之所以會遭此‘橫禍’,還不是因為他的過錯在先?是他先拿著那些帶有殷銳的照片威脅她的,不是嗎?
對於他的遭遇,她感到同情,可憐,甚至惋惜。可那歸根結底的說起來,還不是他“自作自受”?!
此時的甯願,思想所及的立場,完全是在殷銳這一邊。
“哼——!!”貌似唐琛被踩到了痛處,冷哼一聲,將視線移至別處,“什麽都不用再說了,甯願,當我的車子滑下山坡的那一霎那——我與你,與殷銳之間就已經結下了不可調和的矛盾。而現在——也該是我們來算算總賬的時候了——”
此刻,當那唐琛的狠毒視線再次投注到甯願的臉上時,她隻感到了像是有一股陰冷的風,快速的就吹過了她的後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