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揮劍
萬物有靈。
同樣,萬物有著其自己的呼吸。
金石礦物,綠蔭草木、流水遊魚、烈焰流觴、山川泥土,都有其靈,都在進行著自己呼吸。隻不過它們不像人類一般,能夠思考,能夠探索。
但,它們也一樣在活著。
它們也一樣在呼吸著,隻不過呼吸聲太過於微弱與獨特,讓我們不能夠輕易的覺察。
其萬物如此,萬物衍生出來的氣也是如此。
氣,有靈氣,有喜氣,有怨氣,有惡氣,有邪氣。
能查看起流動,自然能夠斬斷其氣。
熏,閉上雙眸。不是在放棄抵抗。而是在進行著觀察。
觀察周圍活動的事物,也是在觀察周圍流動的氣。
紊亂,紊亂,紊亂。
無數的黑色的線條把她說包圍著,如同胡亂收拾的線團,等著下次被使用的時候,已經成為一團亂麻。
沒用,沒用,沒用!
這些線全部都沒用,這些全部都不是熏所要斬斷的線。
她在觀察之前已經是無數次的把這樣的線給斬斷,但是接下來所麵臨的全是斬斷後還一倍多的觸手。
這些讓熏疲於應付,以至於最後萌生出放手一搏的想法來。
但是,她還是太小看美裏富江,不,這已經不是美裏富江,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生物。一種地球上從未出現過的氣息。
暴躁,混亂,破壞。
這樣的氣息不斷衝擊著熏的神識。
“噗!”
一口紅色的鮮血自她的嘴中流出。
周圍都是不知名的狂躁氣息,但是這個女人依舊是在這種氣息之中尋找了那最為關鍵的脈絡。
如果不是她的精神力足夠堅韌,估計早已經瘋掉都說不定。
但是,現在的情形不容樂觀,不,應該說非常的不容樂觀。她早已經是感覺到危機到自己生命的攻擊。但是,她現在能做的隻有珍惜每0.01秒鍾的時間來觀察著,來探尋著。
可是,不行啊!
沒有找到啊!
黑色的線已經是快要把熏給包圍住,混亂而狂躁的氣息也不斷的在衝擊著她的神識。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感覺模糊。
漸漸的,氣息已然感覺不到。
黑色的亂線慢慢的組成一片片黑色的屏幕。然後慢慢連接起來,她似乎要被陷入於黑暗之中。
抱歉呢,隨君。
我,我可能還是太過於自大了吧。
眼睛有些鼓脹,悔恨的情緒慢慢沁入熏的心中。她可能,可能再也見不到那個男人了。想到這件事情,也是讓她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多麽幼稚的事情。
最後,再說一次吧。
抱歉——
“想起來啊!現在立刻快點想起來啊!”熏在意識逐漸迷蒙之中似乎是聽見了這樣的話語。
“想起來,想起來什麽?”熏反問著那道聲音。
“想起那個女人揮劍的瞬間。”
女人,揮劍?
哢嚓~
堅硬的牆壁上似乎是裂開一道口子。
微微的光芒透出,遵循著這道光芒,熏開始了回憶。
女人,是那個女人吧。
白衣赤足,她眼中的純淨彷如能夠反照出自己的模樣。
不可抵禦。
不可抵擋。
光是站在她的麵前,第一次的時候,熏手上的顫抖如論如何都騙不了自己。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男友的這位姐姐。
“然後呢,然後她做了什麽?”不知名的聲音繼續這樣問著。
“做了什麽?”熏頓了一下,她喃喃說道:“做了什麽,她,她揮出了倆劍。”
“那倆劍是怎麽樣的?”
“一劍,她隔空破開了堅硬的巨石。”
“對,沒錯,她破開了堅硬的巨石。那麽,另外一劍呢?”
“還有一劍,還有一劍斬斷了座敷童子身上的怨惡兩氣。”
“沒錯,那你記得嗎?”
“記得,記得什麽?”
“記得她第二劍揮出來時候的感覺。”
“感覺?”
熏,此刻的神識已然渙散。但是她遵循著那道回憶,修長的手臂緩緩舉起。手中所握的是禦莫邪曾經握過的正宗。
“她,就這樣舉起來。”
“然後呢!”
“揮,不對,她到底是怎麽找到那怨惡兩氣的!”熏即將要揮下的長劍陡然一停。
“她不用找到的。”
“不用?”
“因為,劍鋒所指——”
“即是目標!”
再無一絲一毫的停頓,反而是充滿著其強大的信念,熏手中的長劍揮出!
轟隆!!!
一直阻擋著熏的牆壁,在此刻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坍塌而落。
刷!
平淡的一劍揮出,沒有令人目眩的氣息,也對周圍的景物造成什麽破壞。如果力量都不能夠完全的控製,那麽算得上是什麽力量。
熏的揮劍就這麽平平淡淡。仿佛就像是平常的早晨她在做著的揮劍練習。
隻不過,這次揮過的劍沒有斬破空氣的聲音。有的,僅僅是在熏前方百米之遙外隱藏於美裏富江身軀內的一顆眼珠,陡然間變成了兩半。
再接下來,身邊所有的觸手慢慢氣化,最後消融於空氣之中。
直至此時,她才再次掙開眼眸。
遠處是陰沉的天空,身邊是觸手所造成的破壞,衣襟上是自己吐出的鮮血。
不怎麽美麗的畫麵,自己也是一副狼狽的模樣。
但,熏的嘴角卻是不自覺的上翹著。
這一笑,如寒梅綻放,細雪靜謐天地清新。
“這下,我多少能夠站到你身邊了吧。”喃喃自語之間,熏的身軀卻是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
她已然沒有多餘的精力能夠繼續站立。
這樣睡一下似乎也不錯。
她這般想著——但是其溫暖的氣息下一刻卻包裹住她。
十分的寬厚,帶著草木的清香味。這樣的氣息讓她再熟悉不過,但此刻卻有些不想麵對。
“別裝了。”
熏裝作沒有聽見。
“真還想裝?”
此人似乎覺著不可思議,同時謀生出一種大膽的想法出來。單手護著她的後背,空出來的手卻是往著那被黑色長襪包裹住的長腿而去。
柔軟卻富有彈性的大腿,稍稍一捏之後,帶著覬覦與粗重的呼吸,他有些急不可耐的朝著那幽穀之中進發著。
“你的腦漿是都變成米青液了嗎?”淡紫色的雙眸睜開,看著那還未看膩的麵龐如此問著。
“如果你知道,我前一刻怒火都快要想把你吊起來打一頓。那麽現在我所做出舉動真的可以算是溫柔相待了。”
俯身在熏的耳邊,男子如此說著。
聽聞這樣的話語,熏一時間不由得語塞。
她其實知道的,知道這個男的到底有多著急。也同時知道自己所做出的舉動有多麽的幼稚。可是她還是這樣做了。
可能,誰都會有幼稚的時候吧。
盡管,回過神來後會可能會充斥無盡的後悔。
“對,對不起,隨君。”第一次說出道歉的話語,熏的語氣帶著些不自然。但是卻是用著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說著。
“還有,能夠再見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