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又一個男孩
小男孩邁動兩隻小短腿,展開兩隻小胖手歪歪扭扭的靠近了嬴政,原本斜倚在榻上的趙姬臉色瞬間煞白,她瞪大雙眼盯著小男孩一步步的靠近嬴政。跪坐在嬴政身邊的嫪毐臉色更加難看,兩隻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玉蓉整個人都傻了,她跪在那回頭看著這個小男孩,竟然任憑小孩走到嬴政麵前而沒有一點反應。太突然了,實在是太突然了。
嬴政看著小男孩靠近自己,但那個小男孩被桌案擋住無法前進的時候,嬴政的嘴角蕩漾起一絲笑容。他把手裏蘸過椒鹽的肉片遞到小男孩嘴邊。
嬴政:“吃吧,你不是要吃肉肉嗎,吃吧,很多呢。”
小男孩咯咯咯的笑著,把頭伸過去張開了嘴。
啪,玉蓉一巴掌將嬴政的手打開,嬴政手中的肉片飛了出去,玉蓉的衣袖一帶將桌案上裝著椒鹽的銀盤帶到了地上。
當啷啷啷,銀盤滾出老遠,椒鹽撒了一地。與此同時。玉蓉將小男孩一把摟進懷裏。
唰,一把雪亮的長劍淩空刺下,直奔玉蓉的咽喉而去,從出鞘到刺出竟是一氣嗬成,劍尖已經快要刺入玉蓉的咽喉了,那出鞘的聲音還沒散盡。
嫪毐:“不要!”
嬴政:“慢!”
長劍停在了玉蓉的咽喉處,鋒利的劍尖幾乎就挨著玉蓉的肌膚,玉蓉一單一不敢動,隻能斜著身子仰著下巴保持著這個姿勢。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伸著小手衝著嫪毐叫爹爹。
嫪毐慌忙跪倒在嬴政麵前,一邊叩頭一邊說到:“大王恕罪,大王息怒。”
嬴政微笑著問嫪毐:“長信侯,這次有犯了何罪啊?”
嫪毐:“這次末將犯了欺君之罪。”
趙姬一下栽倒在榻上,嫪毐看都沒看趙姬繼續說到:“大王,這孩子是末將的侄子,父母雙亡著實可憐,末將隻好將他養在身邊,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這孩子一直管末將叫爹爹。”
嬴政:“你不是自幼父母雙網,孤身一人嗎,哪來的侄子?”
嫪毐:“大王有所不知,末將當年喬裝改扮進入草原,同行的幾個兄弟都死了,隻有末將活著回來。末將一隻替死去的兄弟照顧家中老小。這是其中最小的一個兄弟的孩子,他娘親生下他就走了。末將,末將不忍心孩子受苦就當成是自己的孩子養在身邊。可巧太後看了這孩子也喜歡的緊,所以囑咐末將每天將這孩子帶進宮內,如此太後就會很開心。所以,這孩子一直跟隨末將出入蘄年宮。末將一時糊塗以為是小事就未曾將此事稟報大王,末將犯了欺君之罪,求大王治罪。”
嬴政拍了拍手說:“嗯,本是好事為何要瞞著。收劍。”
喀,雪亮的長劍眨眼間收回鞘中,再看那個隱衛就跟沒動過一樣。此時玉蓉才緩過勁來,抱住還在啼哭的孩子連拍帶哄。
嬴政:“玉姐,話一說開不就行了,寡人也沒把孩子怎樣,你卻為何如此緊張呢?這可不像你呀。”
玉蓉:“回稟大王,奴婢罪該萬死,奴婢隻想著不能驚了王駕。大王也知道,奴婢一向謹慎容不得半點差錯。這孩子一進來時奴婢都驚呆了,平時這孩子挺老實的,不知為何這次要亂跑出來。奴婢情急之下才,才做出無禮之舉,奴婢該死,求大王賜死奴婢。”
嬴政:“別總是死啊死的,你是母後身邊的人,要處置你也應該是幕後處置你才對。不過,這孩子進來的時候,寡人似乎聽到他在叫娘親。這嫪毐是他爹那麽這娘親又是誰呢?”
玉蓉:“奴婢該死,奴婢也是喜歡這孩子的,長信侯諸事繁多顧不過來,所以平時這孩子差不多都是奴婢帶著,所以奴婢就讓這孩子管我叫娘親。太後,也是知道的。有時候太後還調侃奴婢和長信侯,說我們三個真像一家人。”
嬴政哈哈大笑說:“還真像。好啦好啦,寡人好不容易來看母後一次,你們能不能別這麽拘謹啊。來,讓寡人抱抱。”
玉蓉偷眼看看嫪毐,嫪毐偷偷衝她眨眨眼,玉蓉隻得將孩子送到嬴政麵前。嬴政將孩子抱進懷裏,這孩子瞪著倆黑眼珠仔細的看著嬴政,這到讓嬴政覺得很有趣。
“你認識寡人啊?怎麽不哭了?”
