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下山
“駐瀛辦。”
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沙發扶手，藍隨的神情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對於駐瀛辦的態度藍隨一直是比較曖*昧。
誠然，他在自己所需要的時候給予自己一座結實的靠山，讓自己除開任務以外幾乎是不需要考慮金錢與善後之事，所以任務來臨的時候，藍隨再怎麽推諉也還是盡力去完成。
但是，現在的自己決定去完成老道士的遺願，那麽駐瀛辦的身份是幫助還是一道阻礙？
這一點的確是讓藍隨陷入糾結之中。
此時，看著藍隨臉色有些不對勁的綾辻澄香見他半天都沒有答話，心中有著疑惑地同時也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駐瀛辦有什麽問題嗎？”
被這一問，藍隨也是暫時從思考之中回過神來，轉頭看著正盯著自己的小腦袋，藍隨沉默一會兒後說道：
“走吧，正好下午沒有什麽事情，我就與你一同去一趟駐瀛辦。”
“哦，好的。”
綾辻澄香雖是敏銳的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應下。
藍隨也是先去房間換了件衣服，還是他所習慣的黑色裏衣，外麵是簡單的白色長袍。簡單的衣服所承托出的是他那一雙黝黑深邃的朗目。
“出發吧。”
與之綾辻澄香交代一聲後，他也是帶頭朝著山下走去，今天的公交車也是格外給力的準點。一同上車後，公交車開進市內，藍隨與綾辻澄香就下車了。直接乘坐出租車來到目的地。
在過去的半年之中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的來過這個地方，外表依舊是破落的小區模樣，顯得毫不起眼的同時，也是無數次讓人想要吐槽。
與著看門的大爺打過招呼過後，藍隨也是直接進入到這座建築的地底之下。
銀白色的辦公環境始終未變，走過忙碌的人群，見到熟悉的人點點頭打過招呼過後，藍隨也是熟門熟路的來到鄭道的辦公室前。
他的秘書，李葳蕤看到藍隨，也是頗為興奮地樣子。
“喲，少年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這不是成天在家懶得動彈嘛。”聳聳肩過後，藍隨也是問道，“葳蕤姐現在老鄭有空嗎？”
“這個啊，恐怕你還要等一下，你也知道老鄭那人挺囉嗦的。”
喜歡動漫，喜歡穿著休閑裝的李葳蕤與其說是秘書，還不如說是在這裏混日子似得。
畢竟連自己的領導都敢隨意編排。
“哢嚓。”
隨之門聲響動的是一道男聲的響起：“他，的確是挺囉嗦的。”
抬眼望去也是不禁讓藍隨挑了挑眉頭。
喲，今天這熟人還遇見的真多。
“好……”
“如果你要說，好久不見的話，還是免了吧。”來人看著藍隨，平淡的語調說道：“毫無意義的打招呼方式。”
聽著他見麵就嗆人的習慣，也總是讓藍隨感覺到不習慣。
不過，還未等他張口回嗆過去，已經是有人炸毛了。
“喂！周子航，你是有病吧！”
李葳蕤走過幾步來到周子航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不合群的樣子，老娘是平時懶得理你，但是別惹到老娘的頭上來，不然有你好看。”
周子航看著麵前的手指頭，明顯地皺了下眉頭，說道：“毫無女子之德。”
“哈，女德！”李葳蕤藐視說道：“你還以為是在幾千年前的存天理，滅人欲那一套啊！”
“呱噪！”
一聲訓斥過後，也沒見周子航出手，就看到李葳蕤捂著頭蹲在地上。
儒杉長袍打了個響，周子航手背在身後就徑直離開。
而，這個時候的李葳蕤也是很快站起來，朝著周子航的背影說道：“周子航，我跟沒完！”
