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末?
經過幾天的休養,甯願的病症已經痊愈。
今天是一周假期的最後一天,明天她便又要重新投身於緊張繁忙的工作當中了。難得天氣好又有心情,甯願吃過午飯後,就走下了公寓大樓,在附近的小區內悠閑自得的散著步。
似乎,自打她跟流蘇搬進到這裏之後,她從來都沒有在這環境優美的小區裏閑逛過。今天這麽一走,果然令她深切體味到了生活當中休閑舒適的這一麵。
甯願一邊散步,一邊默默觀察著周圍的人——坐在涼亭裏麵聊天喝茶的老人,石凳上對弈的中年夫婦,牽著大狗嬉戲玩耍得不亦樂乎的孩子們——這所有一切都令甯願感到了身心的極度放鬆。
而當她走到了超市門前,隨意的從那門口處的報刊架上抽出了一份日報,閑適的翻打開來一看,卻突然意外的瞠大了雙眼——
這偌大的照片占據了報紙的整個頭版,從中間隔開,一邊是殷銳的那張邪肆的笑臉,而另一邊,則是一個麵無表情,神情莊重嚴肅的年輕小姐。甯願依稀的記得,有一次她在芳芳的蛋糕店內偶遇殷銳的時候,他身邊就是跟隨了這位小姐,當時她隻是微瞥了她一眼,並沒有留下什麽太大印象,貌似——是個身著和服的日本人吧。
甯願將視線上移,落在了那醒目又聳動的新聞標題上——
“銳集團攜手橫本家族,兩大黑道震撼聯姻!!”
這是——什麽?!甯願此刻的內心充滿了不可置信與愕然,她麵色微有僵硬的把那整個版麵的所有相關內容看了又看,這才慢慢的有所消化了這個令她感到震驚的消息——
——殷銳居然要與那橫本川一的女兒——結婚?!!
這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他們兩家居然要聯姻?!!如此的“黑黑結合”,他們是想要更廣闊的拓展各自的勢力吧——
甯願微蹙起眉心,直覺看著那張照片的時候,心裏有著一抹奇怪的糾結。隻是,她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麽感覺,又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她看著那張照片,看著那上麵殷銳的那雙笑眼,不禁的便又想起了那天在油輪上,殷銳與她麵對麵的坐著,也是用著這樣一種眼神看著她,然後,他又說出了一句令她難以忘懷的話——
甯願,考慮看看,做我的女人吧。
做我的女人吧——
甯願並不否認,當時她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除了原本心中應有的驚愕與不料以外,還有著一抹——難以抑製的心神動蕩。
從小到大,她一向都是隻將全部心思用在學業上,工作上,總是為自己扛上無形的巨大壓力以來自我鞭策激勵,也為自己包裹上了一層冰冷堅實不可攻破的保護殼。而也正是因為這樣,鮮少會有任何男子敢於主動熱情的親近她,對她示好與示愛,也始終從來都沒有人,對她如此講話,講這樣的話。就連那對她心存好感的唐琛,也是從未這般表達過他的心意。唯有殷銳——
——唯有那個倨傲狂肆的男人,才敢那樣明目張膽,那樣無所畏忌的對她說出了如此一句充滿霸道的話語。
做我的女人——
甯願同樣也不否認,如果拋開一切,拋開她與殷銳的對立,他們身份立場的不可融合性來看,殷銳是令人心動的。這不光是因為他那英俊的外表,灼人的魅力,不可忽視的身份地位與權財實力。或許,有時他的那份沒來由的自信與霸道,更是會讓人產生一種——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
這是任何女人都想從男人身上獲取的東西。
而殷銳——他的狂傲,他的邪肆,他的自信,他的不羈,他的霸道,他的敢作敢為,毫無畏懼,這所有一切綜合在一起,使得他更比任何男人都具備奪人眼球的獨特男性魅力。
甯願,考慮看看,做我的女人吧——
甯願緊閉雙眼,再睜開時,卻突然像是被那報紙上的照片“電”到了一般,迅速的折疊好又塞回了報刊架,然後,急急的便拔腿就走,臉上卻是帶有一抹明顯的驚惶——
——她這是怎麽了?!!她這究竟是在想著些什麽?!!
她竟然會認為——殷銳有魅力?!!
他——那個臭名昭著,十惡不赦,挑戰道德底線,視法律正義為無物,以惡劣肮髒的間接手法,釀就了多少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樣的一個理應被千刀萬剮的販毒頭子——在自己的心裏,怎麽就會產生了“具有魅力”這樣的形象?!!怎麽會?!!
她一定是發燒還沒痊愈,一定是的!不然哪會這樣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呢?!!
