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栆嘩?

  這一突來的男人的聲音,頓時便令甯願僵直了脊背。


  這聲音——這是——


  ——殷銳?!!!


  如此突然的確定,立刻便使得甯願周身布滿了一股防備的張力,之前的那抹酒後的醺然,此時也早就煙消雲散,隻剩一片敏銳的清醒。


  她可以完全的肯定,此刻在自己眼前的這片黑暗當中,這個就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一定就是殷銳!!


  其實,她早就做好了會在這宴會當中見到他的準備,畢竟他是主辦方不是嗎。隻是卻沒有想到會是在這女性衛生間內!當然,她不可能傻傻的認為這會是一個“巧合”,由之前到現在,甯願就隻稍微那麽一聯想,便可以斷定,這一切都是殷銳故意在搞鬼!


  “我實在是不清楚,將應邀出席宴會的賓客,困在這黑暗的衛生間內,究竟是哪國發明的待客之道!”甯願就這樣站在黑暗中,站在這個自己根本看不到麵孔的男人麵前,雖是表現淡定,可心裏也是有著一抹微弱惶然的。


  ——她看不到他的臉,看不到他的表情與動作,自然也就不會清楚他接下來又會說什麽,做什麽。這種難以掌握局麵,難以斷定事實發展趨勢的茫然,令她的心裏越來越明顯的開始發慌了起來。


  甯願冷冷的開口,心裏卻期盼著此刻可以突然進來個什麽人——任何人都好,隻要可以為她帶來一絲光亮,可以讓她看到眼前的一切就好。


  不過,很快的,她便打消了自己的“妄想”。


  ——既然殷銳如此精心策劃,如此大費周章的“上演”了這麽一出令她措手不及的戲,自然之前的一切“籌劃準備工作”,就都會做的相當“到位”。


  想必,這衛生間外應該是早就有人把守了吧!


  所以,與其說期盼著此時可以有人進來“解救”自己,那倒還不如期盼著麵前的殷銳可以突發“羊角瘋”容易些。


  “甯警督可是不同於一般的賓客——”殷銳此時突然出聲,打破了這片再次靜默了許久的冰冷空氣,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充滿著一絲慵懶閑適的調調,滿是愜意與不經意,“你——可是我這一生當中,最為特別的‘貴賓’嗬——所以,自然,我們的見麵地點與方式,也會是很特別的——”


  殷銳如此調侃著甯願,語音當中,帶有著一抹明顯的笑意。


  而甯願聽了這話,心中隱隱的便浮現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她暗自試著向門邊的方向輕輕跨開了一小步,動了動手臂想要再次摸到門把手,以便可以出其不意的逃出去。隻是,當她剛抬起手,便突然就碰到了殷銳那橫在自己與門邊中間的手臂上。


  ——此時的殷銳,竟然伸出了雙手撐在門的兩側,將她牢牢的困在了他的雙臂之間!!

  “急什麽?甯警督,時間還早得很,幹嘛非急著要走呢?我們——可是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好好的敘敘舊呢。我們——可是相識很久了,對不對——?”殷銳繼續著自己狂傲的話語,也繼續在跟甯願玩著“心理戰術”。


  ——他想要看看,這個一向表現冷峻的女人,此刻身處在如此的令她難以掌控局麵的環境裏,究竟又還能“硬”多久。


  “很抱歉,你想要敘舊,可是卻找錯了對象!我並不覺得,我們之間的任何交流,可以稱得上是‘敘舊’,更何況,我尚且還並不認為我們之間會有任何的共同語言!!所以,請你——大名鼎鼎的‘銳爺’,請你‘高抬貴手’趕快讓我出去。否則——”


  甯願依舊保持著冷漠的態度跟語氣。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此時這種狀況,並不在自己的預料與控製範圍之內。換句話說,現在她唯一可以拿來跟殷銳相抗衡的,就隻有自己的“冷漠”而已。


  “否則——?否則怎樣?!嗯——?”殷銳突然開口打斷了甯願的話,言語之間的那抹玩味的笑意似乎更濃了。


  “否則——就再把我扔進牢裏?是這樣嗎——?”殷銳一邊貌似“輕鬆”的調侃著,一邊卻是緩慢移動步子,暗暗的將自己與甯願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


  “可是,甯警督,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已經忘記了,現在身處的這個地方——正是我殷銳的地盤。而你——如此這樣站在我的麵前,被我圈在懷裏,也不過就隻是一個身無任何自保力量的女人而已——就算我現在想要將你‘生吞活剝’,如果接受製裁——那也將會是明天以後的事情了——對嗎?”