“行了，行了，葳蕤姐都是可憐人，算了吧。”
藍隨看著她還要追過去，連忙拉著她的手說道。
“可憐，我可沒有看見他有什麽可憐的地方。”李葳蕤搖頭絲毫沒有感覺的樣子。
“但是，他的確很可憐。”藍隨心下歎了口氣。
從修煉道法一來，藍隨就算是觸旁通門知曉現在儒家的境遇。
幾千年來，儒家一直受到封建製度帝王的喜愛，無他隻是因為用起來順手。而每個朝代卻也是有著每個朝代不同的情況，在此之下，也是多了許多禮教規範，甚至於在現代看來完全是糟粕的玩意。
但是，在原先的朝代之中卻是用來治理國家的。理由還是一樣，用起來更加順手，能夠更好的管理國民。
不過，在現代之中，民智漸開，在以前的許多名著和規範就完全沒有了作用。
儒家的修煉完全就是靠著一股精氣神。
你的理念注入到儒家精神之中，自然也就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
但是，逐漸地，儒家自己的人都要進行選擇性的來幫助自己修煉那浩然正氣，在此過程之中難免會產生障礙。
因為，他們已經對於一部分理念產生疑惑，困擾。
這才是最為致命的。
而且，力量越強，所產生的疑惑就越多，如果在此之後不能堪破表象直麵真理的話，那麽一身修為恐怕會盡廢。
藍隨能夠知道這麽多，也是因為道家或者說道教的情況也大致相同。
佛教進入中原之後不可避免的受到其種花家文化影響，而這影響也是雙方麵的，其中儒家還好些，但是道教卻是不可避免的要順應著潮流而著出一些穿鑿附會之言論。
導致，整個道教的體係有一段有很多的混亂之處。
也是讓藍隨在修習道家和道教知識的時候不免苦笑連連進而有些不知所措。
藍隨還在陷入無奈之中的時候，卻是聽見房間之中傳來呼喊聲：“是小師叔吧，怎麽待在門口那麽久？”
“哦，我這就來。”
回過神來的藍隨向著李葳蕤打個招呼過後，也是帶著綾辻澄香走進房間之中。
鄭道也是正在抽空之中簽署著幾分文件。
都是熟人，也沒有那麽多計較，藍隨便隨意的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順帶讓綾辻澄香也坐下。
倆人剛剛入座，鄭道也差不多把一份文件給簽署好。
抬起頭來，看到藍隨身邊的綾辻澄香也就幾乎是知道了藍隨所來目的。
闔上文件夾放置到一邊，鄭道也是笑著說道：
“看來小師叔也是知道了，那幫鬼祟的消息了？”
“七福神。”
沒有繞彎子，藍隨直接的說道。
聽著這三個字的鄭道此時卻是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甚至於連眼神的波動都沒有。好似早就知道藍隨會說出這三個字來。
藍隨心中也是大呼一聲：果然。
駐瀛辦絕對早有消息，但是卻沒有透露給我！
“真是一群不像話的人啊，這都是什麽年代了，還玩那一套。”鄭道此時沒有去在意藍隨的異常，而是從抽屜之中拿出一份文件來，也沒有避諱綾辻澄香就這麽自然的放到了藍隨的麵前說道：
“小師叔，有興趣到集京之都去玩一趟嗎？”
“這是任務？”
挑著眉頭藍隨如此問道。
“總不能真讓小師叔你去公費出差吧，總是要有點有小任務的，相信小師叔你能夠順利的完。。。。”
“在此之前，我可能有些話需要與你，談一下。”藍隨特意在你字那裏加重一下音，他知道鄭道能夠聽得出來。
而，鄭道的反應也是在意料之中，隻見他眼神之中閃過一道意外的神色後，隨即沉默下來。
半響後，他才朝著綾辻澄香說道：
“小綾辻，你在我的辦公室休息一下如何？”
“好的，鄭伯伯。我會乖乖地了，你就放心吧。”綾辻澄香盡管是一個12歲的孩子，不過情商與智商都不低。
她明白接下來的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參與進去。
“無聊的話，去找門口那個姐姐，讓她給你一台遊戲機玩，整天拿著那個東西當寶貝似得。也沒見她玩過幾次。”
