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沒有經過敲門,甯願直接就進入到了秘書科科長鄭清河的辦公室。
“喂!!你怎麽——”那貌似剛想發火的鄭清河,一看清這走進來的人居然是甯願的時候,便頓時愣生生的就止住了那欲出口的斥責。且隨即又連忙的站起了身,之前眼中的那股怒意也早已變為了一抹驚異與奉承的神緒。
“是——是你嗬——快過來這邊坐。怎麽,剛剛進入公司,是不是還有些不習慣的地方?沒有關係,你盡管提出來,我會發動大家來極力幫助你的——”
還沒等甯願開口說明來意,鄭清河就率先說出了這麽一大串話,又是充滿討好一般的親手為甯願倒了杯熱茶。
見此情景,甯願心生一陣無力感——以著鄭清河的職位與性格來說,他什麽時候對手下的職員如此“溫柔和藹”過了?就連對他那個秘密情人江若琳,貌似在公司內上班的時候,也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充滿熱絡的。
——看來,那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實的了。
“我沒有什麽不習慣的地方。”麵對著鄭清河那張充滿“真誠”的臉,甯願瞥開視線這樣說道,“我隻是來請教科長一個問題,需要您的如實回答。”
“當然——當然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如實回答你的任何提問。”那鄭清河看起來似乎還是沒有意識到某些“異常”的氣氛,他依舊還以為——甯願來找他,是因為在工作上遇到了疑問。
“公司究竟為什麽會選擇聘用我?!”
甯願這個問題一出口,頓時就使得鄭科長臉上的那抹笑容僵住了。
“你——你在說什麽——”貌似他想掩飾。
“您很清楚我在說什麽,請您如實的回答我吧。為什麽我會成為公司的受聘員工。”甯願再一次的問著,眼中的那抹認真逼得鄭清河有些不敢與她相對視了。
“這個嘛——當然是因為你——”
“不要隱瞞我什麽!!實話實說!!”甯願此刻這架勢,似是在審訊著什麽犯人一般。
“甯願,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鄭清河不敢“違背命令”的輕易將那事說出來,充滿試探的問了一句。
“是因為‘銳集團’內的人拜托過你們吧?交換條件是——扶植上市?!”甯願索性將答案脫口而出。
而從此時上司臉上那抹“完全震愕”的表情看來。
——那件事確實是真的了。
重重的歎出了一口氣,甯願覺得自己簡直沒有辦法再在這家公司內的任何一個角落裏待下去了。她這算什麽——空降部隊?!且還是一個貌似會背負著“某不明重量級人士的情婦”這樣頭銜的空降部隊!!
一向隻憑借自身實力來不斷實現自我的她,何時需要過這樣可笑的手段來達到某一目標?!!這是她絕對不能允許出現在自己的奮鬥生活當中的!!
看著那臉色已經逐漸變得發白的鄭科長,趁著他還沒有從那驚愕當中恢複過來之前,甯願便起身就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真相已經昭然若揭,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不是嗎?!
根本沒有收整任何隨身物品,甯願就隻帶上了自己的包,連辭職申請都沒有打印一份遞交上去,就走出了這家她僅僅隻工作了三個星期的地方。
走在馬路上,她說不清此時的心裏是一股什麽滋味。
——像是她剛剛經曆過了一場極大極可笑的鬧劇,而自己,則是那個一直被蒙在鼓裏的,被圍在眾人之間備受非議,嘲笑與鄙視,卻還茫然不知所以兀自高興著的小醜!!
甯願暗自生著氣,腳步越發變得微快又用力。像是如此就可以稍微減緩一些她心裏的那股窘迫的鬱悶感。
殷銳那個可恨的男人!!看看他都做了什麽好事!!——先是自作聰明的買了一大堆名牌嬰兒用品,接著又這樣擅作主張的為她安排好了工作!!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這樣表現就能改變一切現狀嗎?!!
等等——
此刻甯願突然停下腳步,像是想到了什麽——殷銳他既然一直都是如此對她的生活狀況了如指掌,且還相應的做出這些安排。那麽也就是說——他肯定是在她身邊放置了一條“長期眼線”,不放棄絲毫細節的秘密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而或許,那“眼線”此刻也正存在於她的身邊不遠處!!
甯願想了想,便開始有所行動了起來——她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了一邊的小吃攤旁,在等待小吃打包的當兒上,她開始不著痕跡的四處環視——
可是,仔細看來看去,她也沒有發現任何貌似可疑的人。
看來——殷銳派出的人,還真是“個中高手”呢!
甯願撇了撇嘴角,滿臉的不以為意——她可是警察出身。若是這樣就能將她蒙混過去,那豈不是太對不起她從前接受特殊訓練的那些辛苦的日子了?!
一個轉念,她又心生一計。
接過一袋熱乎乎的美味小吃,甯願讓自己保持著與剛才一樣的表情神態跟步伐速度——她不想讓“那個人”看出她的異樣,不想讓他產生任何警覺。
一路走下去,前麵的拐角旁就是一座社區內的小型公園。甯願向著那邊走去——這個時侯,剛好不會有什麽人在那裏休息聊天。
走到石凳前,她坐了下去,然後開始貌似閑適無聊的吃起了手中的食物,而當她吃得差不多了,時間便也過去了約莫七八分鍾。
接著——
她手中那隻食物包裝袋子突然就掉落在了地上,然後她雙手緊捂腹部,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有些忍耐般的難過。逐漸她的身體又慢慢滑下石凳,變為蹲在了草坪上,且又開始大口喘息起來——那樣子,真是看似蠻痛苦的。
來吧——來吧——魚兒上鉤吧——
——甯願此刻居然在心裏如此默念著。
而果不其然,大概是她“表演”得太過逼真了,又或許是看她蹲在地上的時間實在太久了。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那陣疾步的奔跑聲響。
“甯小姐!!您怎麽樣?!要不要緊?!”當這抹急促的詢問聲響起的時候,甯願唇畔帶著一抹淡淡“得逞笑意”的便抬起了頭,對上了那張看起來很是緊張的年輕麵孔。
——已經無需逼問與證實。他剛剛那對她的稱呼,就已經能夠說明一切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