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熟悉身影

  這一個星期，王舒好像是份外的忙碌，忙碌得似乎有點不太正常。同事們都看在眼裏，困惑在心裏。除了這個之外，好像真的一切就回歸到了正常的軌道。


  王舒強迫自己不停的做事，把自己的工作忙完了，主動要過同事的工作來幫忙。如果大家都忙得差不多了，她便主動幫同事們衝茶倒咖啡。弄得同事都以為她是不是想要爭取升職加薪了。


  她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因為隻要讓她自己停下來，她就會有空想起齊百川，有空想起和他過去的種種而感到錐心的痛。那種痛會讓她感覺到窒息，她害怕那種似乎下一秒就會因窒息而死掉的感覺。


  然而，總有那麽空閑的時候。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哀傷不自禁的爬上心頭。


  也不知道是哪位學者研究過，什麽相比於白天，人在晚上更容易有負麵的情緒，所以那位學者建議，如果你在晚上想到什麽負麵情緒的事想要行動，你最好能忍一忍，到天亮了，同一件事就不會那麽負麵了，或者可以說，同一件事，相對於昨晚，就變得不再那麽重要了。再多過一天，你便會發現，其實你已經忘記了那晚讓你困擾的事情了。


  所以每當夜深人靜，想念爬上心頭，她都會強迫自己一定要忍耐，不能給齊百川打電話，不能犯賤，她以為隻要忍過幾天就會好的，但即使過了一天又一天，一到晚上，她還是沒有辦法去麻木她自己，她無法控製這錐心的痛蔓延全身。


  學者是對的，隻是不適用於失戀這件事情上。在戀愛的時候，晚上總是充滿著甜蜜的誘惑，一旦失去，失去的不止是過往的情感，更是潛意識裏對夜晚來臨的渴望。


  ”王舒，請問你忙夠了沒有？”


  看著這個不消停的人兒，黎美英實在忍不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同事們都以為你要把他們的飯碗搶過去了。”


  ”你知道的，我根本停不下來，隻要一停下來我就感覺我自己被全世界都拋棄了。我害怕那種感覺，我討厭那種感覺，我不想停下來的時候就有機會讓這種感覺蔓延上我的心頭，腐蝕我的內心，控製我的靈魂，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王舒正在整理資料夾，自始至終並沒有把頭抬起頭看美英一眼。


  她現在沒有辦法能做到跟任何人對視，她怕一不小心就讓別人看穿了她，她怕她這麽小心翼翼築起的堅強會一瞬間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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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因為我做多了而導致同事們失業了，我很抱歉。”王舒無奈的攤攤手。


  ”喲！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想通了不少啊！”黎美英的語氣帶有些挑釁。


  ”通也要過，不通也要過？不是嗎？”王舒說得有點苦澀。


  ”那是打算通著過還是不通的過？”黎美英問。


  ”有意義嗎？”王舒反問。


  ”當然了。對於別人來說或者是毫無意義，但我，作為你的超級好姐妹，這意義對我來說實在太大了。”黎美英看著她故作挑眉瞪眼誇張的表示她這個朋友的重要性。


  王舒“噗嗤”一下失笑，隨著伸起左手握成拳，輕輕推了一下黎美英。


  ”得了，知道了，我的好姐妹。我會嚐試讓自己通著過。快下班了，咱們收拾收拾吧，今晚讓我這個好姐妹請你這位好姐妹吃飯。”


  ”那是必須的，你害我那麽擔心，你還得多補償我幾頓才對。”黎美英說。


  ”好，好。”王舒一臉沒所謂的笑著回答道。


  #

  下班高峰期間，馬路擠得總是讓人有種破口大罵的衝動。


  而陳浩然，他自認一向是最有質素和最有禮貌的，在這種容易讓人破口大罵的情況下，他還能悠哉悠哉的陶醉入他的小世界裏。


  堵塞不通的馬路，他坐在他的寶藍色悍馬上耐心的翻看著時事雜誌。他平時不會在高峰時間走這段馬路，隻是今天他剛好在這馬路邊的商業大街他偏愛的一間茶具店裏買了一套看著甚是精致的玻璃茶具。


  這是上個月他來這間店的時候翻看店刊就看中的，老板說店裏現在沒存貨，如果喜歡就先下訂金，一個月後過來取。這邊剛剛接到店老板的電話，他就立馬趕過來取了，結果還是遇上了這下班大擠塞。


  翻完一本雜誌，正準備把它放好去拿另一本。趁閑著的工夫，他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他左邊馬路的人行道上，突然一個在人群中顯得較為高挑的女子身影影入他眼簾。


  等等，那個身影怎麽那麽熟悉？


  陳浩然盯著那個身影看，那張臉，那個笑容……他不敢相信似的確定了那個正是他這個星期日思夜想的人。


  陳浩然有一刻衝動想立馬解開安全帶下車去找她，他害怕錯過了這一次又會與她失之交臂再見無期。


  但他沒能這樣做，後麵汽車傳來的嘟嘟聲也不允許他這樣做，他能做的隻是緩慢的開著他的車。他可能真的會再一次跟她失之交臂了。


  他之前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會這麽在意一個和他一夜情的女人，這一個星期下來鋪天蓋地的想念襲地而來，他很想找到她去弄清楚，他很想知道為什麽偏偏是惦記著她。


  或者這隻是他一時的好奇心而已，在再見到她的時候，他一定會發覺自己並沒有那麽想念她，現在的想念都隻是出於好奇而已。


  他是這樣安慰著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