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天水趙氏
yWB�9北地一片冰天雪地,放眼望去哪裏都是一片雪白,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顏色,巨大的榆林塞也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隻是向北向南的道路比別處顯得明顯一些。這個時節即便把積雪清掃幹淨那地麵也凍得跟石頭似的,人踩馬踏之後地麵上那曾積雪如同硬殼一樣粘在地麵上,人馬走在上山需要萬分小心才成。
臘月的最後一天,一隊人馬來到了榆林塞的南門,守城軍士一看這幫人身上的官服就不敢怠慢,立馬迎了上去。
秦軍屯長:“拜見大人,請大人出示通關文牘。”
向戾掏出令牌說到:“本官黑冰台寒水司左使向戾,奉大王詔命來見君侯。”
屯長:“喏,小將立刻派人通報君侯,請左使在此畫押。”
向戾規規矩矩的在竹簡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有他那一幫人馬的總數,隨後,向戾的手下挨個畫押。
一個黑冰衛嘟囔著說道:“咱們黑冰台到哪都直來直去,為何到了榆林塞卻像見了貓的老鼠一般?”
沒等向戾說話,那屯長開口了。
“這話說的不對,不是見了貓的的老鼠,而是見了猛虎的餓狼。君侯威震邊關,絕對不能是一隻貓。黑冰台源於冷鋒,冷鋒北地部的爺們個個都是好漢,他們自比餓狼,你們黑冰台的人難道自比老鼠?要我說都是給大王辦事的,怎麽也都算是餓狼啊。”
向戾:“嘿嘿嘿,屯長說的在理,你等不準胡說八道,此地是大秦邊疆重地,君侯行轅所在之處,君侯是誰不用本官提醒你們了吧?”
黑冰衛齊聲回答:“卑職明白。”
屯長笑道:“難怪大人年紀不大卻能夠勝任左使,小將佩服。左使大人請。”
“有勞有勞。”
長安君府內,向戾規規矩矩的跪在白宣和扶蘇麵前。
白宣:“大王可好?”
向戾:“大王安。”
扶蘇:“母後安好?王祖母好?”
向戾:“王後安,王太後玉安。”
白宣:“燕王喜死的夠慘,誰也沒想到他會死在信陵君祠內。”
向戾:“回君侯,姬喜之死和下官沒有半點關係,下官最多隻是袖手旁觀管而已。”
白宣:“嗬嗬,你小子心眼有多壞本君比誰都清楚。說吧,大王到底是何用意?”
向戾:“君侯,趙妃自請去甘泉宮侍奉太後,又把公子高記名於王後名下,趙妃隻求大王一件事。”
白宣:“要趙嘉活命。”
向戾:“正是。大王說下官到了榆林塞一切都聽君侯的。”
白宣:“你覺得本君應該如何處置?”
向戾:“君侯,其實大王應該也不想趙嘉死,但是趙嘉必須要主動降秦呀。若是能在章台宮內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以臣下之禮拜見大王,大王定會高興,說不準大王就會饒了趙嘉的罪過,興許還會封爵嘞。”
白宣:“你覺得趙嘉會這樣做嗎?”
向戾:“他自己肯定不願,不過趙妃都自甘降低身份求保他一命,這趙嘉至少也應該有所出觸動吧?反正,下官全聽君侯的,君侯說怎樣就怎樣。”
白宣:“你且住下,過了年再說此事可好?”
向戾:“君侯所言極是,那下官等就在榆林塞和君侯以及將士們一起過年。”
白宣:“你帶來的詔命和大王批複中怎麽沒有關於隴西和漁陽長史的批複?”
向戾:“大王說此時君侯定奪就好,喏,這不是在這寫著呢嗎?”
白宣:“本君之意,隴西主將由贏賁擔任,白狼營為西段主力。白狼營本身就出自隴西大秦故地,對那裏沒有誰比他們更熟悉的。長史就由原隴西郡守王侖擔任,白慶調任隴西為副將。漁陽這裏主要對陣東胡,主將王離,副將韓信。以鐵鷹軍一部鎮北軍一部為主力,解除韓信旄頭騎軍司馬之職,旄頭騎調回榆林塞。漁陽長史嘛,就蕭何吧。雖說年輕了些但是人才難得呀。上郡這裏白澤為鎮北軍主將,扶蘇為監軍,白震為軍司馬,李由為軍典史。段宏為九郡太守,本君副手,張良為北地、上郡、雁門、代郡四郡長史,如何?”
向戾:“這這,君侯決定就好,此事向戾不敢妄加評判。”
白宣:“那就這樣上奏大王,子房,擬寫奏疏。”
“是,師尊。”
向戾:“君侯,下官想見見趙嘉。”
白宣衝他身後努努嘴說:“回頭看。”
向戾回頭一看,隻見趙嘉和青梔就坐在角落裏悠閑地喝茶。向戾擦了把汗水小聲問白宣:“軍後何意?向戾手下可不光是自己的人啊。”
白宣:“就等你這句話,你說趙嘉要是死了會怎樣?”
