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圍點打援
)����秦王政十一年夏,大秦河南郡洛邑文信侯府。
白宣、王翦、楊端和、羌廆四人從正堂內出來順著石子小路溜達。自從攻趙之戰進入相持階段之後,白宣一直忙於調兵遣將,今天總算是忙裏偷閑和三位老將聊聊閑話。
羌廆是半月之前帶著五萬精銳來到前線的,當他按照白宣的布置將人馬安頓妥了之後就立刻趕到洛邑來見白宣。
羌廆:“君侯哇,老夫見你之前一直覺得這仗打得不爽快,完全不是君侯之前那種狠辣淩厲、一劍封喉的戰法。不過方才聽君侯一講老夫突然明白了。君侯就是君侯,當年函穀一戰君侯是打一個嚇一個盯一個,哈哈哈哈,這回又是如此。”
楊端和:“我跟你就不一樣,君侯說怎麽打我就怎麽打,不操那麽多閑心。”
王翦:“端和,你也就是服君侯,除了君侯之外大秦上下你還服誰?”
楊端和:“這話不對,除了君侯之外我還服大王啊,難道你倆不服?哈哈哈哈。說歸說笑歸笑啊,趙國不同於韓魏。滅韓基本上沒用多少兵馬也沒打過什麽像樣的仗,那全是君侯籌謀在前的功效,這叫做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但這趙國不一樣,畢竟曾是威震天下的強國,底蘊還有的。老漢覺得君侯說的對,趙國擁兵接近七十萬,其中精銳約有三十萬人左右,若能將這三十萬人全殲趙國對於大秦猶如無人之境,我軍可任意往來,暢通無阻。關鍵是怎麽讓這些精銳集中起來,怎樣讓他們進入我們的伏擊圈。天時地利缺一不可,是得好好算計呀。”
羌廆:“關鍵是那個李牧,之前我一直在想如何避免和李牧過早對決的事情,但君侯一言讓我頓開茅塞。必須逼他出戰,要逼得他措手不及要讓他手忙腳亂不能鎮定自若。李牧一亂,趙軍不戰自潰。”
王翦:“沒錯,那個司馬尚也是僅次於李牧的將才,隻可惜呀如今不受重用可謂明珠暗投哇。”
白宣:“上將受辱,三軍氣奪。司馬尚本是趙軍驍將,曾給趙奢、廉頗、龐暖當過副手,絕對是個獨當一麵的大將。就因為被我軍俘虜便被趙王擱置,連最起碼的體麵都不給,司馬尚是何心情就不用說了,他的那些老部下心中有多憤懣可想而知。趙蔥也算不錯但是比司馬尚就差了一大截,而且資曆不高難易服眾,你們看著吧,李牧掛帥定會讓司馬尚為副的。”
王翦:“君侯安排周祥,末將並無異議,隻是把這麽重的擔子給桓齮,末將有些放心不下啊。”
白宣:“想要一個合格的將軍,那就必須讓他放開手腳的去指揮作戰,允許失誤允許戰敗,別心疼也別過於擔心,大秦的將軍都是這樣打出來。”
楊端和:“說的是。王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那小子又不是一個人,背後不還有我們呢嘛。不過君侯,你讓蒙恬、李信兩頭猛虎對付雁門騎,老漢覺得是不是太給李牧麵子了。這雁門騎也沒剩多少了,蒙恬、李信,隨便一個就能滅了他們。”
羌廆:“不可輕敵,雁門騎兵力雖少但卻是一把利刃,在戰場上往往能見奇效,謹慎些沒壞處。”
白宣:“第一次和李牧交手,怎麽慎重都不過分,也算是本君對他的尊重吧。”
四人邊說邊走,互見紫煙從前方花樹後麵轉了出來,今天紫煙是一身粉紅勁裝,這讓她更加粉嫩可愛嬌俏迷人。
“爹爹、王爺爺、楊爺爺、羌爺爺,飯菜備好,我娘讓我請你們入席。”
王翦抱起紫煙親了一口說到:“可給王爺爺備了好酒?”
