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噩夢與接送
“真有趣。”
捂著小嘴輕笑,許雨洛眼中仿若要綻放出花朵來。
“你指哪些。”
藍隨手背在身後,悠然渡步。
“所有的。”
手指一劃,把除開倆人之外的事物全部包括進去。
“不論是那些躲在暗處隻能用著猙獰的麵孔望著倆人的神官。還是說,供奉在陰暗角落之中的牌位都是如此。”
“神官我還能夠理解,牌位又從何說起?”
“被自己民族的人給釘上恥辱柱啊!”許雨洛笑著說道:“你看,這間神社之中說供奉的人都是什麽貨色全是共知之事吧。”
“起碼是被種花家人所知。”藍隨點了點頭。
“就算是東瀛人再怎麽否認,但是罪犯就是罪犯,不論享受多少香火性質不會變。他們的名字也隻會一次次的被提及。
如同,東瀛的領導人一次次的以著政治目的來參拜神社的時候。這些罪犯的過往,他們所犯下罪孽也同樣會被提及。”
許雨洛聳了聳肩,續道:“在我看來,與其這些人是被後世子孫所供奉,還不如說是被詛咒著。
就像現在的我們,在這些罪犯最為恥辱的時刻來看他們一樣。”
“果然很有趣。”
盡管來說,這套說辭有些漏洞。但是卻又不得不讓人為之鼓掌。
而藍隨也正是這樣做著。
“啪啪啪!”的掌聲在幽靜的神社響起。
那些躲在暗處的神官們已然有些快要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卻是被更年長者給扯住。
終於,一位白發蒼蒼的神官走到倆人身前。
平靜的鞠躬行禮,用著渾濁而沉靜的雙眼看著藍隨與許雨洛,問道:
“兩位這般對待死者,也不怕遭受天譴嗎?”
“哈?”
“噗!”
前一聲是由藍隨發出,後一聲則直接是許雨洛的笑噴之聲。
天譴?
別搞笑了。
天道會去在意你這螻蟻,還會因為你這隻螻蟻對其它死去的螻蟻不敬而來懲罰你?
你以為,天道和你一樣閑得蛋疼?
藍隨本想說這麽一句話,但是卻又覺著無趣。
沒有理會這年邁的神官,藍隨直接朝著許雨洛問道:
“走嗎?”
“走吧。”
抬頭看著屋簷之上,陽光依舊,心卻變得有些低沉,“已經差不多了。”
無論嘲諷多少次靖國神社,但那沉痛的曆史也無法改變。每一次的提及,其實更多的隻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那段國恥。
提醒自己,落後就要挨打。
提醒自己,不能成為握刀的人,就會成為刀下的亡魂。
這點,藍隨與許雨洛都是知道的。
所以,他們來到此處。
惡趣味是有的。
更多的卻是在激勵自己不斷前行。
世事磨練如此。
修行路途也是如此。
都說人類是愚蠢的,每一次都是在重蹈覆轍,然後忘記傷痛,繼續重蹈覆轍。
至少,作為個體來說,他們都希望自己不會成為其中之一。
走出神社。
夜幕悄然來到。
“回道觀?”藍隨問。
“嗯,我想再逛逛。可以嗎?”許雨洛卻是不想就這麽回去的樣子。
“額,那我先走?”
藍隨試探性的問道。
聽聞這話,許雨洛身姿一轉,雙手背在身後,眼中顧盼流兮。問道:“你就這忍心我這麽一個弱女子,在陌生的國度,陌生的街道中獨孤徘徊?”
弱女子?
哈哈,一劍剁碎了解下?
“還是說,你想乘著這個時間回去哄下自己的女友?”
“哈哈哈,不至於的。”
藍隨擺了擺手,勸說著許雨洛放棄這種幼稚的想法。
於是——十分鍾後,兩人回到了無塵山。
是啊,我就是要哄女朋友怎麽樣!
