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自習

  暮色遲遲，月生東方。


  月輪皎皎如玉，隱約於淡雲高樓後。


  蘇然自是無暇欣賞這等美景的。隨著鈴聲的響起，她緩步踏進了教室。


  教室裏早已經坐滿了人，和蘇然同樣外出背書的同學們早在鈴聲響起之前就回到了教室，就連貪玩，常常流連於教室外夜色不願歸的幾個男同學們也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沒錯，班裏上晚自習時，每次最晚進教室的必然是蘇然，沒有任何的例外。


  蘇然一進入教室，教室中就一下子安靜了些許。倒不是因為蘇然是什麽班長或者學習委員之類的班委，而是蘇然一進教室，班主任必然會在一分鍾之內緊隨其後，來教室裏巡視。


  蘇然的到來也就意味著班主任的到來，班裏的同學自然不敢喧嘩吵鬧，隻是安安靜靜地拿出練習冊開始做題。


  蘇然抱著書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她的同桌抬頭對她露出了一絲笑容，卻什麽也沒有說。


  蘇然也同樣沒有說什麽，報以微笑後，放下懷中的書，靜靜地坐了下來。


  從課桌中掏出練習冊後，剛剛翻開，班主任已然如約而至。


  班主任是位三十七歲的男老師，身形消瘦，氣質憂鬱，說不上帥氣，卻有一雙經曆滄桑的眼眸。


  班主任喜歡抽煙，身上總是帶著一股煙味，但是他從不在教室裏抽煙，也從未在學生麵前抽過煙。也許是怕學生門見到自己抽煙，便學著去抽煙吧！為人師表，當然要為自己的學生樹立良好榜樣。


  班主任在教室裏走了一圈後，發現班裏的每個同學都在認真學習，便滿意地出門去了。


  班主任離開後，教室裏依然十分安靜，唯有沙沙的筆尖侵襲紙張之聲和翻書之聲不絕於耳。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而教室裏也慢慢變得不安靜起來。


  “蘇然。”蘇然的同桌忽然壓低聲音喊她。


  “怎麽了？”蘇然也同樣壓低聲音問道。


  “你想好了沒？”蘇然的同桌看向蘇然問道。


  “唉！還沒有呢！”蘇然不禁歎了一口氣。


  “哦！”蘇然的同桌答應一聲。


  “你呢？”蘇然問。


  “我當然已經想好了。”蘇然的同桌回答。


  “真的？”蘇然有些驚訝，她的這個同桌之前還和自己一樣十分糾結呢，怎麽現在忽然就做出決定？

  “真的！”蘇然同桌故意賣關子，沒有直接告訴蘇然自己的選擇是什麽。


  “你選什麽？”蘇然果然好奇地問了出來。


  “當然是文科啦！”蘇然的同桌臉上帶著笑容。


  “哦！”蘇然呆了呆，隨口答應了一聲。她想到的是自己同桌都已經做好了選擇，自己卻依舊沒有任何頭緒，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知道為什麽嗎？”蘇然的同桌笑嘻嘻地問。


  “不知道。”蘇然微微搖頭，她倒也有些好奇，是什麽讓他下定了決心選擇文科呢？

  “你也知道，我對物理化學是一竅不通，毫無辦法的，而且我仔細分析後發現，我的曆史地理還是很可以的，而且我熱愛著語文，學文科簡直就是命中注定啊！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學文科，以後就是大文豪了，蘇然，你可不要崇拜我呦！”蘇然的同桌以為學了文科就可以做大文豪了，當真是天真的有些傻乎乎。


  蘇然看著自己傻乎乎的同桌豪情萬丈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


  “怎麽？你笑什麽？看我不起？覺得我不能當文豪還是怎麽滴？”蘇然的同桌挑了挑眉問道。


  “沒有沒有！你自然是可以的。”蘇然勉強收了笑容，一臉認真之色。


  “這還差不多。”蘇然的同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可是你似乎忘了一門課。”蘇然開口。


  “什麽課？”蘇然同桌一愣。


  “政治啊！”蘇然笑了笑。


  “呃……這個……”蘇然的同桌頓時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得不說，蘇然和自己的同桌時非常搭的。蘇然不擅長的科目她同桌同樣也不擅長，尤其是物理和政治，是兩人的心頭大患，更是共同的敵人。


  蘇然的同桌其實物理最開始還是可以的，並不像蘇然這樣天生對物理不感冒。隻是後來因為某件事，徹底地厭惡上了物理，所以物理成績也就一落千丈。


  當然，政治則是他根本懶得去背，去記，他實在不喜歡政治，和蘇然一樣的不喜歡。這一點，蘇然和他是“英雄所見略同”的。


  “唉！你總是這樣無情地打擊我！難受呀！”蘇然同桌歎息道。


  “是嗎？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呀！”蘇然一本正經地回答。


  “好吧！說的也是。不過不管怎麽說，我都已經決定去學文科了。”蘇然的同桌語氣堅定，沒有半分的動搖之態。


  “那你以後就跪倒在政治的權威下吧！”蘇然壞笑著說。


  “唉！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會懼怕小小的政治？”蘇然的同桌大義凜然。


  蘇然微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麽，目光看似凝視著眼前的練習冊，心神卻已經飄遠。


  同桌已經有了抉擇，自己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