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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沙丘之變(中)

  常言道,心底無私天地寬。這是說一個人如果正直無私的話,那麽忙他看待一切事物都會覺得美好和積極,他遇到的很多問題都可以很順利的解決。而與之相反的一句話卻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此時此刻,李斯心中很是糾結。他想做一個名相,是名垂青史的那種。可如今他所麵臨的形勢卻逼著他在名垂青史和遺臭萬年之中必須選擇一個。此時李斯若是心底無私定會毫不猶豫的不顧一切的選擇支持扶蘇,根本不會考慮扶蘇將來會怎麽對他。因為心底無私,所以隻會考慮對大秦是不是有利。


  然而,人人都有私心,李斯也不能免俗。換句話說他比一般人的私心更重。看看他到大秦謀出路是的理想是什麽就知道了。


  《史記.李斯列傳》是司馬遷的名篇之一,太史公用洗練的筆墨,揭示了李斯的內心世界和處世哲學。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時,為郡小吏,見吏舍廁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數驚恐之。斯入倉,觀倉中鼠,食積粟,居大廡之下,不見人犬之憂,於是李斯乃歎曰:‘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


  李斯的話翻譯過來就是:人的好壞其實就象老鼠,僅在於處境地位不同罷了。後來曾有人戲稱此這個理論叫“李斯鼠論”,據此可認為李斯由此悟道,於是一生便在追求過“倉中鼠,食積粟,居大廡之下”的高等生活。那麽李斯還有沒有其他的理想呢?肯定是有的。即使算不上理想也算得上欲望。


  需知,人的理想可能隻有一個,但人的欲望卻是永無止盡的。李斯想要成為一代名相可以說是個理想,但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一種欲望。理想讓人看到你的潛能和光芒,欲望讓人看到你的本質或靈魂。理想能讓你的人生升華,欲望則讓你的靈魂貶值。從這個角度上來看,二者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那麽一個想法到底是理想還是欲望,關鍵是在看目的和動機。成為治國、齊家、平天下的一代名相,這自然是理想。就是為了要青史留名,同時喜歡大權在握富貴榮華的自然就是欲望。說白了,理想中沒有那個私字,而欲望中則全是那個字。


  人生其實很簡單,就是在舍與得之間作者反複的選擇,選對了就會一帆風順,選不對那就隻好再等下次機會,治愈者機會何時能來,那就隻有天知道了。所以,越是聰敏的個人越是私心重的人就越不會放棄任何機會。


  李斯在緊張的思索中,趙高的話說的很直接,李斯明白趙高說的是實話。與此同時,趙高的話也把本就私心重的李斯的思路帶偏了。此時此刻李斯的腦海中沒有義,隻有利,他在反複的衡量算計。


  李斯的算計不可謂不精到也不可謂不全麵,這不能怪他,誰到這個關鍵時刻也得仔細權衡一番。李斯把所有的全想到了,但唯獨沒把趙高算進去。因為此刻李斯、胡亥和趙高是在一條船上,所以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趙高,但這恰恰是一個致命的疏忽。


  李斯自比碩鼠,那趙高是什麽?趙高沒給自己下過定論,但是已經死去的三朝元老,從嬴政的曾祖父大秦昭襄王那時候就官居少府令,後來自願奔赴匈奴扮成圖木克的黃皓,再回到鹹陽見到趙高之後卻稱其為毒蛇,而且悄悄告訴白宣務必要殺了趙高。


  實際上趙高更像一隻豺狼,因為怎麽養都養不熟,而且早早晚晚會反噬主人的。


  不管趙高是毒蛇還是豺狼,都不是李斯這隻碩鼠能惹的起的,李斯注定會成為趙高的盤中餐腹中食,但此刻李斯恰恰忘了這一點。


  胡亥:“丞相助我!”


  李斯終於下定決心,他對胡亥說到:“臣願助公子一臂之力。”


  聽了李斯這話,趙高胡亥這才把心放下。


  趙高:“公子,事不宜遲,公子應該守在陛下病榻之側,寸步不離。最好把陛下號令黑龍衛的令牌掌握在手。臣先把周圍封鎖起來,丞相速去準備起駕。”


  李斯:“起駕?陛下病勢沉重起駕不就?”


  趙高:“蒙毅已經去請扶蘇了,未今之計我等必須搶在扶蘇之前回到鹹陽。隻要我們能搶先一步到鹹陽,那就等於大功告成。扶蘇現在西域距離鹹陽遠達萬裏,而我等距離鹹陽不足千裏,我們必須即刻起駕回鹹陽,千萬莫要耽擱。至於陛下病情,也管不了許多了!”


  趙高說的是事實,即便李斯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趙高這個法子是對的。所謂良心喪於困地,三個自私的人湊在一起還能做出啥好事來,眨眼之間三人達成共識,隨後各自去布置。


  胡亥走進寢殿內,當他看到躺在榻上滿臉病容的的嬴政時,不由得心中一酸。


  “父皇,父皇?”