向戾:“萬事大吉呀,可是他還活著呢。君侯的意思,是想讓下官像對付姬喜一樣對付趙嘉?”
白宣:“想死你就那麽幹。”
向戾:“君侯,向戾腦子不好使,請君侯明示。”
“附耳過來。”
白宣附在向戾耳邊嘀嘀咕咕,向戾不斷點頭,當白宣說完之後,向戾擦著汗說:“下官全聽君侯的,隻是,太子,那個。”
扶蘇:“我師尊讓你作甚你就作甚,猶豫什麽!”
向戾:“有太子這句話就成了,太子、君侯,向戾告辭。”
白宣:“阿澤,安排好向左使一行不可怠慢。”
白澤:“喏。”
待二人走後,扶蘇問白宣:“師尊,這向戾可是父王心腹,怎麽好像和師尊也很親近呀。”
白宣:“他本是岐門弟子,一直做為獵奴跟著紫煙,他的本事不比綠衣和紫煙的嬤嬤差,這不是被大王看中了嘛,就和為師要了去。這人吧是個有本事的,也是個知道感恩的,可就是狠毒了些。為師也是怕他跟著紫煙久了會影響紫煙,所以才忍痛割愛給了大王。看看,這才不到兩年就做到了左使的職位。”
青梔:“叔父,這件事由誰來做可靠呢?”
白宣:“你應該問,怎樣才能不讓你那個姑姑幹傻事。”
扶蘇:“師尊您和父王直說不就行了。”
白宣:“為師不想幹傻事,為師隻想看著你們一個個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兒女繞膝。為此,為師就必須做一些違心之事。扶蘇,不要小看你父王,其實你父王正在和為師討價還價。不過有一點為師可以肯定了,大王沒有要趙嘉死的意思,也沒那麽強烈的願望想看趙嘉臣服在他麵前。”
扶蘇:“為何?”
白宣:“因為馬上有一件事要發生,這件事會讓大王顧不得其他的事情。”
秦王政十七年二月,向戾帶趙嘉離開榆林塞回鹹陽,當離開榆林塞百裏之後,向戾等人夜宿驛站,第二天早上卻發現趙嘉左胸中劍死於房內。
當地官吏驗過屍體後,證明趙嘉是被人一劍穿心而死,向戾用手摸了摸趙嘉的屍體,身子都僵了那還能有個活?
向戾:“一劍穿心而死,確認無誤,就地掩埋吧。是誰幹的?”
當地官吏:“看這傷口似乎是被一把狹窄的利器所殺,據我所知這樣的利器江湖上隻有一人用過,那就是趙國俠客一劍君。他似乎跟趙嘉有過節,據說趙嘉當年似乎是殺了一劍君的哥哥。”
向戾:“不是一劍君,是細劍君,兩碼事莫搞錯!”
“是是是,下官說錯了,是細劍君。”
裝著趙嘉屍體的馬車出了驛站之後走了五裏等過了一座樹林之後,路上隻剩一輛和之前那輛車一模一樣的馬車。當向戾手下那幾個有心人背著向戾趕到埋葬趙嘉的荒地時,趙嘉的薄皮棺材剛剛下葬,那幾個人強行打開棺材蓋,隻見裏麵躺著趙嘉的屍體,相貌身材衣著傷口絲毫沒變。
那幾人放心的回去了,趙嘉被仇人細劍君刺殺的消息也穿到了鹹陽。對此,嬴政不置可否,但隨後批準了白宣關於隴西和漁陽的人事安排。贏賁和白宣率領白狼營趕赴隴西,與之隨行的還有被嬴政赦免的趙公輔、青梔還有他們的族人,根據嬴政的王詔,趙公輔一族遷居隴西,趙公輔為隴西郡郡丞,主管西戎事務。這個西戎,和春秋時期的西戎不是一回事,是指西部羌人。
“羌,西戎牧羊人也。從人從羊,羊亦聲。”
“羌,本西戎卑賤者也,主牧羊。故‘羌’從羊、人,因以為號。”
令人沒想到的是,趙公輔這一支趙姓族人遷至西戎世居天水(今甘肅天水)之後,形成了一個世所罕見的世家大族。在華夏曆史上除曲阜孔氏家族之外,隻有天水趙氏綿延最久遠,生命力最頑強。天水趙氏從秦漢一直到隋唐,晉爵封侯,出將入相,層出不窮。從這點上來講即使是鏖尾風流、名士迭出的南朝陳郡謝氏,世代簪纓、顯榮無比的琅琊王氏也都隻是"五代風流",恐怕也難與天水趙氏相提並論。當然,這是後話了。現在,當趙公輔一家在隴西天水安居之後,一位被稱作老祖宗的白發老人,主持了天水趙氏宗祠的奠基儀式,他親手栽下了一棵雪鬆,預示著天水趙氏自此在這裏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