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馬無夜草不肥，人吃夜宵必胖（三）
說話間，二人便已是來到一樓大廳。
應該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此時的大廳，除了那從窗戶裏射來的慘白的月光外，其餘的位置上、角落裏，完全是一片黝黑。
“啪！”
之前走在地毯上，還不覺得，可是這拖鞋一踩在大廳裏，那大理石的地板上，一聲清脆的響聲，便瞬間擴散了開來。
“喂，小點聲，實在不行，咱就把鞋子先脫了，然後……”
“誰！誰在那！”還沒等小胖子的提醒說完，黑暗裏卻傳來了一聲喊叫，和‘啪嗒’一聲，手電被摁亮的響動。
微微顫抖的光圈，照在了台階之前，從那叫喊聲中，可以聽出對方似乎有些緊張。
“老潘？”
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的身份，大胖子輕聲嘀咕了一句。
“你們是誰，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的？”
手電筒的光亮，自趙雲的雙腳處緩緩上移開來。
“快說，不然我可報警了！”
“是我們！”
走在後麵的小胖子上前一步，一邊將雙手平舉，好讓對方看見，自己並無惡意。
“今天晚上我們還見過麵的，當時梁老板也在。”
終於，炫目的光亮還是刺入了雙眼，耳邊同時響起了老潘的話語。
“哦，是你們啊，這麽晚了不睡覺，在這幹什麽？”
從聲音可以明顯聽出，認出了對方的老潘，此時稍稍放下了心來。
“這個嘛……”
這邊還在思索怎麽回答，王磊身後的大胖子卻已是，想好了說辭。
“這還不是那梁老板，明明吃飯的點，非要帶我們參觀酒店，我們那司空老師也是的，別人不叫，非要叫我倆和那姓梁的一起參觀，等參觀完回去……你知道的，那一幫子家夥，各個如狼似虎的，所以，我們隻有來找上一找，看還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墊吧墊吧。”
“這樣啊……”
逆著亮光，可以隱約看見，手持橡膠警棍的老潘，似乎正在辨別這套言語的真偽，結合著自己的所見，逐字逐句的找尋著漏洞。
“好吧，你們隨我來吧……”
半分鍾左右，似乎覺得沒啥問題的老潘，移開了手電的朝向，身子也轉向了廚房那邊。
“剛好到了我們夜班用餐的時間了，你們就隨我一起吃上一點吧。不過，這飯菜嘛，肯定沒有晚宴的那麽好。”
……
根據科學研究，要說什麽東西最好吃，那肯定是在人餓的時候，吃啥東西都覺得最好吃。
“那真是太感謝了！”
跟隨上前的大胖子，搓了搓手，語氣裏滿是高興。
有意的控製了一下步伐，前一秒還一臉開心的趙雲，轉臉朝著一旁揉著眼睛的小胖子，小聲謹慎的問道：“這，這老潘……”
本身隻是因為強光猛地一照，眼睛有些不舒服，可這經由手背一揉，那眼淚流的，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
“放心，應該沒啥事的，雖然給那妖怪跑了，但是我那一擊，還算是傷其根本，沒個十幾年，它是恢複不來的。”
猜出了趙雲心裏的顧忌，一邊接過對方遞來的紙巾，王磊一邊小聲解釋著。
因為有了早些時候的前車之鑒，對於這張，明顯有些異常褶皺的紙巾，小胖子還是覺得，應該先小心翼翼的聞上一下，會比較保險。
“你放心，這紙雖然已經放了一段時間了，但是確實是我沒用過的！怎麽？給你紙巾那是看得起你，你還敢在這給我挑三揀四！”
……
‘啪！’
開關閉合，電流因為電壓的緣故快速流過燈泡，旋即燈光照亮了整間廚房。
待趙、王二胖一一進入，老潘卻已是放下手電、警棍，在灶台前忙乎了開來。
下意識的瞅了眼對麵的砧板，看見了一堆小豬骨頭的大胖子，隨即放下了心來。
……
主食是四個在鋼筋鍋裏熱的鬆軟、香甜的白麵大饅頭，菜有一葷一素，葷菜是白菜炒肉，素菜則是那現切現炒的酸辣土豆絲。
另一邊的灶台邊上，號稱有過做飯經驗的趙雲，正精心調製著一鍋，名為其拿手絕活的紫菜蛋花湯。
而無事做的小胖子，也隻有擺擺碗筷、搬搬椅子的份。
最後，在即將開飯前，擔心菜不夠吃的老潘，又從冰櫃裏，取出了一罐辣醬，和一罐鹹菜。
“唔，潘哥的手藝不錯嘛！這菜炒的，比一般的大師父強多了！”
雖然那烤野豬崽沒有吃上，但閱菜無數的大胖子，還是從這兩盤家常菜中，嚐出了這老潘的手藝，至少不虛他廚師的名號。
“還好，還好啦！”
被人誇讚，是個人都會高興，而老潘的表現也與常人無異，嘴上說的謙虛，可臉上的表情卻是自豪。
“難道你們晚上沒吃那道烤乳豬？那可是我的招牌菜！哦，你瞧我這記性……回去晚了，沒吃上是吧，沒事，還有機會，聽說，等你們回校之前，梁老板還要請客呢！到時候，我這烤豬崽，依舊還是壓軸菜！”
“潘哥，你廚藝這麽好，怎麽沒想著去大城市發展呀？”
一邊將饅頭從中間掰開，抹上一層，有著牛肉粒的、通紅的炒辣醬，小胖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道：“像你這種，炒菜好吃，又有著拿手菜的大師父，無論走到哪裏，應該都能吃得香呀！為何還要呆在這個小城市啊？”
“哎。”
歎了口氣，老潘端起蛋花湯，喝了一大口。
“咳咳，大胖兒，你這湯裏沒放鹽吧！”
“啊，不應該呀！”
聞言趙雲一驚，連忙是端起瓷碗喝了一口。
“好像就是沒放……我光顧著放紫菜、放蝦皮、打蛋花，忘記放鹽巴了……要不我叫老四去拿店鹽巴過來？”
“算了、算了，這麽晚了，吃太多的鹽巴也不好……”
咬了一口白麵饃饃，老潘開口述說著。
“本身我就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年輕的時候，也有算是去過大城市，學了這門手藝，想著回來開個館子，可也光是這麽一想。家中世代為農，也沒什麽積蓄去租門麵。慢慢的年歲漸漸大了，娶妻生子又是一筆大的開銷，再加上前些年老父過世，所以便接手了他們那幾畝農田，斷了原先的念想。”
“那你怎麽又在這裏上班了？難道這個酒店上一任大廚剛剛‘告老還鄉’？”
滿口食物的大胖子，言語卻也不是含糊不清。
“這個嘛……”
一時間，老潘似乎是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