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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修長城的原因

  隨著燕代的覆滅,大秦從東到西形成了一條完整且漫長的邊防線,疆域的增多是件好事,但是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好壞參半的。大秦的北方疆域擴充了兩三倍不止,但與此同時大秦要應對的來自異族的敵人從一個匈奴變成了西有月氏東有東胡,形成了西北東三麵受敵的形勢。在這種情況下,白宣不得不重新調整部署大秦邊防。由原本的榆林塞一家獨大變為西線以隴西郡為首,東線以漁陽郡為首,中段以上郡榆林塞為首的東西呼應首尾連貫的一個完整的防禦體係。隴西郡的郡治狄道城(今甘肅省臨洮)漁陽郡的郡治漁陽城(今北京密雲縣西南)作為西東兩端的戰略支撐點都按照榆林塞的標準增建擴建,也這三個戰略支撐點為依托,構築了邊牆塢堡和戰壕相配合的邊疆防線。這是一個很浩大的工程,不是依靠白宣和大秦邊疆九郡的人力物力就能夠在短期內完成的,在滅了燕代又嚇跑了東胡十萬大軍之後,機已經是到了秋天,等白宣穩定了邊疆局勢之後,天上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


  所以說,白宣的計劃是好的,可現在也隻是停留在字麵上沒有付諸實施。這是不是一個簡單的土木工程,而是一個涉及到國防建設,地方開發軍力合理配備,民力合理分布的係統工程。白宣現在終於明白為啥嬴政非要集中六國青壯修一條從西到東的萬裏長城了。在這個年代,有這樣一條長城的確可以極大的減輕邊防壓力,減少軍隊數量減少消耗。要知道,不修建萬裏長城之前大秦邊防是五裏一煙墩十裏一塢堡,百裏一城邑的。煙墩最少駐軍十人也就是兩伍或一什,塢堡最少駐軍一屯也就是五十人,大一些的甚至會駐紮一個百人隊。城邑駐軍就更多了,最少的也得三到五千,大的幾萬十幾萬。漫長的邊防線若按這個標準駐防,大秦就是把舉國之兵放在邊防線上都不一定夠。


  要知道,這些將士就算不打仗也是要吃喝的,武器裝備隔三差五就是要更換維修的,這就等於是大秦要年年打舉國之戰,這個數量級的消耗別說是大秦,就算是把中原所有的國家加在一起,那也是絕對承擔不起的。


  榆林塞長安君府內書房,白宣嚐嚐歎了口氣扔下了筆又把算盤推到一邊。張良連忙放下筆給白宣送上熱茶,白震和扶蘇、李由也停住手中的筆看著白宣。


  白宣伸手推開窗子,一股寒氣撲麵而來,窗外的積雪已經深及膝蓋。白宣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後說道:“年關將至,從現在開始你等每天到此報備之後便去玩耍吧。”


  扶蘇、白震、李由三個少年一聽不由得麵露喜色,少年心性嘛還是貪玩的,別說他們就連張良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白宣挨個拍拍孩子們的腦袋說到:“你們陪著本君忙了幾個月,縱馬草原涉獵山林都耽誤了,如今也該讓你們逛逛榆林城了。阿澤?”


  白澤慌忙走過來說到:“家主,都按您的吩咐備好了。”


  白宣:“那就發吧,沒見這幾個小子眼睛都直了嘛。”


  白澤嘿嘿一笑,把一個個裝的鼓鼓囊囊,搖起來叮當作響,拎起來沉甸甸壓手的錦緞荷包遞給了小哥四個。


  白宣:“大王的賞賜,本君已經發給了將士們,你們也有份。不過這個,是本君作為你們的師尊單獨給你們的,省著些花。”


  “謝師尊!”


  扶蘇一邊把錢袋往懷裏賽一邊問白宣:“師尊,那個那個公輔。”


  白宣衝著牆角處招招手說到:“你不想要嗎?你也是本君的弟子,為何不能像你的師兄師弟這樣和為師親近呢?”


  坐在角落裏的趙公輔一時有些不知怎麽回答才好,白震和扶蘇走過去一左一右把他架起來拎到了白宣麵前。


  扶蘇:“快叫師尊,領了錢咱們好去城裏逛,我跟靜竹居的掌櫃說好了,要他做鹹陽靜竹居總號的最新的點心,咱們去拿順便弄幾壇十年綠醉回來,再順便買些東西。快點的。”


  白宣把鼓鼓的錢袋放在趙公輔的手上,趙公輔問道:“師尊,我可以用這些錢給我父親買件裘皮嗎?他身體不好受不了凍。”


  白宣:“為師給你的就是你的,如何花為師是不會管的。況且孝道乃是做人的根本,你有孝心為師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會阻攔。不過,為師覺得,這些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父親已經有了熊皮大氅了。”


  找公輔疑惑地轉頭看看牆角,白澤笑著說到:“公子不要疑惑,君侯已經命裁縫把秋末射的那隻大熊的皮給代王做了大氅,應該已經做好了,一會你們不妨一起去拿,就在靜竹居邊上的那家裁縫鋪。”


  趙公輔向白宣拜了三拜說到:“謝師尊。”


  白宣揮著手說:“去吧去吧,一個個的心早就飛出去了,卻還在為師麵前裝樣子,去吧去吧,趕緊滾蛋,省得為師看了心煩。”


  小哥幾個笑著跑了出去,白宣對白澤說到:“阿澤,家中可來信了?”


