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BUG
“那就努力賺錢吧。”
話音未落，崔玨已然不見蹤影。。
邱昊返回銀行，隨崔老板同來的其中一位緊緊跟上，腰間掛著身份銘牌，一路走過趾高氣昂，看上去比崔玨還威風。
是個愛現的主。
鬼魂大都不喜暴露身份，銘牌一般藏在暗處，隻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取出。
看他銘牌上的身份，中品鬼衛，確有傲氣資本。
鬼督為帥，鬼衛為將，中品即代表中將，倘在外征戰，這位走路帶風的大兄弟最少可統一軍；換做文官，不是尚書起碼也是個都禦史，所以人顯擺起來很自然。
小鬼們見到銘牌紛紛低頭，跪在那裏依舊一動不動。
邱昊帶著那位，一臉笑容回到接待室。
宰相門人七品官，這種選手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何況人自身來頭也不小。
“上差！”方才進入休息間，來人馬上變了一幅臉孔，笑眯眯衝邱昊作揖。
挺大一老爺們，彎腰恬臉前倨後恭，完全不知道害臊。
“吳將軍可不敢這麽喊，您才是上差，小邱不過一打雜的。”
邱昊跟他打過兩次交道，隻知道他姓吳，叫什麽就不清楚了。
“哈哈，典使太謙，無怪判官大人常在我等麵前誇您；那個.……吳某並非武將，將軍這稱呼可擔不起，再莫如此稱呼。”
邱昊當然知道他是文官不是武將，算賬這活武將也做不來，關鍵他不知道這位吳什麽的具體負責哪一塊兒，刑部禮部戶部吏部，各單位各部門名頭叫法多了，一個不慎就會得罪人，總不能讓他喊別人吳司長吧？
所以按級別稱呼最合適，喊的對不對反正不會有錯。
“不知上差在陰律司所掌何職？”
“當不得上差；我與邱典使算是同行，目下恬為陰律司庫銀藩司。”
原來是“分行行長”。
邱昊點頭，這算業務對口了。
估摸其餘十三部派的差不多也是這種身份。
邱昊有些小不爽，想他一個實際上的總行代理行長才是副主任科員，下麵隨便來個分行行長最少副省起步，人跟人的差距真沒法衡量。
遑論稱他們是“分行”都算抬舉，事實上他們連銀行門檻都摸不到。
作為一家銀行，最重要的兩項金融屬性“攬儲與放貸”，那些分行統統不具備，唯一作用是俸銀與福利發放，最大權利是按領取者每月表現可自行決定數額上下浮動值。
與其說是銀行，倒不如稱其為帶著“簡陋版征信係統的小金庫”。
奈何主體再牛跟邱昊也沒半毛錢關係，人比人氣死人，看來崔玨喊他們造主“老摳”是有道理的。
邱昊挺好奇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頭到底什麽級別，可不敢打聽，混官場保命要訣，多帶耳朵少帶嘴。
同吳藩司對完公帳，兩人對坐品茗一刻鍾，東拉西扯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甚至到最後小邱同誌仍不知那位藩司大人怎麽稱呼。
對方倒挺熱絡，話裏話外想和邱昊攀關係的心態表露無遺，隻是小邱興趣不大，老吳媚眼拋給了瞎子。
邱昊不願意與他結交，一是對這個世界的警惕；
作為外來戶，又是個“異類”，他感覺全世界都對自己充滿了惡意。
其二，吳藩司的主子明顯在籠絡邱昊，之前說邱昊對待姓吳的有宰相門人七品官的意思，話說回來，他邱昊不也是宰相門人麽。
邱典使有高級的不交非跟你一個“低級”來往，咱是不怕，你難道不怕你家老板猜忌？
腦子有坑吧。
吳藩司走時留下了五千錢，邱昊知道是崔玨的意思，也沒怎麽推辭，這是維係關係的紐帶。
在崔玨看，初來乍到的邱昊一定很缺錢，故而每次走時都會留下一筆款子，數額不大，正好是下品鬼差五倍俸祿，足以讓邱昊在地府生活的比較滋潤了。
而對一位鬼督來說，區區五千錢完全夠不上行賄標準，到了老崔這級別，錯非他帶著整個陰律司叛變，否則金錢、作風之類的問題完全成為不了討伐他的借口，再說也沒有上級給下級行賄的說法不是麽。
想法是好的，卻瘙不到邱昊癢處。
在地府，邱昊缺的不是錢，是花錢。
再說細一點，就是花錢的途徑。
小邱是個BUG，整座地府無人知曉。
每當生靈死亡後來到地府便會被自動登記造冊並發放銘牌與戶頭。
邱昊屬於肉身穿越，沒有銘牌但有戶頭，是老造主給他特批的，方便這位下品鬼差接收俸銀發放。
地府資金來源主要有兩方麵，一是自身造血，譬如實業或金融運作，算自產自銷；另外就是人間界燒下來的錢，經過天地銀行轉化後成為地府通用貨幣。
後一種方式占整座地府流通資金七成左右，怨不得我們常說“以人為本”。
也不是所有燒下來的錢銀行都接收的，那些打著天地銀行印戳並畫著秦始皇肖像麵值又動輒幾萬億的票子，除了製造霧霾，一點貢獻沒有。必須是正經八百的黃紙，加之虔誠的信仰以及對家人無限的寄托，並付出一絲精氣，這才是高質量冥幣，銀行非常歡迎；若能在燒紙前焚香齋戒就更好了。
即便達成以上條件，燒進地府的錢還是有損耗，十存一二算是極品了，一般來說九成九都化作了粉塵與顆粒。
倒是邱昊這位BUG典使“所見即所得”，你燒多少給他，人就實收多少，且不需任何準備工作。
因為這事兒，邱昊納悶了好久，大活人接收祭拜讓他哭笑不得，至於為什麽會出現這般奇景，邱昊自我總結是他有戶頭沒身份的原因，暫時也隻能這樣解釋了。
無損耗無限製接受資金都夠害怕了，他還能任意修改關於自己的所有銀行信息，球員球證一肩挑，乖乖了不起。
邱昊感覺自己就像他看過的一部小說中的主角，不斷產出不滅物質，好嗨哦……
隻要他願意，甚至分分鍾可將地府金融係統搞崩，一麻袋錢換一顆大白菜，就問你怕不怕？
當然，真這樣做了，他離灰飛煙滅也不遠了。
大錢不敢花，有事沒事搞上幾兩碧落葉這種小錢還是可以的。
反正錢是“真錢”，總行都認可，走到哪裏他也不怕。
聽說陰司最恨偷渡客？
嗬！
咱們這位登堂入室掌管整座地府金融係統的邱典使怕不是陰司千百年來最大的偷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