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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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就坐在那個位置上。本來都想著到哪裏去買些紀念品回家的。結果被你這麽一炸,幾塊石頭砸在我背上,還斷了我的思路。你說被我打一頓,這種要求應該不怎麽過分吧。”
藍隨述說著方才半分鍾之前發生的事情。
聽聞他的話語,坐在地上的男子原本那沒有什麽變化的麵容之上也是不禁閃過一道愕然來。
想象過諸多藍隨為何會對自己動手並且,下的還是如此重手的由來。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而在場的諸多來賓同樣一副吐槽不能的樣子。
隻能說,藍隨找的位置實在太好。有點處於視角盲點的意思,如果不是有意尋找都很難去發現到那個角落。
如果不是艾敏·恩斯梅爾所弄出來的如此大的動靜來誰也不會注意到哪裏。更別說爆炸後的煙霧稍稍幹擾到許多人沒有發現到這場爆炸中最為直接的受害者。
“爆炸點的定位點是我們組織經過詳細的勘測過後,在這件宴會廳的法則下最為薄弱的地方了。而且怕傷害到這裏的賓客,我們也分析過,基本上沒有會待在那不起眼的角落之中。
沒有想到……”
艾敏·恩斯梅爾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並不怎麽顯眼的灰塵,換上溫和的笑意,續道:
“如果說揍我一頓能夠抵消掉藍隨先生您的不滿,那艾敏·恩斯梅爾甘願受罰。”
“嘖。”
不爽的砸了下嘴巴。
這種犯錯後立馬道歉,反正道歉也不用錢的態度,再加上一副虛偽的笑臉。反而是顯得有點不好下手。
“想不到你認錯的態度這麽積極誠懇。”藍隨點了點頭,身子往後側了半邊。
這幅模樣,想來是不會追究了。
在場的絕大多數賓客都在這麽想著的時候——“那麽我就給你一記包含讚賞的側踢吧!!!”
半側的身子如同擰到極限的發條,陡然鬆開手隨即以著最大的力量朝外彈去。
艾敏·恩斯梅爾的笑容還在臉上,他的身子卻已經是消失不見。
“嘭!”
今天這宴會廳也是遭了大罪。先是被人炸開一個洞口,再又經過藍隨一拳一腳把艾敏·恩斯梅爾當做是炮彈一般,生生的在牆上製造出兩個大坑出來。
這一腳踹完之後,藍隨表示自己神清氣爽。
可惜,他似乎是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方才自己打的這個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是由一件鮮血染紅,幹枯,在凝結出大塊血垢的衣物。
理所當然的,重擊之下,一塊一塊黑色的血垢掉了一地。不可避免的也有一部分沾染在了藍隨的小腿之上。
藍隨這人再怎麽懶散,終究還是一個愛幹淨的人。在發現到自己腳上的惡心事物後,正好看著走過來的梅莉·柏西,無奈說道:
“你這裏有能夠換洗下衣服的地方嗎?”
一聽這話,梅莉·柏西稍稍一愣。隨即想著自己在腦中要說出的話語,張了張嘴卻是在看過地麵上殘留的血垢碎塊忍不住顰眉。
算是理解了藍隨的不適吧。把腦中原本要說的話先放在一旁,招呼了宴會廳中的服務人員,讓他帶著藍隨前去洗漱。
“多謝。”
道謝時候,藍隨就沒有再理會其它。直接跟隨著服務人員走出了宴會廳。
目光不經意一瞟,在那宴會桌上的酒瓶倒影中,有一個男子正跟隨著藍隨離去的步伐緩慢地從地麵上站直了身體。
藍隨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出來。仔細一看,他這笑容中似乎是帶著些許讚賞?
走出宴會廳,藍隨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直接來到一間客房之中。
西歐的裝修風格,不是金閃閃就是銀燦燦的,以種花家人的目光來看就是一字——俗!