  “來了,一切安好,信就在我這裏家主是否現在就看?”


  “一切安好就行,有緊急的事嗎?”


  “沒有,都是三位夫人問安的事,還有就是大女和公子寶想念家主的事情。哦,公子寶說家裏有一批趙地的馬不太聽話,後來公子寶把它賣給別家了。”


  “賣給誰家了?”


  “昌平君家。”


  白宣笑著說到:“這孩子,真淘氣。阿澤,去準備酒宴,一會孩子們回來正好吃。”


  白澤:“那種銅鍋子涮肉吧,熱乎乎的這個時節吃最合適了。”


  白宣衝著牆角處問到:“吃銅鍋涮肉?”


  牆角處傳出一個聲音。


  “很好,配上綠醉相得益彰。就它吧。”


  白宣回頭對白澤說:“看見沒,整的跟他是這裏的主人似的。”


  白澤笑道:“家主和代王算是神交已久了,白澤也看出來了,兩位可算知己。”


  牆角處傳來聲音:“我不和背信棄義之人做知己。”


  白宣:“若不是為了孩子,你當我願意搭理你嗎?”


  白澤笑道:“兩位慢慢吵,白澤去準備了。”


  白宣揮揮手,白澤推門走了出去,白宣對著角落喊道:“過來吧,別裝摸做樣的想跟本君劃清界限,若想劃清界限幹脆橫劍自裁算了。青梔丫頭,自打你從代王城來到這裏對別人是頻頻有禮,唯獨對本君卻冷眼相對。本君待你們如何你自己心裏清楚,挺伶俐的一個丫頭咋就分不清誰好誰壞,快把本君的茶壺還給本君。”


  一聲樸素黑袍的趙嘉從牆角裏轉了出來,在他身邊跟著一身素色衣裙端著茶盤的青梔。父女倆來到白宣的桌案前也不行禮就直接坐下來,青梔到了兩杯茶一杯先遞給了白宣,另一杯給了自己的父親。


  趙嘉把算盤拿過來慢慢撥打,白宣瞥了一眼說:“打錯了,口訣還沒背熟?青梔丫頭,還不教教你這個笨得要死的爹。”


  青梔低聲說到:“我父親不笨。”


  白宣:“那就是你笨。”


  青梔:“我也不笨。”


  白宣:“那誰笨?總得有個笨的人吧,不然怎能顯出本君的智謀高絕。”


  趙嘉:“你剛才算了那麽長時間,是在核算駐守邊界所需兵力嗎?早就跟你說過,你算了也是白算,燕國的邊牆東起遼東西至上穀,趙國邊牆東起於代,經雲中、九原(今內蒙包頭市境內),西北折入陰山,至高闕(今內蒙古烏拉山與狼山之間的缺口),長約一千三百裏。當年先祖武靈王擊敗林胡樓煩占據雲中九原之後,也不得不修築邊牆做為防線,一來是因為可以減少駐軍靡費,二是因為這條防線大多處於天高地闊之地,如不修築邊牆我軍就沒有立腳之地。”


  白宣:“我知道了,原本覺得修築長城是消極防禦的策略,現在看來攻守策略反到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沒錢養那麽多駐軍啊!”


  趙嘉:“話雖然不中聽,但事實就是如此。”


  白宣:“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打敗匈奴、林胡、月氏,但是如果我們不能有效地占領其地,那還是勞師糜餉得不償失。”


  趙嘉:“李牧當年駐守代地雁門防備匈奴,他每天宰殺幾頭牛犒賞士兵,教士兵練習射箭騎馬,小心看守烽火台,多派偵察敵情的人員,對戰士待遇優厚。他還定出章程:匈奴如果入侵,要趕快收攏人馬退入營壘固守,有膽敢去捕捉敵人的斬首。於是匈奴每次入侵,烽火傳來警報,趙軍立即收攏人馬退入營壘固守不敢出戰。像這樣過了好幾年,人馬物資也沒有什麽損失。可是匈奴卻認為李牧是膽小,就連趙國守邊的官兵也認為自己的主將膽小怯戰。我祖父責備李牧,可李牧依然如故。後來我祖父發怒把他召回,派別人代他領兵。”


  “此後一年多裏,匈奴每次來侵犯,趙軍就出兵交戰,但卻屢次失利,損失傷亡很多,邊境上無法耕田、放牧。我祖父隻好再請李牧出任,李牧稱病閉門不出我祖父就一再強使李牧出來領兵。李牧說:大王一定要用我,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做才敢奉命。我祖父答應他的要求。”


