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當年過往
左文昊沒有猜錯，當年左老爺子也是強勢的人。怎麽會乖乖的聽顧老的安排？況且，顧家是顆大樹，顧姨又懷有身孕，如果兩家結親，怕是整個S市都在顧、左兩家掌控之下。
“正是真的了解你爺爺的想法，顧老爺子才非要讓你爸娶了我。”
隻有這樣，才能打消你爸的心思，也才能讓老爺子無計可施。“你爺爺的爺爺，是正經軍人出身，到了你爺爺這輩，已經沒有那些關係了，但是這樣的大家族總是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顧老是抓住了爺爺的小辮子？所以…”
以那個時候的形勢，左文昊猜也能猜到這仗絕對是左家輸了。
“那個時候關於顧小姐懷孕的說法，我也是偷偷聽到你爺爺和你外公討論的。你爺爺要你外公帶著我去打掉孩子…”
還記得她去送茶，在門外的時候就聽到了自己父親憤怒的聲音。
“左博超，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女兒肚子裏的也是你左家的孫子。”
簡直！梁明峰這下子無比後悔，以為自己給女兒找了門好親事，誰曾想，對方簡直是禽獸不如。
“明峰，不是我不要小淑肚子裏的孩子。而是我們兩個都要不起。”
盡管話是這麽說，但是左博超心裏在想什麽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收到了確切的消息，顧老頭兒的女兒可是懷了自己的寶貝孫子。
這梁家不過是小門小戶，就算生了個兒子又頂什麽用？
梁明峰何嚐不知道對方心裏所想，怪隻怪自己家世太弱，才會連女兒都護不住。
“我告訴你，我不會讓小淑打掉孩子的。”
現在梁淑已經懷孕五個月，這個時候再做流產是很危險的。他怎麽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
兩個人在書房裏爭鋒相對，沒有誰注意到門外立著一道瘦弱的身影。
爸和公公都要打掉我的孩子？
不敢再往下想，梁淑匆忙的逃出了左家。晚上她爸回來的時候，還記得她曾那樣聲嘶力竭的問她父親，“爸，您也同意嗎？您也要我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從左家回來，梁淑就開始大吵大鬧，她的孩子已經成形了，他們為什麽都不要他？
“小淑，不是爸要你打掉他，而是有人容不下他。”
梁父也像是一瞬間老了10歲，自己的女兒真命苦。以為攀上了大樹，誰知道是催命符。
“小淑，這孩子…我們要不起。左家，也不要妄想了。”
梁母也過來勸自己的女兒，這個孩子怎麽能夠要得起？不管是顧家還是左家都不會允許這麽一個孩子的存在。
隻是，到底是苦了自己的女兒。
梁淑是梁家獨女，也是被梁父梁母寵到心尖尖上的，怎麽會不心疼自己的女兒？這件事，誰都不想的。
而梁家終究隻是一個小家族，根本就比不上左家，也撼動不了顧家。這苦果，除了自己咽下去，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從回憶中回過神，梁淑伸手摸上自己兒子的臉。
“當時你在我肚子裏已經5個月了，爸他也終於確定顧小姐懷上了邵陽的孩子。”
左文昊簡直不敢開口問後來的事，怕是…他母親才是受傷害最大的那個人。
“你爺爺一點兒也不在乎你，隻在乎顧小姐肚子裏的孩子。眼看著說好的婚事告吹，你外公急得團團轉，最後還是無奈上門去求顧家。”
可是到底還是沒有用，顧家關起門來，誰都不見。外界的這些紛紛擾擾完全影響不了顧家宅子裏的人。
梁淑知道，有了顧家的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自然也就不重要了。她剛剛成為母親，還沉浸在喜悅中，就發現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不受歡迎的，他們都要打掉他。
後來，她跟瘋了一樣，把自己懷孕的消息透露給媒體，又悄悄找偽證說顧婉玉懷的是個女兒。
然後就是顧老出麵，顧老也說話算話，讓她如願的嫁給了左邵陽。
“媽，您嫁給了爸，那顧姨呢？”
“知道為什麽我會嫁給你爸嗎？當時我去找顧小姐，說我願意退出，請她勸說顧老爺子放過左家和梁家。那時候，我根本就不敢再期望嫁入顧家了，我直想保住你，所以我去求顧小姐，可我連對方的麵都沒有見上。”
當時顧婉玉對於梁淑而言，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高高在上，而自己的活在塵埃裏。
她自然沒有見到顧笙，隻有下人帶出來的兩個字，‘成全’。
顧婉玉願意成全她和邵陽，那時候她感激的不行，她沒有想過，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是要有多絕望才能說出‘成全’兩個字。