甯願此刻早已沒有了閑適散步的心情,她滿麵錯愕惶然,腳步微快的向著公寓樓走去,那副急匆匆的樣子,就像是身後有人在追趕著她一樣。
就像是——如此這般,她便可以擺脫掉剛剛腦中出現的那抹“荒唐至極”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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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流蘇將最後一張小餐桌擦幹淨以後,不禁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轉過身子看向此刻這已經幹淨整潔透了的小小店鋪,她露出了一抹溫柔淺笑。
一晃這家蛋糕店她已經經營了好些年了,雖說並不是異常的生意紅火,可也因著某些她自己研製出來的新產品的獨特口味,與原本店內的溫馨氛圍,再加上她的溫柔待客,這小店倒也深受不少人的喜愛。
而對於此,她便已經深覺滿足,無欲無求了。
溫婉的笑容依舊蕩漾在她的臉上,她又轉身向著烘焙間走去,想要再來確定一下明天製作蛋糕時所需的食料是否備量充足。
而就在這時,突來的一聲巨大的推門聲響,立刻令她止住了腳步,也實實在在的嚇了她一跳。
——很顯然,這推門而入的人,並不知道什麽叫錯——禮貌。真是粗魯透了。
“對不起,小店已經打烊,所有糕點都已出售完畢,幾位如有需要,請再去別家看看吧。很抱歉——”白流蘇略有驚懼的看著眼前這幾個麵向看起來有些“凶神惡煞”的高大男人,心裏止不住害怕的“撲撲”亂跳。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像是電影當中的那些——黑社會打手?!
“喂!你就是這店裏的老板?!”這群男人當中的一個,在仔仔細細,上下端量了流蘇許久之後,這樣問道。眼裏充滿了“確定”。
——這女孩就是洛哥口中的那個人吧?可千萬別弄錯了才好。雖說自身所在的“銳集團”實屬帶有黑道背景,可是那一向管理嚴明的銳爺,卻明令吩咐過——除了因為集團內的生意所需以外,任何人不得打著本集團的名號出外胡作非為。違者將會受到嚴懲。
而今天,他們接到洛印——洛哥的指令,過來這裏找這個女孩子的“麻煩”,演出一場“老戲碼”,這任務聽似簡單,可誰知道它背後的重大意義又是什麽呢?所以,還是一切謹慎得好。
“是,是的。請問——幾位有什麽事情嗎?”還沒等那人接著往下說,流蘇已經開始內心亂顫了起來。
——天呐,該不會她想什麽就來什麽吧?剛剛她還看他們像是黑社會的打手之類,現在,這就真來這架勢了?!
白流蘇內心的驚恐,那些人早就看在了眼裏,也為著這個單純可人的小女人的明顯反應而深覺好笑。
“咳咳——”剛剛說話的那個人,更是差一點就笑出來了,他略微清了清嗓子,壓下了心裏的那抹莞爾,然後又依照“劇本”表演了起來——
“你這店開了這麽久,都沒跟老子交過一次保護費!!你還想不想繼續做下去了——?!!”那人雖是表現得相當“到位”,可心裏卻也有些“顫顫巍巍”的,看著眼前的白流蘇,他還真怕自己萬一“凶過頭”,嚇壞了她。
——“嚇她”這件事,確實是洛哥吩咐的,不過,他可沒讓他們來嚇“壞”她吧?
——這可是有著實在區別的。
“保,保護費——”流蘇此刻結結巴巴的,像是不明白這個詞的含義一般跟著重複了一遍。
——她隻繳納過“衛生費”,“水電費”,“煤氣費”,“電話費”她實在不知道原來現實生活當中真的跟那電影裏演的一樣,存在著——“保護費”。
此時的白流蘇,真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這樣的情形,她這輩子可是頭一次遇見。
“沒錯!!保護費!!在這一帶開店可都是需要跟我交保護費的!!否則——”那人左右大致環視一下,然後再次露出了一個令白流蘇“膽寒不已”的凶惡表情,“否則——可就別怪老子我——不客氣了!!”
那人這樣說著,而為了“表現逼真”,便伸手抓起了一把椅子就要向著一旁的玻璃桌麵上砸去——
“你們這是在幹嗎——”
那早已被嚇得全身無力了的白流蘇在那人舉起椅子的瞬間,便極度驚恐的緊緊閉起了雙眼,可是,她卻並沒有等到那預期的破碎聲響出現,而是等到了一個——渾厚又低沉的男人聲音。
發抖著慢慢睜開雙眼,白流蘇在自己那已經淚意模糊了的視線當中,隱隱的便瞧見了那個“猶如天使般忽然降臨了的人”——洛印。
他來了——他是可以救她的吧——
流蘇懷著這樣的想法,對上洛印此刻也看向了她的視線,對著他微微露出了一抹放心般的笑,然後便臉色一白,身體一軟——
——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