但也的確是很豪華就是,藍隨左右瞧了瞧後就直接走進浴室之中。而服務人員躬身告退,同時與藍隨說明等下會送來衣物。
花灑中噴出細密的水線,熱氣氤氳不一會的功夫就填滿整間浴室。修長,卻不幹瘦的身軀仍由著水流緩緩劃過。先是感受到有些灼熱,再來卻是安逸的舒適。
洗刷完畢後,藍隨似乎還有些戀戀不舍這溫熱的流水。在浴缸中放滿了水後就沉了進去,隻餘腦袋靠在邊緣。硬卻有著圓弧的形狀枕在頸脖處,實在是讓人不得不長出一口氣。然後就這麽閉著雙眼享受起來。
在這期間,應該是有著服務人員進來送了換洗的衣服,隱約中藍隨答應兩聲後他就已然離開。還有就是,這間城堡似乎發生了點震動。藍隨的眼眸稍稍睜開後,卻又再次閉上。
也不知道泡了有多久,水漸漸涼了,也不怎麽適合泡下去的時候他才站起身來。用著準備好的毛巾擦幹著身軀。
走出浴室,換衣間中果然已經準備好了衣物。從內到外全部都是嶄新的,像是剛剛從包裝袋中拿出來一般。
簡單的休閑服裝,但是穿在身上讓人感覺到十分舒適。
頭發還著些水汽未幹,但是藍隨也不想用什麽吹風機了。往著沙發上麵一坐,頭枕在沙發之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微微張口。
從記憶中尋找著丁點的碎片中,記得自己的這個姿勢叫做葛優躺來著。
講道理,這明明就是身體被掏空了的模樣吧。
隻不過,那位大叔太過於有名,而他躺著的姿勢也太過於銷魂就是。
似乎是想到記憶中的那副圖片,讓藍隨不由得笑了一聲。隨即就保持著這份好心情繼續躺在沙發之上,也沒見得絲毫想要走出這間客房的意思。
熱水澡使得血液的流動加快,感覺到微微饑餓的同時,也會精神大震。但是這也隻是一會的功夫而已。在身體逐漸恢複正常溫度後,疲憊也會慢慢侵蝕進來。
藍隨似乎就在這個狀態之中。
眼皮子架不住的合攏著,原本坐著身軀也是慢慢倒向沙發。
他似乎快要睡著了。
“咚咚咚~”
很有節奏感的敲門聲在此時響起。皺了下眉頭,藍隨沒有起身的意思。
然而,門外的人似乎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翻了個身子,藍隨已然決定不去理會門外那人。在這個時候,其實他已然不自覺的關注起門外的動靜起來。
然後——門外似乎是恢複了寂靜。
送了口氣,正要再次進入到睡眠之中。
“嘶~~~”
藍隨躺在沙發上,陡然倒吸一口涼氣。
像是跑完了十公裏後,有人惡作劇一般的往著你的衣領中扔了一塊冰。驟然的冰寒讓你整個身軀都抖了一下,隨後是汗毛直豎。
刺骨的殺意像是一把利劍一般直接夾在藍隨的脖子上麵。
他的意識已然完全清醒過來,但是不敢動。
動一下就會死。
稍稍琢磨下脫身的辦法也會死。
“哢嚓,哢嚓。”
金屬的碰撞聲,隨後叮咚叮咚的散落在地上。
門似乎是被打開了。
不是直接把木製的門扉踹了個七零八落那種,而是僅僅把門鎖從裏到外的擰了個碎。
不輕不重的腳步慢慢走到藍隨的房間之中。
目光在藍隨身上掃了一下,厚重的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還挺享受啊~”
聽聲音應該是一名男子。
暫時來看,沒有太大的惡意。
如果在平時,麵對這樣的情況,藍隨會舔下嘴唇,笑一下。就像是在課堂上,老師打擾自己的睡眠以後,藍隨不得不站起來出去罰站。
但是,現在這個動作他都有些不敢做。
“你是不是覺著自己很聰明?”那名男子問著。
藍隨:“……”
“假裝自己受到爆炸的池魚之災,借故打了混沌分裂者派來了的人,算是回報之前他們組織“接待”你的盛況。
然後,以著他身上的血汙為由,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到這裏泡澡睡覺。
你當基金會這裏是什麽地方?”
