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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願,你的牛奶快要涼了。”白流蘇伸手輕觸甯願的胳膊,將她神遊的心緒拉了回來。
“嗯?哦。”甯願緩回神,對著好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端起牛奶杯子,開始喝起了那已經不再溫熱的早餐奶。
“甯願,你最近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的。是工作遇到麻煩了嗎?”白流蘇這樣緩聲問著,又為甯願夾了兩枚鬆軟烤薄餅放在了她的餐盤當中。
“沒什麽——隻是時常會有些煩躁感。”甯願聽了流蘇的話,放下杯子,眼神落在自己麵前的餐盤當中,看著那兩塊會令人食欲大開的香脆薄餅,感到自己似乎一點胃口都沒有。
好友的詢問,再次令她思緒煩亂了起來,腦中不由得又飄過了這兩天那一直困擾著她的事情——
那天殷銳在電話裏對她說,他要為她提供一個“可靠信息”,而具體是什麽,大概是他知道她當時正在“電話錄音”,所以並沒有明確說明,隻是告訴她說,近期她將會得到有關“提示”,隨即便掛斷了電話。
——殷銳的這通電話,就像是拋到了她麵前的一隻魚鉤誘餌,她雖是內心清楚自己或許不該真正的去相信他的話,不該被他牽著鼻子走。可是,這兩天大腦思緒卻是不受控製般的總是往那方麵去想。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去猜測——殷銳口中的那個“信息”到底會是什麽。
當然,她也有懷疑過,這次是否依舊還是他在惡作劇。
甯願並不否認——殷銳是她這麽多年的刑警生涯當中,最為“難纏”的對手,這不僅僅表現在他的狡猾多端與難以揣測上,更重要的是他總是懂得該怎樣去成功的“混淆視聽”,“擾亂”一個人的正常邏輯思維與對事物的直接感官能力。使人永遠對他揣摩不清,搞不明白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或許,這也正是他之所以能夠這麽長久的穩立於勾心鬥角,肮髒罪惡,危機四伏的黑道環境中的根本原因吧。
環境造就人——這話果真不假。
白流蘇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好友甯願又開始了她那“漫無邊際”的“神遊”,沒有再說什麽,淡淡的一笑,然後便整理起了用餐過後的器具。
“休息一下吧,喝杯果汁,隻是,別忘了時間,上班不要遲到啊。”白流蘇自冰箱當中端出一杯新鮮的果汁,輕輕放在甯願的麵前,收走了那被她隻動了一點點的薄餅,這樣緩聲說完,就去清潔整理餐具了。
“嗯?嗯——”甯願再次緩回了神,臉色尷尬的對著好友笑了笑,緊抿了一下嘴唇,然後快速的喝下了流蘇親手榨製的果汁,急急起身,準備上班去了。
——還是先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現在擺在自己麵前的最關鍵問題,就是要去做好一切的“接招準備”,防患於未然,看他殷銳究竟到底又能玩出什麽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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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願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鼓起勇氣的敲了敲上司邢衝辦公室的門。
“進。”單字簡短的應允過後,甯願扭開了門把,走了進去。她走至邢衝的辦公桌前,鄭重嚴肅的對著他敬了一個禮,然後才坐到了他對麵的椅中。
“甯願,有什麽事嗎?”邢衝似乎正在整理著什麽文件,寫下最後一筆之後,才抬起頭來看向對麵的甯願。
“是的,邢警監,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對您報告。”甯願迎著上司的那雙銳利嚴肅的眼,清晰的說道。
“什麽事情?”邢衝仔細看著甯願的臉,微有意外的發現了她眼中的那抹隱隱壓抑著的不安。心裏開始泛起一股疑惑——他從未在甯願的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像是備受困擾,又像是有著什麽難言之隱一樣。
“是關於殷銳的。”甯願如實報告,又暗自的做了個深呼吸。她感到,上司的那雙精明的眼,似乎快要將她灼出了兩個洞。
聞言,邢衝倒是頗感意外,他微怔了一下麵色,隻是雙眼依舊直視甯願,沒有開口,靜靜的等待著她的下文。
“是這樣的,”甯願像是在整理思路般的頓了頓,才又接著說,“殷銳——他之前曾多次以信件或是電話的方式跟我取得過聯係——”
“你是說——那個‘銳集團’的領導人,那個‘毒販頭子’殷銳——常常跟你聯絡?!”邢衝挑起一道眉毛看著甯願,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可置信。他故意在殷銳的名字前麵加上了“販毒頭子”幾個字,以表示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排斥與輕蔑感。
甯願聞言,心裏的那股矛盾與困擾,似乎更深了。她點了點頭,沒有在言語上作出回應。
“為什麽?他為什麽會跟你聯絡?你們之間——又是交流過什麽?”刑衝想了一下,這樣問道,“難道他——始終都對你當初將他逮捕送進監獄的事情,耿耿於懷?!他有恐嚇過你嗎?!”
“沒有,他並沒有恐嚇過我。”甯願認真的回答道,“而至於他為什麽要跟我聯絡,我並不清楚其真正的原因,隻是——”甯願說到這裏,微頓了頓。
“——或許,是他有意的想要對我進行挑釁吧。他像是在玩心理遊戲一樣,說是會對我提供很多他的犯罪線索——例如上一次,‘黑鷹號’的事情,就是他的傑作——”甯願一想到這裏,心中那股氣便又不期的竄了出來。
“原來上次為你提供線索的人——是他。”此刻,一抹了然的神色浮現於邢衝的臉上。
——怪不得上次的線索是假的。想必,殷銳那是在故意的逗弄著甯願呢吧。而一向做事認真嚴肅的甯警督,也果真是著了這隻“狡猾狐狸”的道了。
“——他前些天對我說,會再向我提供一個可靠信息。雖然我不能確定,他那話是真是假,即將要提供出的信息的可信度又會有多少。可是——我懷疑他做這一切,其真正目的就是想要多搞幾個惡作劇,以此來麻痹我們的敏銳性,使我們的警惕產生疲憊反應。之後再來做某些——大動作。”這是甯願對於殷銳的行為,進行認真分析後所得出的結論。
“你的話很有道理。”邢衝聞言點了點頭,然後,他看著甯願的臉,一字一句清楚的問道,“可是,甯願,這件事情,你為什麽現在才來向我報告?”
“因為——我之前並沒有仔細的分析過這件事情的表象與本質。我——真的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甯願聽了上司的問題,許久之後才這樣答道。
而此刻邢衝的視線則是一瞬不瞬的盯著甯願,將她臉上閃過的那抹輕微的“掩飾”看進了眼裏。他微微眯起雙眼,心中似是產生了某種確定的明了。
“那麽,你就繼續抓住他這根線索吧。記住,遇事一定要小心對待,謹慎處理。還有一點——要隨時的向我報告他跟你進行聯絡的一切細節。”邢衝這樣說道,然後他身體向後靠進椅背當中,對著甯願揮了一下手,“要是沒有別的事情,你就繼續去工作吧。”
甯願點了一下頭,然後便起身走出了上司的辦公室。
而邢衝,在甯願站起來轉過身的瞬間,原本那一雙尋常嚴肅的眼,立即便浮上了一抹顯而易見的探究與揣度。
他一直目視著甯願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後,才拿起了桌上的電話,熟練的撥出了一長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