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對波（一）

  雖然本身並未積攢多少灰塵，但相比於先前的匆匆一瞥，在白老細膩的手法下，這通體墨綠的石碑上的文字，明顯是清晰了不少。


  隻不過無論是自詡，打小便已是博覽群書的司空雪，還是這工作多年，早已是見多識廣的白海峻，亦或是那身為茅山正統弟子的丁紹陽，卻無一人能說出，麵前這四四方方的文字所代表的含義。


  甚至就連這文字的分類、類型、辨析方向、書寫方向等，這三人都顯然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細細看去，這一筆一劃皆是入石三分的文字，雖然方方正正、橫平豎直，但再配合上這石體天然形成的如潑墨般的花紋後，卻顯出了一種剛中帶柔的美感。


  長橫、長豎跨過漸變的色彩，或是由淺入深、或是逐漸淡出，一彎、一勾配合不規則的紋路，些許是相輔相成、些許是背道而馳。


  閉合或是半開放的結構，要麽將深色包裹、要麽被深色包圍，拳頭大小的文字，在這如墨暈開的背景之中，多數為猶抱琵琶的著色混雜、少數則是一碧千裏的單一色彩。


  而其整體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透過一層，清澈但微波翻湧的水層而看去似得，讓這本是這死物的石碑，待映入腦中後，卻完全呈現出了一幅起伏、跳躍的動畫。


  仔細端詳了片刻，下意識的點了點腦袋，似乎想起了什麽而喃喃自語的王磊，首次獲得了白老全部的注意力。


  “講道理，倒是有過一麵之緣的，依稀記得當時貧道還小，應該是在七八歲左右的樣子，一次趁著幫師父整理禁書之際，偶然翻到了一本，關於介紹這類文字的書籍。哎……也不知當時是手賤，還是腦子抽抽了，竟公然違背了師父的‘禁令’，在未得到他老人家的允許的情況下，私自翻閱了禁書，而且還一口氣讀了個大半，最後居然還傻不愣登的舉著書，跑去問他老人家問題，哎……那一頓三天三夜的吊打，終身難忘啊！”


  聞言，咽下了一口吐沫，放下了手中的刷子，從衣兜中摸出紙筆的白海峻，瞬間將一雙炙熱的目光，投向了那似乎還處於心理陰影當中，略微有些哆嗦的小胖子。


  “那你倒是快說說看啊，這究竟是什麽字體？有何來曆？如何演化的？是在什麽時期形成的？又是因為什麽而退出了傳承的舞台？還有、還有，這碑文究竟所寫為何？這墓主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何時、何地、因何而死？”


  “額，這個嘛……”


  聽著對方那如連珠炮般的提問，腦海中天人鬥爭了一番，最終咬著下嘴唇的王磊，果斷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不行、不行，當初師父狂K我的一個關鍵原因，說白了，就是這本禁書所記載的內容，是不能被與其毫不相關的人員所得知的。不過……”


  看著對麵那張寫滿了失望的麵容，忽然間有些於心不忍的小胖子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這墓碑上所記載的內容，我倒是能夠破例挑一些我認得出來的，大體上說一說的。”


  “願聞其詳！”


  一手捧著小本子，一手緊攥著已經打開了記錄功能的中性筆，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瞬間附體在了這須發皆白的老人身上，雖然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但再配上那求知若渴的表情，卻儼然是一個老學究活到老學到老的外在表現。


  “唔、讓我回憶一下哈……額、咳咳……iuji sisxi mxiyu mixou……mifog cali kuci pigku……mogla ciki jiio drju ， taku cipag nante jian sxirug jieleg maikan jia……aagji，mxisxi kigiei ki ci……zun……ku……kaoiu oigdr oio。”


  隨著一個個怪異的音節從嘴裏冒出，小胖子那按照自上而下、從右至左的規律所移動的手指，卻明顯略過了將近六、七成的文字。


  對於自己的發音，這舌頭都快打了結的小胖子，絕對敢拍著胸脯保證其百分之百的正確率。


  但直至最後一個音節散去，抬頭麵對著那些目瞪口呆的眾人時，這臉上雖肉多但麵皮卻薄如紙性格，卻一下就漲紅了那張圓臉。


  “咳咳，顯然一時間貧道也無法認全，但聯係上下文來看，翻譯過來，大概的意思就是，‘吾妻姒（sì）氏之墓。自從那日與你相遇之後’……吧啦吧啦吧啦……中間這三段實在是看不懂。然後這後兩句大體的意思是，‘縱然你已棄我而去，但有你相伴的千年時光卻仍在眼前’，之後又是一連串的生僻字，緊接著‘什麽什麽的放棄，隻是因為有你的什麽什麽的。’最後直接跳到最後一段，中間的那些嘛，應該都不是考點，所以不重要，而這最後一段的意思是‘君某某，於什麽曆的幺五零二年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