藍隨非常從心的一波操作讓許雨洛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在回來的時候在他背上錘了好幾下。似解氣,似嬌嗔。
回到道觀之中,正好趕上晚餐。
如早餐一般,大盆裝的湯,肉,蔬菜,哢哢的往著餐桌上麵一擺。光看著就覺著自己飽了三分。
等吃完以後,更是躺在沙發上麵不想動彈。
平常的話,藍隨隻怕是早就銜著根牙簽,隨意的翻看一些電視劇來渡過一下無聊的時間了。今天卻是有所不同。
把熏從廚房中提溜出來,也沒有管她願不願意了,直接就扯著她去散步。
嗯,不是藍隨此前所說的“以勢壓人”而是散步。
雖說,“以勢壓人”這種方式的確可以消除一部分情緒。但人又不是玩偶,真的情緒來了,那就不是壓人,而是搏鬥了。
男女之間還上升到這種程度了,那就真沒必要處了。
現在,藍隨與熏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不過,也要說開才行。
不然,裂縫隻會越擴越大。
此刻,無塵山上。晚風送來微微涼意,或許再過不久炙熱的天氣即將消散,到來的則是幹燥與風高的秋季。
倆人行了一路。
無塵山,已經是被逛到要不要的程度,但是卻絲毫沒有進展的樣子。
倆人都是沉默不語,不知道該如何述說一個準確的話題。
良久好,藍隨可能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直接問道:
“要不要到極京之東去逛一下?”
“沒事的。”
熏簡單而平淡的說著。
“嗯?”
他停下腳步,看著身旁的女子。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不用這麽費勁心思的來討好我。我也不會對你產生什麽惡感的。”
或許是走累了。
熏來到山道的石階上坐下。
白裙,紫發,托腮凝望。
幾年的時光過去,藍隨自覺變了不少。但是身邊的這個女子卻仿若一直未曾改變。
不,準確來說,其美好的一麵從未改變。
來到她身邊坐下。
不同於第一次見麵時候的劍拔弩張,此刻熏卻是把頭微微放在藍隨的肩膀之上。
“不得不說,很羨慕你呢,藍隨,隨君,隨君。”換了三次稱呼,同樣的一人,像是三次不同時段。
“羨慕我什麽?”
“你的過去啊。”
熏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溫度與他身體的柔軟清晰的傳入她的腦海之中。
凝望著難以窺其全貌的山道,熏喃喃說道:“靜梓、荒川娜奈,邪姐,還有原來在市中開服裝店的老板娘。以及你口中喜歡收集桃花瓣做蜜的女子。
隨君,你能告訴我,為什麽霸占你過去的好像都是女孩子。”
來了來了,送命題來了!
藍隨心中的警鈴瘋狂響起,腦中不斷思索著該如何回應這樣的話語。
話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招惹這麽多女孩。
因為,男人與女人相處之間會產生微妙而奇幻的化學反應?
還是說,因為作為男性的本能讓他刻意避開男人的選項?
想想,靜梓如果是男孩子,他在小時候會去救?
荒川娜奈是男人自己會與發生什麽?
其它的就更別說了。
好吧,在此刻藍隨發現自己還真的挺渣的。渣的無從辯白的那種。
還未等藍隨選擇悔過,還是求饒的時候熏已然自說自話。
“但是,也無所謂。”
白玉的手臂伸出,蔥白修長的手指慢慢與藍隨的手掌重合在一起,“反正現在抓著你手的人是我,這就足夠了。”
聽聞這話,讓藍隨一怔。
轉過頭,見得熏低著頭,看著兩人交*合的手掌,似乎在印在腦中。
要說藍隨的心中沒有寬慰的神情那是不可能的。
感覺,自己真的,真的找了一個十分體諒自己的女友。
“但是,親愛的。”
潔白的指甲慢慢劃過藍隨的皮肉,熏的話語還未完。
“你如果與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發生肉體關係的話。我真的會拉著靜梓與你同歸於盡的哦~”
……
三寸周圍的光亮,遠處是無盡黑暗。
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
直至遠處看到兩朵鮮豔的紅色花朵。
隻有黑與白的世界中,陡然出現的彩色讓他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
走進一看!
由鮮血流淌的話語,皮肉綻放出來的花瓣,熏與靜梓就這麽微微笑著,靜靜的看著他。
“嘶!!!”
藍隨猛然從飛機的座位上醒來!