“顧小姐成全了我和你爸，那時候我也以為她是真心的，天天在家裏念她的好。後來才知道，原來顧小姐的眼裏進不得沙子，對她而言，不管是什麽理由，你爸出軌了就是出軌了。”
左文昊也明白了，怕是在顧姨的心裏，爸早就配不上她了，所以，她的放手是真的，她的成全也是真的。
梁淑也想起了當年，她去找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她願意跪下來求她，求她給自己和孩子一條生路。
可沒有想到，自己在外麵等了一天，等來的竟然是成全兩個字。
她永遠記得那下人出來傳話時看向她那輕蔑的眼神，“我家小姐說了，對您，還有那個負心男人，隻有成全兩個字。”
她恍恍惚惚的從顧家大門離開，才知道是自己錯了。如果不是自己去插足了別人的感情，他們三個人現在不會這樣。
可她沒有想到，都這樣了，還有困難在等著她。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的時候，左邵陽終於開始反抗了，他要捍衛自己的婚姻。
“你爸不想娶我，可是他和我一樣，都沒有選擇權，都沒有選擇權啊…”
他們兩個人的婚姻，是家族的結合。不管是她，還是左邵陽，都沒有選擇，唯一能做選擇的，就是顧婉玉，可是別人壓根不在乎。
這場婚事，到底是拖到了文昊落地。左老爺子確定了梁淑生的是兒子，又迫於顧家和媒體的壓力，這才鬆口同意了婚事。
而從始至終，她和左邵陽都沒有選擇。這樣持久的拉鋸戰也終於結束了。外界隻以為左家是看不上梁家這樣的小門小戶，完全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當然，這些話也沒有人敢說。左老爺子和顧老爺子都下了封口令，關於當年的那些錯誤，早就埋在土裏了。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的兒子想要知道那些真相，梁淑不會開口，也不會再去揭開當年的傷疤。
終於算是知道了當年殘缺的真相，左文昊也知道了為什麽自己爸媽之間更多的是相敬如賓，兩人之間，怕是早就沒有了愛情。
“媽，您還…愛著爸嗎？”
雖然知道結果，但是左文昊還是抱著一絲的幻想，結果…
“愛？文昊啊，我跟你爸之間，早就沒有愛這個字了。”
當年她懷胎五月，左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表現出關心。是她，找了朋友的醫院公證，讓左老爺子相信自己肚子裏的是個男孩，也是因為這樣，才保住了她的孩子。
“我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插足了你爸和顧小姐之間的感情。其實，以你爸的花名，顧小姐那樣清高的一個人，最後他們兩人之間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但是…不該是我來破壞的。”
這件事外界瞞的很緊，當年那些人根本不知道顧婉玉的身份，倒是自己小三的身份在上流社會被傳了個遍。
這麽多年下來，自己也學會了疾言厲色。其實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兩個孩子罷了。
“媽…”
左文昊想要安慰下自己母親，卻不知道怎麽開口。父輩的事他沒有辦法評判，而且從自己母親口中，就可以看出當年的事其實顧姨和自己的母親都是受害者。
顧姨被保護的很好，根本就沒有受欺負，但是顧姨心裏的傷，怕是隻有顧姨自己才清楚了。
“你不用說了，其實這些事我是準備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但是，你不是彤彤，要是我不和你說清楚，怕是你要去挖出當年的真相。”
到時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媽，您放心，這件事，我會跟您一樣，爛在肚子裏。”
左文昊的心裏沉甸甸的，真相知道了又怎麽樣？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可是他是家裏的長子，也是男人，他要肩負起自己的責任。
“妹妹那裏，我會封口的。”
這樣沉重的過往，不能讓更多的人來背負。
“文昊，要是以後遇見顧笙那孩子，你能幫的就多幫點。”到底是自己虧欠。
這句話出口，左文昊就知道其實這麽多年來，自己母親心裏始終是內疚的。他還想知道一件事。
“媽，您知道這麽多年顧姨是去了哪裏嗎？”
外界有各種各樣的傳言，但是左文昊就覺得自己母親知道那個人的去處。顧姨是真的遠走他鄉了嗎？
關於這個問題，梁淑久久的沒有開口。最後，長歎了一口氣，輕輕的說道。
“她…去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