  “李牧來到代郡雁門後,還按照原來的章程。匈奴好幾年都一無所獲,但又始終認為李牧膽怯。趙軍官兵每天得到賞賜可是無用武之地,都願意打一仗。於是李牧就準備了精選的戰車一千三百輛,精選的戰馬一萬三千匹,敢於衝鋒陷陣的勇士五萬人,善射的士兵十萬人,全部組織起來訓練作戰。同時讓大批牲畜到處放牧,放牧的人滿山遍野。匈奴小股人馬入侵,李牧就假裝失敗,故意把幾千人丟棄給匈奴。單於聽到這種情況,就率領大批人馬入侵。李牧布下許多奇兵,張開左右兩翼包抄反擊敵軍大敗匈奴,殺死十多萬人馬。接著滅了襜襤(chānlán),打敗了東胡,收降了林胡,打得匈奴單於望風而逃。此後十多年,匈奴不敢接近趙國邊境城鎮。趙嘉說這些不是為了彰顯李牧之才,是想告訴君侯,中原列國中能夠擔起抗擊異族入侵的摯友秦、趙、燕三國。耳機百年來,三國戍邊主將換了一茬接一茬,李牧之能就連君侯也是讚歎不已的,但即便是他也是先示敵以弱麻痹敵軍,之後才一劍封喉的。近百年來,能夠直接殺進匈奴王庭的隻有君侯一人。但今時不同以往,如今三國邊疆歸於大秦一家,君侯麵對的是三大異族敵手,這難處可比之前的三國分段抗敵大得多哇。”


  白宣:“所以你的意思還是讚同修築長城。”


  趙嘉:“對,這是唯一有效的法子。可以把燕國、趙國和秦國原有的邊牆連接起來這樣就可減少一些人力物力。”


  白宣:“也隻得如此。今年草原上大雪漫天,匈奴人管這叫做白災,人畜損失頗為巨大。開春之後,匈奴定會有所行動,不是向東向西擄掠,就是南下而來。不過本君預計,開春之後匈奴的戰馬餓了一冬腳力不濟,必須等到夏末之時有所恢複後才能四處擄掠。但我軍卻不用等,因此本君打算開春之後就對匈奴用兵,並以此震懾東胡、月氏。你以為如何?”


  趙嘉:“李牧若在定會讚同你的計策,如今看來你和李牧才是天賜的一對將帥,你們二人你主攻李牧主守,你在前麵攻城掠地,李牧在後麵步步推進,你二人才叫珠聯璧合相得益彰,可惜了!”


  白宣:“誰說不是,如今沒了李牧,拿你頂缸。”


  趙嘉:“我一個將死之人,你就不要在算計我了。”


  白宣:“你若不和白家牽上關係,你的死活本君並不放在心中,如今本君那個逆子給本君找的麻煩,本君不得不保你一命。哼!”


  青梔忽然跪倒在白宣麵前大禮參拜。


  白宣翻著眼睛問:“青梔丫頭,何故前倨而後恭?”


  青梔:“請君侯救我父親。”


  白宣:“有代價的,可願?”


  青梔:“願。”


  趙嘉:“此事不妥,我身份尷尬不要因為我牽連了白家。”


  白宣歎了口氣說:“青梔丫頭免禮。趙嘉,你若是趙遷多好,本君何必為此絞盡腦汁。都怪我那不爭氣的慶兒,我真想打死他!”


  趙嘉:“這有何難,我一死萬事皆休,一雙兒女就拜托君侯了,如此一來君侯對上對下都有個交待。”


  青梔雙手搭在白宣的胳膊上輕輕搖晃著,一雙明媚的雙眸可憐兮兮的看著白宣。


  白宣:“丫頭別晃了,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嘛。那個向戾就要到了,少不得還得請你紅綿嬸嬸出麵。”


  青梔:“多謝叔父。”


  白宣:“這稱呼越來越近了。”


  趙嘉:“白宣,切不可因為我而讓秦王對你疑心。”


  白宣:“你還沒事,關鍵是你那個妹子呀,堪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現在還不能給她寫信,因為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大王的監視之下,你若和她聯絡你這一家就死定了。依我之見,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壯士斷腕吧。”


  趙嘉看看青梔,青梔也在猶豫,敏代畢竟是她親姑姑啊,這血脈親情如何舍得呢。


  白宣歎了口氣說:“讓本君再想想,總會有辦法的。好啦,年關將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先放在一邊,先開心過年。青梔丫頭,這是叔父給你的,這是你袁媛嬸嬸給你的,這是你雙兒嬸嬸給你的,這是你煙蘿嬸嬸給你的,這個金釵是紫煙給你的。收好收好,別被那幫小子看見。”


  青梔:“叔父,以後我天天給您和父親沏茶,侍奉你們就餐。”


  白宣:“好好的閨女,不要逼著自己做違心的事,咱家不興這個。慶兒是庶子,娶你無傷大雅,若是換做震兒絕對不行。隻是,委屈你了。”


  青梔:“青梔不覺得委屈。”


  青梔話音剛落,扶蘇、白震、李由、張良帶著一身的寒氣衝進屋裏。


  “師尊,我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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