玉蓉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招呼人將掉在地上的銀盤子拿走,又把撒了一地的椒鹽打掃幹淨,隨後換上了新的椒鹽放在桌上。
嬴政笑嘻嘻的拿起一片肉蘸蘸椒鹽塞進孩子嘴裏,小孩有的吃就忘記了委屈和害怕,吧嗒吧嗒吃的很是香甜。嬴政一看這孩子就想起了特別頑皮扶蘇,於是不由自主的衝孩子做了個鬼臉。
“嗷嗚,寡人是大老虎,要吃了你。”
咯咯咯,小男孩居然笑了,嬴政被逗得哈哈大笑。如此一來,方才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緩過勁來的趙姬穩定了一下心神說到:“玉蓉,把孩子抱回去吧,不要打擾大王用餐。”
嬴政:“母後,不礙事的,兒臣這不是在吃呢嘛。”
嬴政大口的吃著羊腿肉,時常給孩子一小片兒肉,這畫麵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隻會覺得溫馨。
趙姬看著嬴政狼吞虎咽的鬼樣子,一時間恍若回到從前。
趙姬:“政兒,還記得咱們母子在邯鄲時的情形嗎?”
嬴政:“兒臣永遠忘不了,兒臣忘不了母後為了讓兒臣吃飽所受的委屈。兒臣現在還記得是大兄把這兒臣的手殺了那個徐平,從那一刻起兒臣明白若想不受欺負那就必須比所有人都狠比所有人都強大。不過,從那時開始,兒臣好像沒再挨過餓。小高,你挨過餓嗎?”
趙高躬身答到:“臣自從追隨大王以後就沒挨過餓。”
嬴政對嫪毐說:“趙高是見過你父親的,大兄也見過,你父親教過寡人讀書,若是活到現在應該是太富之尊。”
嫪毐熱淚長流俯首叩拜。
“臣嫪毐多謝太後,多謝大王,太後和大王待臣恩同再造。臣,臣,無以為報~~~~”
嬴政:“哎呀呀,好了好了。你一個當兵的突然間臣來臣去的寡人聽著別扭,還是自稱末將順耳。哎呀,這寶貝竟然睡著了?這是吃飽了?”
玉蓉連忙接過男孩一看,可不是嘛這孩子居然嘴裏喊著一片肉就睡著了。玉蓉趕緊從男孩嘴裏把肉片摳出來,把孩子就給侍女讓她們把孩子送回住處。
嫪毐此時又給嬴政端上一大盆肉骨頭,這是嬴政的最愛,也可以說這種出自鎮北軍將主白宣的煮肉方法是鎮北軍將士的最愛,如今也隨著老兵解甲歸田傳遍大秦各地。
這並不是什麽珍饈美饌,也不是什麽豪華宴席,但就是顯得實在貼心,吃著舒服。嬴政連刀子都不應挽起袖子拎起大骨頭就啃。
趙姬嗔怪地說到:“慢點吃,還有呢。嫪毐,再上一盆”
嫪毐笑到:“太後,這骨頭大又是貼骨肉得慢慢啃才有滋味。太後放心,憑咱大秦如今的國力,還能少了大王的肉吃?”
嬴政哈哈大笑從盆裏拎起一根骨頭遞給嫪毐說:“這話寡人愛聽,賞!”
嫪毐雙手接過大喊一聲:“多謝,監軍賜肉!”
若在別的場合嫪毐敢這樣稱呼嬴政必定會被眾臣群起而攻,下場絕對有夠淒慘,但在這裏這一聲監軍叫到了嬴政心坎裏,實際上這時候的嬴政最想做的是一軍統帥,他最想率領大秦虎狼之師橫掃天下。監軍嬴政當太子的時候跟著白宣、馮去疾去北地時獲得的第一個軍職,在嬴政心中這個監軍意義非凡。這不僅是因為監軍也算是一軍主將,更是因為這個監軍是先王子楚特意為嬴政設置的,在嬴政看來這是來自父親的愛。有了這麽多根源在,嫪毐的一句監軍不僅不會讓嬴政惱火反而會讓嬴政特別的開心。由此可見,嫪毐算是摸準了趙姬和嬴政這對母子的脈了,難怪他會如此大膽。
果然,聽了監軍二字之後,嬴政立刻變得興奮起來。他拍著桌子喊:“母後,兒臣要喝酒,拿酒來。”
趙姬:“你不去眉鄔白家了?”
嬴政:“明天再去,大兄不會怪罪的。”
趙姬:“好,快上酒。”
有酒有肉就意味著馬上氣氛就會熱絡起來,嫪毐用的不是爵杯,而是黑陶酒碗,也就是秦人常用的飲酒的碗,這又是違背禮製的,但是嬴政卻是大呼痛快。當嫪毐給嬴政倒滿酒之後,他端著酒碗站起身意思著想給嬴政身後那隱衛,不料,兩道銳利的目光從鬼麵麵甲上的窟窿裏射了過來,嫪毐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跪坐下來擦了把汗小聲說到:“真嚇人。”
嬴政端著酒碗笑得前仰後合。
“你一個屠狼士還怕寡人的隱衛?”
嫪毐:“大王這是不一樣的,屠狼士對付的匈奴,大王是殺過匈奴人的,他們表麵上看起很凶實際上也厲害不到哪去。可是隱衛就不一樣了,這位大人絕對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嬴政回身拍著隱衛的鎧甲說:“哈哈哈哈,嫪毐說你是高高手,哈哈哈哈,笑死寡人了。”
嫪毐撓著腦袋問:“大王,難道末將說錯了嗎。大王您究竟在笑什麽?”
嬴政:“你喝了這碗酒寡人就告訴你。”
哐,嬴政話音剛落嫪毐那一碗酒就見了底兒,嬴政一拍桌案說到:“好,給寡人就給你一個驚喜。他就是。”
“娘親、爹爹。”
一個清脆的童音打斷了嬴政的話語,所有人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麵貌俊俏穿著一身錦袍頭戴束發金冠的,粉雕玉琢一般的兩歲多的小公子站在那裏,好奇看著嬴政。
趙姬的臉瞬間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