洗浴中心。
藍隨心中不由自主的嘀咕著。
“自以為高明的中立手段,以為在場的人沒有看出來的?”那男子笑了一下。
隻笑了一聲,男的笑一聲就夠了,多了隻會讓人覺著有貓餅。
一聲已經能夠代表許多——比如嗤笑。
藍隨自然有不忿。但轉而一想自己今天似乎是在一群老狐狸麵前演了一出聊齋。
媽耶~
一種難以言語的羞恥感頓時湧上心頭。
“不錯,還知道羞恥就好。”
似乎是知道藍隨的狀態。這名神秘男子終於覺著稍稍滿意。
瞬間,藍隨也如同是被放回到水中的魚兒一般,終於能夠生活於自己熟知的世界之中。
身上全是涼颼颼的感覺。
都不用摸,就知道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得,剛才的澡白洗了。
苦笑一聲,藍隨也終於能夠看見自己身邊的人。
一件長款的咖啡色風衣,配套的大簷帽。他的帽子壓的十分之低,或者也是用著什麽手段,反正藍隨是看不清楚他的麵目。唯一能夠稍稍注意到的是,這人的鼻子十分之大的樣子。
驀然想起什麽,藍隨裝作不經意間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嗯~也十分之大。
好吧,這也算是回歸到原本的節奏之中。
“請問前輩是?”藍隨稍帶恭敬的問著。
也由不得他不得如此。
基本上,實力比他高的,年齡比之他要大上好幾百年。前世今生加起來可能都夠不上他們的一個零頭。
這世界上老怪物多就是麻煩。
“基金會普通一博士而已。你叫我Clef博士就行。”神秘男子這般回答著。
嗬嗬,普通博士,現在的人真有趣。
我還長的平平無奇呢。但我有和別人這麽說過嗎?
藍隨在心中腹誹,臉上卻十分恭敬的樣子,問道:“Clef博士,前來尋我不知道所謂何事?”
“沒事,就是隨便逛逛,然後突然想起你這抖激靈的小子而已。現在看完了,也該走了。”說完,這名男子居然轉身就要走了。
“額~”
都說高人基本行事古怪,但是有到這地步的?
藍隨有些理解不能,但是他還真說走就走了。不帶絲毫停滯,踩著地毯,莫名其妙地來,莫名其妙地走。
直至確定那人不會為難自己後,藍隨才用著幹澀的聲音說道:“這算什麽?”
“咦,你居然還活下來了?”略微驚奇,更多的嬌嗔的聲音。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藍隨知道來人是誰,說話間也不怎麽客氣。
“嘿咻~”
直接從門口蹦到藍隨所在的沙發之上,讓藍隨的身體也不由的彈起了一下。
“我這不是擔心親愛的你,所以在師父走了之後就立馬過來看你了。”說著間身體像是一塊從天外飛來的口香糖就要黏在藍隨的身上。
直接捏著她的臉,把這個女人推開。
“那人還是你師父?”藍隨略帶驚奇的看著身邊的金發女子,當然,就是碧莉茨。
“其實準確來說是上司了,不過我們很大一部分本事都是他傳授的沒有錯了。”碧莉茨說著間不死心的掙紮地想要粘上藍隨。
“那還真是厲害的人物啊~”
剛才那位Clef博士正是在進到宴會廳中後,藍隨就確認了不可招惹的兩男一女中的其中一位。也正是對陸級的人物。
但是,比之安培晴明和立花道雪來說卻又不可同日而語。
東瀛這兩位,如果真要與他們其中之一過上一場,前者七三開,後者六四開。當然不是依靠自身實力,而是山海經中的異獸。
他們同樣都是對陸級別的實力,但是麵對方才那位Clef博士,藍隨卻連九一開這樣的懸殊的勝負比都無法說出口來。
如果說,藍隨是對陸級以下無敵,那麽剛才那人可能就是對星球以下無敵也說不定吧。居然和這樣的人打了個照麵。真想碧莉茨所說一般,居然還活下來了,讓人感覺到驚奇。
“我可以走了嗎?”
這也是看出來,這裏這潭水實在太深,藍隨有些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了。
“嘿嘿,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碧莉茨當然知道,所謂的走不是離開這個房間,而是離開這個國家,這塊大陸。
難得見他這幅模樣,讓碧莉茨不由得用手指戳著藍隨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