  現在的殷銳,已經可以清楚的聞到那抹由甯願身上所飄忽出來的淡雅幽香了——那並非是任何人工合成的香料味道,而是她最為自然本質的體香。


  這抹味道瞬間便充斥進了殷銳的鼻息之間,令他不禁一個晃神,接著就感到了自己體內所湧現出的那股燥熱感——他竟然對甯願產生了本能的反應!

  而甯願,當然也是一樣的感到了殷銳的“逼近”,此時的她已經明顯的感到了那股來自於他胸口處所散發出來的炙人熱量。這種突來的感應,更是令她有些微的慌亂了起來——殷銳他這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是的,沒錯,他說得真是對極了!!自己如此這樣充滿尷尬的被他困在這裏,困在他的“懷裏”,不管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麽,她都是沒有十全逃離的把握的。而此時外麵或許還有他的手下正在把守——自己的勝算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明人不做暗事——殷銳,這句話你聽說過吧?我不管你想怎樣,起碼,我認為我們應該‘明著來’,而非是這樣的站在暗中麵對麵互相較勁。”甯願依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的聲調。她這樣說,隻是單純的想讓殷銳將這裏重新恢複明亮而已——她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與人在暗中相互對峙。


  “嗬——”聽了甯願這話,一抹輕笑頓時自殷銳的唇邊逸出,像是對於她剛剛所講的話,他感到非常的好笑,“甯警督,你覺得——我算是‘明人’嗎?我殷銳生於‘暗處’,長於‘暗處’,從來不知道暴露在‘明亮’當中會是什麽滋味——跟我提‘明著來’——?你不覺得這也未免太好笑了嗎?而你——”


  殷銳此刻突然移動雙手,出其不意的一把就緊緊鉗住了甯願的胳膊,瞬間就將她死死的控製在了自己的雙手之間。他將臉緩慢向前探出,貼近了甯願的耳邊,然後聲音充滿輕忽又似是帶有一抹危險的說道,“而你——當初使我深受兩年的牢獄之苦以換來了自己的連升三級——甯警督,對於此,難道你就不應該給我一些相應的報酬嗎——”


  甯願聽著這話,心裏頓時就浮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她剛想用力甩開殷銳的牽製,趁他不備的時候快一點跑出去,可是,她沒想到,殷銳的動作比她更快了一步——


  一個用力收回雙臂,他一使勁就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貼在了他的胸膛上,緊接著,一個溫熱濕軟的觸感,便又緊緊貼合在了她的唇瓣上!!

  ——他——他竟然——


  ——他竟然在吻她!!


  當甯願瞬間消化掉了這個已然確定了的念頭時,一股怒急的火,頓時就快速的襲上了她的整個身心,她更用力的掙脫著殷銳的牽製,卻是並沒有任何的成效,於是,她心一急,緊閉雙眼用力的一咬——


  一股血液的腥味立刻便在自己的口中逸散開來。


  殷銳並沒有發出任何吃痛的聲響,隻是,他的身體,卻是在甯願用力之後微微震了一下,接著他的嘴唇就離開了她的。


  而就在這時,甯願找準了時機,趁著殷銳稍微有些放鬆了對自己的鉗製,一用力甩手,就將自己的雙臂徹底的“解放”了出來,然後,當他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一個精準而又有力的左勾拳,瞬間就襲上了殷銳的身體,發出了一個悶悶的“砰”的聲音。


  ——聽那聲音,應該是擊中了他的腹部。


  而此刻,因著甯願突然的掙脫,依舊還處在驚愕當中的殷銳,腹部突來的疼痛,頓時就令他悶哼了一聲,這時,甯願也已經快速的摸到了門把手,一把就將衛生間這緊關了許久的門用力的拉開了。


  當走廊外側的柔和燈光霎時投射進了這衛生間內的時候,甯願一回頭,就看到了殷銳那此時也正看向自己的,一雙明顯的泛著深藍色的眸子。


  “走吧,甯願,我已經放開雙手了,你還不走?”看著那已經逃離出了自己控製範圍的甯願,突然又停下逃跑腳步回過身體來看向自己,殷銳這樣開口說道,唇邊依舊掛著那抹閑適又危險的笑。


  而許久之後,他眼中的那股暗湧,又似是更加幽深了一層。他看著甯願,突然輕眯起了雙眼,然後慢慢加大了臉上的笑容,他說, “隻是,甯警督,今天放你走,可並不代表你就真的已經完全脫離了我的掌控。我殷銳看中的人或事,是沒有可以逃得掉的——而你——甯警督,作為我的對手,你已經成功的吸引住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此刻,微笑著的殷銳,就像是一隻吃飽喝足之後滿心閑適又慵懶的野獸,他看著這個因著自己的話,而像是有些“傻掉”了的甯願,猶如宣布般的緩慢接口說道——


  “甯願,告訴你,我們之間的較量——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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