  胡亥輕聲呼喚嬴政,根本就沒睡著的嬴政慢慢睜開眼睛,嬴政的雙眼看著胡亥。


  胡亥不敢直視嬴政的雙眼,他低下頭去說道:“父皇,胡亥心裏害怕。”


  嬴政的雙眼逐漸蒙上一層淚光,良久之後嬴政說到:“詔書,長安君,成蛟。你,不回,鹹陽。去,金陵。子嬰,保你。”


  嬴政說的斷斷續續,可胡亥還是在第一時間聽明白嬴政的意思。也就是說,嬴政對胡亥的安排是這樣的,嬴政已經寫好詔書,將長安君封號還給子嬰,同時讓胡亥直接去金陵。這就等於將胡亥當皇帝的所有幻想全部擊碎,也等於告訴胡亥,嬴政對胡亥私底下的所作所為其實是一清二楚的。不然,嬴政也不會讓胡亥直接去金陵,甚至連鹹陽都不讓他回。


  嬴政畢竟是千古一帝,他不僅有著雄才偉略,更有一顆冷酷的王者之心。此時此刻,嬴政已經想明白了也做出了最終的決定,既然不是胡亥,那就用不著對胡亥客氣了。


  嬴政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激射而至的三棱透甲錐,狠狠的將胡亥的心穿透。胡亥忘了害怕忘了悲傷,此時他的感覺隻有不信。


  胡亥不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寵他慣他的父親,不相信這個人就是想把帝位出給他的父皇。胡亥的心在流血,可他的內心裏卻沒有一點委屈和悲傷,一絲一毫都沒有,胡亥的心中隻有瞬間升騰起來的仇恨,隻有快要將胸膛炸開的怒火。


  胡亥:“夠了,別說了!原來你一直在騙我,你說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騙我!你還是選了扶蘇,因為他是你的嫡長子,是你和段玲瓏那個早就化成灰的女人生的。你們才是一家人,你們才是親人。我算什麽,我就是你從路邊撿來的野狗!野狗去!高興了,你抱著我哄著我,不高興了一腳踹開。你當我是什麽,當我母妃是什麽!你說呀,說呀!”


  嬴政圓睜耳目狠狠盯著胡亥,因為激憤嬴政的臉變成了紫黑色,他的右手禪微微地呃指著胡亥,嘴裏不停地喊著:“逆,子!”


  三個侍女嚇得躲在牆角裏都快將腦袋杵到地裏去了,胡亥一把將嬴政的手打落下來。


  “嘿嘿嘿,我的父皇,您很生氣是嗎?您一向寵愛的胡亥如今成了逆子了對嗎?您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呀?我在這,喏,刀在這,你來殺我呀。”


  胡亥把短刀放在嬴政的右手裏,然後笑嘻嘻的看著嬴政,胡亥的眼神和態度徹底激怒的嬴政。他猛然坐了起來,手中短刀插向胡亥。胡亥嚇得向後一躲,同時順手一拳捶在嬴政的胸口上。


  嘭,呯。


  嬴政本就已經處在油盡燈枯的邊緣,剛才這一下已經耗盡了他僅存的體力和經曆。胡亥這一拳是情急之下打出來的,可謂又快又狠,嬴政哪裏扛得住。


  堂堂大秦始皇帝,愣是被自己的兒子打得栽倒在榻上,由於胡亥這一拳力量較大致使嬴政整個身子往後挪了三寸然後才栽倒下去。可就是因為這三寸的距離讓嬴政的後腦狠狠的撞在了榻旁的冰鑒上。


  所謂冰鑒是古代暑天用來盛冰,並置食物於其中的容器(古代的冰箱)。現在正值七月,正是用冰鑒的時候。


  冰鑒箱體兩側設提環,頂上有蓋板,上開雙錢孔,既是摳手,又是冷氣散發口。在大秦這種冰鑒也隻有帝王貴族才能享用,而且冰鑒的個體也不算小,通體由青銅鑄造。體量大,體積重,也夠結實,在和嬴政的後腦猛烈撞擊之後,冰鑒上留下一縷鮮血,而嬴政的頭卻從冰鑒邊緣滑落下來重重砸在榻上。


  不客氣的說,這一下就要了嬴政的命,此時躺在胡亥麵前的嬴政其實已經死了,隻不過還沒死透,所以看起來他還在呼吸還在顫抖。


  胡亥也很驚慌,畢竟他打得是他的親爹也是大秦的皇帝,要說胡亥一點都不害怕那是瞎說。


  “父皇,父皇您怎麽樣?”


  胡亥爬到嬴政身邊一邊低聲問著一邊伸手在嬴政腰間亂摸,他摸到一塊令牌之後迅速一拽,號令黑龍衛的令牌出現在胡亥手中。


  倉啷,兵器出鞘的聲音響起。胡亥回頭一看,隻見三個黑龍衛站在他身後,一把長劍,一柄長刀,一把手弩一起指著胡亥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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