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艘?

  橫本雅子嫁進殷家後就住進了殷銳那位於三樓的主臥室,而也正是因此,殷銳這在自家度過的婚後生活的第一晚,是在客房內一覺睡到了天明的。


  他認為,他沒有辦法與一個他根本就無法與之牽扯上任何情感與欲望的女人同床共枕。所以,在一切想法沒有改變之前,他暫時是不想回到那原本屬於自己的臥室內去睡的。


  而那個橫本雅子,也確實不是一般的人,麵對殷銳的如此冷落,簡直沉穩安然到了極點,像是她根本也都完全的不在乎他一樣,表現得相當淡定坦然,一點都不像是個在新婚期間就備受丈夫忽視的“閨中怨婦”。


  就像現在這樣——


  當殷銳緩步踏下樓梯,走進了自家的餐廳內時,除了看到那穩坐於桌旁喝著牛奶看著報紙的義父外,還有那個一見到他的身影,便馬上起身對他行禮的橫本雅子。


  殷銳向著她點了一下頭,覺得自己還真是無法習慣她的這般“多禮”。


  “早,義父。”殷銳對著殷裘打招呼,然後便麵色淡然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昨晚睡得好嗎?”殷裘沒有看向他,視線依舊落在手中的那份攤開的報紙上,不過卻是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聞言,殷銳先是有些敏感的抬眼看了那坐在對麵的橫本雅子一下,見著她此刻沒有任何異樣,依舊在不緊不慢,極富教養的吃著自己的早餐。


  他微微想了想,才“謹慎”的回應,“還好。”


  “還是那句話,結了婚就要有所側重。”殷裘接著道,“不要每天隻忙著工作,要盡快的讓我抱上孫子啊——”


  義父這句話,差點讓殷銳噴出嘴裏那口咖啡。他微感莞爾的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然後又抬眼看向那對麵的橫本雅子,見她仍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心中倒是感到些許怪異——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難道她從小到大對於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的漠然嗎?就連涉及到她自己的事情,也是這般毫不在意?


  他究竟該說她做人行事謹慎,還是該說她——太過冷血無情呢?

  而看著橫本雅子的這張淡漠的麵孔,殷銳突然便不由得想起了另外的一張總是浮現漠然神緒的小臉——


  那個小女人,可是要比他此刻眼前這個“玩偶新娘”可愛多了。雖是也具備同樣的冰冷外殼,可他覺得甯願明顯要比橫本雅子來得“真實”。


  那排斥,那憤怒,那恨然——雖然她會極力隱忍,可是他卻依舊能夠從她那對眸心當中看得分明——那才是一個人的正常體現。


  而不像是對麵的這一個——


  殷銳微地眼神一閃,心中浮現一抹笑意。


  ——是誰曾如此形容過他,說他奸詐狡猾得像隻狐狸。嘖,從前他對這話不以為意,可現在他倒是覺得,這個名號——貌似更加適合他的這個妻子。


  她太靜了。也太漠然了。她具備著讓人感到“害怕”與“防備”的高深莫測。似是任何事都無法進入到她的心裏,而當然她那心中的一切,也是不會有人知曉的。


  殷銳暗自哂笑,又端起了咖啡杯。


  與如此像“謎”一般的女人共同生活一輩子,除了相敬如賓沒有任何激情。那簡直——可怕得無法想象。


  ——所以,這就注定他們不會有任何的交集與結果。


  他們是處於兩個“精神世界”的人。


  殷銳想到這裏,不知為什麽,竟感到自己此刻突然特別想念甯願。


  或許——他應該去看看她,看看她離開了自己身邊三天之久後,究竟有沒有什麽改變,有沒有那麽一點點的想念他。


  而一旦想法確定,他幾乎就是一刻鍾都穩不住了——像是個處於“熱戀期”的毛小子一般,想到便要立刻付諸行動。


  放下了手上那端了許久,卻是並沒有再貼近唇邊的咖啡杯,殷銳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說道——


  “義父,雅子,你們慢用。我吃飽了。”說完,他便站起身又走出了餐廳。


  換件衣服之後就去看願願。


  ——殷銳懷著這種貌似喜悅與期待的心情踏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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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印忙碌得似乎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殷銳也是懶得帶上任何的保鏢護衛,一個人駕著敞篷跑車的就駛出了大宅的院子。


  一邊開車,殷銳一邊暗自盤算著——


  他應該先到甯願的家裏瞧瞧,說不定那個小女人她剛剛回國,會在家裏休假調整一段時間呢。而若是她不在家,自己又不方便去她的工作地點,那就隻好去花店訂一束鮮花,快遞到她的辦公室,然後再給她打通電話,訴說一下這些天來他的“相思衷腸”,再順便邀她共進晚餐——


  嘖嘖——這是多麽美好的安排計劃嗬——


  殷銳如此心緒飛揚的開著車,而當他剛剛拐過了一個彎,到了一條行人較為稀少的路麵上時,突然不知從哪個方向就開過來了兩輛黑色的房車,一前一後急急的就擋在了他的車頭車尾處,使得他機敏的一個急刹車,驚險的就製止住了一場車禍的發生。


  而當殷銳還沒有來得及回過神之前,那前後的房車內,便迅速的就跑下了十來個身著深色特製製服的人。


  他們是警察。


  ——這是第一個浮現在殷銳腦中的念頭。


  然後——


  “殷銳,你因涉嫌策劃與執行大批量毒品販賣而被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請你配合一些,跟我們走吧。”


  當這抹冷然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的時候,不可否認,殷銳明顯的感到渾身驀然一顫!心中的那抹出乎意料與不可置信隨即浮閃而出。


  如果說,前一次被捕是因著自己“自動自願”,那麽這一次——他則是真的沒有料想得到。不但這件事情本身他沒有想到,就連這如此出聲的人——


  此刻,殷銳極其緩慢的微側仰過臉看向這正站在車門外的女人,雙眼中的那抹“不信”慢慢的就變為了“不敢信”。


  “願願——?!”


  當他的視線與甯願那雙飽含複雜思緒的眸子對了個正著的時候,殷銳的這雙眼,突然瞬間就變得幽深至極,腦中則是忽地便飄閃過了一個敏感的詞語——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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