皮肉,經絡,血管,這些統統消失不見。隻餘一顆快速跳動,卻仿佛要腐朽的心髒。
一點點的感受到血液的流動,血管在全身遍布,靜脈觸及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開始覆蓋。
這一刻,藍隨才感覺自己終於從夢中醒來。
好恐怖。
藍隨帶著疲憊靠在椅子上,企圖讓自己的疲勞感能夠消除掉一些。
真是沒有想到昨天的夜晚的對話卻是延伸到今天的夢境之中。
當然,這也間接證明了熏的恐怖。
她笑著說出這話的時候,眼中的平淡,還有語氣的堅定,藍隨可不會認為她是在開玩笑。
熏或許打不過藍隨,不過真的想要毀掉他還是可以的。
正如同,男人想要毀掉一個女人,簡直十分簡單。
而,女人想要毀掉一個男人呢。
估計也稱不上困難吧。
腦中閃回著許多證明此條定律的男人,最後卻是不知為何停留在誠哥的黑白頭像之上。
果然,做人還是安分點的好。
藍隨領悟著這條定律的同時,飛機也終於開始緩緩的降落。
耳邊一大串的英文呼嘯而過,基本上無非也就是要提醒旅客注意安全什麽的。藍隨無心留意,隻是自顧自的下來飛機,來到飛機場的停車坪中。
盡管已經入夜,但是在夜間的溫度也沒有什麽下降的趨勢。
看著周圍昏暗的而稀疏的車輛,還有周圍英文的提示牌,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你。
這是一個陌生的國度。
盡管無需去擔心語言問題,但是骨子裏麵那份不習慣於別扭卻不是一時一會之間能夠扭轉過來。
總之,希望能夠盡快把這份差事處理完成吧。
心中想著的同時,一輛加長的林肯車停在藍隨的麵前。
一位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走下車來幫助他打開車門,看著他白色襯衫的衣領處有著一個圓環,中間還有三個箭頭同時指向圓心的標識,藍隨知道這就來接自己的人了。
三個箭頭,分別對應著,控製,收容,保護。
在靈氣還未完全爆發以前,在普通民眾的視線範圍之外保護者普通民眾的安危,並且對世界上的異物進行收容與保護的世界非政府機構。
聽起來,就像是眾多英雄故事之中的神秘正義組織啦。
盡管——藍隨從來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
一來,他們很複雜,有著藍隨都無法理解的事物。
二來,太過於神秘。
神秘到,就算同屬於這個世界的暗組織也無法去有效的了解他們的一切。
坐在舒適的皮椅之上,藍隨回想著安倍晴明處理這個任務的細節。
……
“基金會準備出現在世人麵前了?”
藍隨手中的酒杯一頓,望著身邊的安培晴明眼中帶著一絲驚詫。
不過,稍微想想後卻又覺著理所當然。
以前的基金會礙於世人對於未知的恐懼而一直隱秘的行事,看上去是很神秘啦。但是也會有著其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麵對社會關係還有各個國家之間的溝通問題,以及收容異物時候無法快速反應等。
但是,現在由於靈氣暴發,再離奇的事情都發生在眾人麵前。
還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依然變樣的人差不多都快死完了,剩下的都是腦神經堅韌的人。身邊發生再多離奇的事情也不至於會嚇到尿褲子了。甚至於還可能把身邊的事情發到臉書,朋友圈,微博等等社交媒體上。
講道理,這種行為還真是在一定範圍內能讓各種組織機構快速反應過來。讓那些有害的異物,如妖怪或是幽靈什麽的得到一定範圍內的控製。
見到這一方麵的基金會也終於下定決心,讓自己露出冰山一角來。通過能讓大眾接受的方式,更好的貫徹自己的信念。
就此,也是向各國的機構發出邀請,誠邀一起來見證基金會此次改革。
“這種事情你隨便找一個人去不就得了。”藍隨奇怪的朝安培晴明問道。
這種已經一定程度上與政治掛鉤的事件他現在還懶得去參與。
但是,安培晴明卻是笑了笑,說道:
“因為,這次的行程有著一定的危險啊~”
……
“煞~”
輪胎與地麵快速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來。
紅色的法拉利上,金色的碧莉茨正焦急的走下車來,四處張望著並沒有發現心中尋找的人。想到一件非常有可能的糟糕事件讓她臉色難看的咒罵道:
“CTMD”
與此同時,在接送著藍隨的加長林肯之上。
前麵開著車的司機他那潔白襯衫衣領處的圓環箭頭正在慢慢變化著形狀。
箭頭慢慢的分裂,變成一條條圓弧的曲線,後粗前細,也同樣指向中心。
但是,比之基金會空無一物的中心,在這個圓環的中心卻是有著一個如鮮血般的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