紫煙:“最好的綠醉,我還放了梅子,放在火上煮著。還有你們最愛吃的鹵肉。唏,啊,不能說了,我流口水了。”
王翦哈哈大笑抱著紫煙不肯撒手,氣得楊端和罵到:“稀罕孫女回家去抱自己的,憑啥摟著我家紫煙不撒手,快給我。”
王翦:“什麽叫你家紫煙,你跟白家有半點關係麽?”
楊端和:“找打是不!”
王翦:“怕你怎地!”
紫煙蹦到地上一邊蹦躂一邊喊著:“飯前打一打,吃得飽來喝的香。快來呀,我爺爺和楊爺爺巔峰對決,機會難得,趕緊下注嘍~~~~”
羌廆:“他倆半斤對八兩,打了不是一回了,不輸不贏的賭局誰還下注。吃飯吃飯。”
白宣哈哈大笑把紫煙架在自己脖子上率先走向餐廳,離得老遠就看見煙蘿等在門口。
“夫君,都準備好了,三位將軍請。”
王翦三人跟白起同輩算是白宣和煙蘿的爺爺輩的人物,在他們老哥仨麵前煙蘿是不用避諱的,而且三位老將都是行伍出身,沒那麽多臭講究,反倒顯得更加親近。
幾人坐定之後,韓信為四人倒上了酒。白宣問到:“你師兄呢?”
韓信:“回師尊,師兄在整理密報,師尊吩咐過一旦有桓齮將軍的戰報必須立刻報來,師兄怕錯過了。”
白宣:“你為何不陪著你師兄?”
韓信嘿嘿一笑說:“師尊,弟子掐指一算,那份戰報馬上就到了。所以我提前告訴澤叔,叫他在門口等著。”
話音剛落,白澤拿著一個竹筒跑了進來。
“君侯,桓齮戰報。”
白宣接過竹筒遞給王翦之後問韓信:“怎麽算出來的?”
韓信:“桓齮性子急,盡管師尊反複叮囑,可弟子看這幾日有關他的軍報就能算出,不超過三天他準會有所行動。嘿嘿,這次又被弟子猜對了。”
白宣:“我還真有點替他擔心了。”
王翦:“莫慌,此時不宜幹擾他,此戰過後再說。”
白宣點點頭,隨後對韓信說道:“去叫你師兄,以後不可取巧以免亂了規矩。”
“喏。”
韓信還沒去找,就見紫煙拉著張良的手走了進來。
紫煙:“來啦來啦,我們吃飯吧。”
有紫煙在的地方總是笑聲不斷,但白宣卻敏銳的發現,韓信有意的坐在紫煙和張良中間,有意的把張良和紫嫣隔開,白宣什麽都沒說。
韓信所料和事實有些出入,桓齮的確是發起了攻勢,但不是在三天前而是在六天前,韓信沒把信使趕路的時間算在內,他隻關注軍報上寫明的日期,並以此作為推算的標準因此和事實有出入。
桓齮揮師五萬發起攻擊,一天便攻克武城(今河北磁縣西南),稍事休整之後轉攻平陽(今河北磁縣東南)。此時的平陽隻有兩千老弱殘兵守衛,盡管這些趙軍在縣令和縣尉的指揮下做好了與城共存亡的準備,但是當鋪天蓋地的秦軍湧來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被嚇破了膽。
桓齮沒有急於攻城,也沒有迅速將所有的城門圍住,直到十幾匹快馬跑出平陽之後,桓齮才下達了圍城的命令,但卻是圍而不打。
桓齮端坐馬上打量著平陽城,雖說是座縣城但是因為位置重要,因此城池規模比一般的縣城要大,城牆很高很厚。強攻的話想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但是桓齮根本就沒打算攻城。
“傳令,弩炮和弓弩射擊!”
“將軍有令,弩炮弓弩射擊。”
“弩炮就位!”
“弓弩就位!”
喀啦啦啦,弩炮到位,兜囊內放入石彈。一排排的弩手也做好射擊準備。
“弩炮,放!”
“弓弩手,放!”
嗡,呼呼呼!
漫天飛舞的石彈搶先砸落下來,緊跟著的就是雨點般的弩箭,眨眼之間平陽城頭上被石彈和弩箭一遍遍的清洗著,當石彈換成火彈之後,平陽城內燃起了衝天大火。
桓齮對副將說:“五千兵馬留給你,就用怒箭射弩炮砸,不得攻城,記住沒?”