“過分了老大，那些是我要回家慢慢珍藏的玩的。”李葳蕤的話語從門外傳來。
“懶得管你，總之把小綾辻招呼好。”
說著間，他也是站起身來，朝著藍隨說道：“那，小師叔和我去逛逛？”
“走吧。”
利落的答上一句，藍隨就已經是跟上鄭道的步伐。
這次的路線與之上次又有些不同，不過幸好的是目的地是相同的。
在繞過不知道多少圈，做了幾趟電梯之後，藍隨也終於是看見那依舊長發及腰，穿著髒兮兮運動服的女子。
她也毫無意外的正在玩著遊戲。
“嗯，小鄭，還有臭小子，你們怎麽來了？”
鄭道此時，稍稍往著一旁一靠，示意讓藍隨說明今次來找他們倆人的意圖。
藍隨也毫不客氣的向前一步，他可以避免走這一步。
但是，老道的麵容卻又是在不斷的浮現著，良久他向著鄭道與聶霓裳問道：
“你們一個是老道士的徒弟，一個是老道的徒孫，那你們知道老道最大的心願是什麽嗎？”
“嗯？”
鄭道有些意外，他側頭瞧著藍隨，想不到他會來說這話。
而，相對於鄭道平淡的情緒，聶霓裳的感觸明顯更深一些。因為電視屏幕之上，連接著遊戲的人物已經是遲遲沒有動作。
“你問這個幹嗎？”
幹脆把遊戲暫停的聶霓裳回過頭來問道。
搖頭苦笑一聲，藍隨隨意席地而坐，“誰知道呢，可能是我瘋了吧。”
的確可能是瘋了，好好的小日子不過，卻是把那心中一絲念念不忘給提溜了出來，放進清水裏麵洗一下，再放在陽光下麵曬曬。
居然還覺著這絲念念不忘還挺誘人的。
但是，這人生來死去的，總有有點想念。可能最後是無疾而終，但也留有努力的痕跡不是嘛~
把藍隨那絲苦笑看著眼中，聶霓裳像是懂了點什麽，朝著一旁的鄭道，“去準備點肉來，還有一瓶白酒吧。
現在想想，我們這師姐弟相見還沒有整過點酒的，也實在不怎麽像話。”
“曉得了。”鄭道點點頭之後就要去操辦。
聶霓裳也學著藍隨席地而坐在他對麵，剛坐下突然想到個事，高呼說道：
“還有，把你的煙給留下來。”
“給。”
“這次不勸我少抽點？”
“現在的你應該是不懼怕這些了。”
鄭道笑著連同著煙和打火機，放進聶霓裳的手心之中。而他也是走出這個房間去準備也是吃食和美酒。
拿起手中的煙來，聶霓裳看向藍隨。
“來一根吧。”
“當年老道也是煙酒齊全，酒肉不忌的人啊~”感慨之間，聶霓裳已經是拿出一根來扔給藍隨，自己也是點著一根後，放在嘴中吞雲如霧起來。
而，藍隨也是隨手點著一根後，吸了一口：“咳咳咳！”
居然會被一口煙給嗆住，就算是好久不抽也不至於如此吧。
把手指上夾著的煙一看。
駱駝！
連過濾嘴都沒有而且本身勁道就大的煙。
抬頭瞧著聶霓裳正在那裏愜意的吞雲吐霧地樣子，藍隨不由得撇了撇嘴。管中窺豹從一個人吸煙的習慣就知道，這女人隻怕也是夠嗆的那種。
煙霧慢慢在房間之中飄散著，一會濃厚，一會消散。
不覺之中，一根煙已經抽完，而聶霓裳也絲毫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而且立馬有點起第二根，並且也再扔給藍隨一根。
倆人都把煙點上的時候，鄭道也來了。
手中的托盤之中，裝著是大塊的鹵牛肉，烤好的鴨子與羊排。
在一一擺放好後，鄭道也沒跟他們坐在一起，而是坐在稍稍靠遠一點的地方。
這是他們師姐弟的事情，他沒有資格參與進去。
聶霓裳拿起白酒，看也不看那小杯子，直接往著倆人碗中滿滿倒上一碗。
“幹！”她舉起碗來如此說道。
“幹！”
藍隨也毫不示弱的舉起酒碗。
“鏘！”
倆人酒碗之間發出一聲脆響。同時把酒倒入口中，感受著火辣的口感還有快要燒著的胃部。
“哈！！！”
同時吐出一口酒氣來，藍隨與聶霓裳對視一眼後相視而笑。
聶霓裳再次拿起酒壇來，倒入碗中。不過相對於上一碗的豪邁，這次卻是顯得柔和許多。因為她此時緩緩說道：
“老道的話，大概是二十多歲剛剛出頭時候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