副將:“末將明白。”
桓齮率領四萬秦軍於當晚離開平陽。平陽被圍的消息很快傳到正在撤回的趙軍攻燕部隊,主將趙蔥聞訊大驚。平陽的位置太重要了,平陽若是被秦軍占領,周邊城池的聯絡就還會被切斷就此陷入各自為戰的困境中,這對平原居多的趙國來說是極為不利的。趙蔥不及多想就派副將扈輒率領十萬趙軍去平陽解圍。
扈輒率領十萬趙軍用最快的速度趕往平陽,經過五天的長途跋涉十萬趙軍終於來到距離平陽三十裏的地方。此時此刻十萬趙軍人困馬乏,實在是走不動了。主將扈輒隻得下令埋鍋造飯修整兩個時辰,軍令下達之後,很多趙軍士卒當時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一時間十萬大軍鼾聲如雷,隻有夥夫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做飯。
但是誰都沒想到,在距離趙軍緊緊兩裏之外一片墳地中,秦軍斥候將趙軍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半個時辰之後,正在做飯的趙軍夥夫就覺得大地在顫動,正在酣睡中的趙軍老兵們的個蹦了起來。
“敵襲!”
嗡,哚哚哚哚。
暴雨般的弩箭橫掃趙軍營地,其實那根本不算是營地,因為既沒有營帳也沒有木牆更沒有鹿砦和哨塔箭樓,一切宿營時該有的防禦設施全都沒有。十萬趙軍全都擠在一起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秦軍襲來的時候,很多趙軍士卒被伍長從地上拽起來,可還沒等明白是怎麽回事就倒在箭雨之中。
一萬秦軍精騎呼嘯而過,所過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緊跟著三萬秦軍組成龐大的方陣壓了上來。
桓齮長劍一指趙軍吼道:“攻!”
“風!大風!大風!大風!”
咵咵咵!
一排接一排的戈矛放倒平端在手,一排接一排的秦軍將士呐喊著邁開腿猛衝,戈矛手衝過去之後是,跳蕩兵、陷陣士,騎兵和弓弩手護主兩翼壓製敵軍。
一排排鋒利的刺進趙軍將士的體內,一把把長劍砍下趙軍將士的頭顱。當秦軍將士發出一聲呐喊齊齊解開鎧甲的時候,秦軍從一支軍隊變成了一群猛獸。
趙軍潰散了,他們就像是一隻隻被餓狼追趕的羔羊一般驚慌失措但卻無處可逃,在他們的身後是數不清的拎著武器撒腿狂奔,腰間掛著,手裏拎著,嘴裏叼著血淋漓的人頭的秦軍士卒。整個戰場一片混亂,四萬人追著十萬人打,片刻之間好大一片土地被鮮血染紅。
桓齮率領衛隊追著趙軍將旗殺過去,當一陣箭雨過後,三百多反抗的趙軍隻剩一百餘人。
桓齮催馬掄劍殺了過去,一陣砍殺之後這一百多趙軍將士全部陣亡。
“啟稟將軍,發現趙軍主將。”
“在哪?”
“就在您腳下。”
桓齮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的戰馬兩隻前蹄死死的踩在一位趙軍將軍的胸膛上,那位趙軍將軍的脖子上有一道醒目的傷口,很顯然是被長劍斜劈所致,這應該是致命傷,後來這兩蹄子也就是讓這位將軍少受些痛苦死的更快一些。盡管這位趙軍將軍滿身是血,但是他那身鎧甲和他的披風以及他腰間的令牌明白無誤的告訴桓齮,這就是趙軍主將扈輒。
這一戰桓齮所部斬殺趙軍五萬餘人,俘虜三萬五千,餘者四散去,秦軍自損將近七千,這個戰損比可算大勝。
是夜桓齮率一萬精銳換上趙軍軍服打著趙軍旗幟來到平陽城前誆開城門之後,秦軍殺進平陽城內,守城趙軍上至縣令縣尉,下到普通士卒無一幸免。
拿下平陽之後,桓齮停止進攻固守待援等待白宣的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