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博雅夜宴(下)
“大兄,寡人不想露麵,可有聽既能得到他們說話,又能不被他們發現的地方?”
“有,這邊走。”
白宣領著李斯和嬴政小兩口最近大門後,先讓李斯上樓,隨後白宣帶著嬴政和段玲瓏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偏門前。
啪啪啪,偏門唰的打開開門的人正是黃崆,而在他身後則是十幾個冷鋒,而在冷鋒的身後站著倆個影子一般的人,那就是大秦隱衛。
這是一個隔間,空間也不算小,約有半間房大小。大秦標準的民居正堂寬一丈二、深兩丈,秦一丈約為兩米三,麵積換算成現代尺寸約為十三平米,那麽半間房也就是六平米左右。嬴政和段玲瓏再加上黃崆還是比較寬裕的。這個小隔間內裝飾的很考究,空氣新鮮也沒有發潮發黴的味道,說明這是刻意留出來的。
榻的對麵是一堵木牆,這木牆工藝考究離地半人高的地方做了一處鏤空雕花處理,看起來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隻是在隔間這一麵堵住了所以看不到對麵。而堵住鏤空牡丹的材料是用細細的竹篾編成的薄薄的竹席,在隔間這邊看起來很有野趣,但從那邊看就一定是富麗堂皇了,一位那邊就是博雅軒。
嬴政和段玲瓏脫掉披風坐在榻上,宮中侍女將做好的酒菜果品端了上來,這些比博雅軒內的精致了不少,畢竟是白宣親自動手做的,那絕對是廚子們比不了的。
嬴政一坐下就擺出一副側耳細聽的架勢,其實根本不用太仔細聽,博雅軒內說話的聲音非常清楚的傳了過來。段玲瓏小聲對白宣說:“多謝君侯。”
白宣:“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就叫我大兄,大王就是這麽叫的。”
段玲瓏:“多謝大兄。”
段玲瓏點了點頭,白宣衝嬴政比了個手勢,嬴政點了點頭。白宣出了隔間回到一樓大堂然後再上樓梯直奔博雅軒,白宣知道嬴政肯定要來,他早就告訴過嬴政今天的夜宴絕對不會有什麽發現,因為這是蘭鄙俚和冒頓早就商量好的,絕對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即使在隔間偷聽也根本不會有所收獲。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嬴政還是來了。
“君侯到!”
白澤大喊一聲撩開珠簾,白宣邁步走進博雅軒,所謂一步天堂就是形容人剛走進博雅軒的感覺。
博雅軒整體呈圓形空間極大,舞廳采取挑空設計之用幾個巨柱支撐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內部空間。也正以為如此,才能夠將整個雅間布置的富麗堂皇而又不失雅趣。
總體相當於五間房大小的空間內燈光璀璨,地麵全用平整的光可鑒人的木質地覆蓋,所有門欄窗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保持著檀木原色。一色的水磨牆裙,靠近地板的地方以白石台磯並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此處搭建一木製平台,前端弧形彎曲做成河流形狀,又用各色瑪瑙鑲嵌兩側,底部鋪又潔白的細沙,點綴小粒瑪瑙五彩卵石,水草遊魚應有盡有,不知用了什麽法子,這水竟然是流動的。這叫做曲水流飲,一般是在戶外自然景觀中人工而成,如今卻被放進了博雅軒內。
曲水流飲中間是一座小型的假山,也可以算是比較大型的盆景。隻見上麵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小徑通幽、佳木蘢蔥、奇花閃灼。又有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淙淙水聲給人以空靈之感。
曲水流飲這邊的高台以檀木為欄,環繞曲水流飲,上有木橋三座,木橋和圍欄鑲金嵌玉、精雕細刻、獸麵銜吐。欄杆後麵就是賓客的席位,桌案器具無一不精無一不美,再加上大盆的盆菜花草,將整個高台布置的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團錦簇,剔透玲瓏。
賓客席位對麵還有一座高台,那便是歌舞唱演之地,四麵皆是雕空玲瓏木板,或流雲百蝠或歲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錦或博古或萬福萬壽各種花樣,皆是名手雕鏤,五彩銷金嵌寶的。正中牆麵上是一個巨大的鏤空鑲嵌五彩琉璃的牡丹花圖案,很顯然嬴政所在的隔間就在這多五彩琉璃牡丹的後麵。
整個博雅居內,陳設之物也都是極盡奢華而又不失貴重的器物,但最重要的是這件雅間內現在多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多的美女,這讓平時富貴凝重的博雅軒今天多了生動活潑的色彩。什麽事紫醉金迷,什麽叫燈紅酒綠,這就是了。
白宣的出現使得眾賓客紛紛起身行禮,與此同時禦香樓十大頭牌齊刷刷的把雙眸轉向這位聞名已久的大秦君侯。一看之下,個個都跟胡姬一個樣。
呂不韋:“賢弟快來,你再站一會那十個美人都歸你了,長夜漫漫你叫別人情何以堪。”
白宣哈哈大笑來到自己的座位也就是呂不韋的右手邊,這二位做為最尊貴的賓客當然要坐在最顯赫的位置上。白宣剛剛坐定,蘭鄙俚端著酒杯來到他麵前。
“君侯,我們又見麵了,蘭鄙俚敬君侯。”
匈奴人沒那麽多禮節就是直來直去的,白宣也不以為杵舉起酒杯說了句:“幹!”
呂不韋:“賓客齊至,開宴!”
哐,銅鍾響過,鼓樂齊鳴,歌舞翩躚,大秦貴族的盛宴開始了。眾人推杯換盞喝的痛快,禦香樓的頭牌們賣力的歌舞,殷勤的勸酒軟玉溫香情話綿綿讓蘭鄙俚都有了恍惚的感覺。
伺候他的是禦香樓新晉的頭牌,姑娘抱著蘭鄙俚的腦袋,那樣子把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
成蛟和冒頓也分到倆頭牌,可惜都是大姐姐類型的,尤其是成蛟身邊這位,簡直是極品的禦姐熟女,那兩條玉臂分別往成蛟脖子上一搭,柔柔諾諾的說一句:“君上,喂人家喝酒嘛~~~~”
這可比那幫浣紗女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啊,成蛟眼都直了。倒完還問:“姐姐,好喝不?”
此舉笑倒了一大片,冒頓身邊這位姐姐屬於知性美女了類型的,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書卷氣。可惜碰上了冒頓這個不解風情的,氣得那美女使勁灌冒頓酒。
除了小哥倆之外,王綰、盧煥、李斯、段烈、王離也各有所獲,王離捧著那位頭牌的手殺殺的盯著人家看個沒完,一看就是個情場初哥。這樣的青瓜蛋子見多了,那位頭牌就甜甜的衝著王離笑,時不常的抱抱王離,就這兩下子王離居然喊著:“師傅,我要給她贖身!”
白宣歎了口氣說:“問問你爹和你爺爺答不答應。”
王離大叫一聲,一頭紮進那個頭牌懷裏大哭,說實話這場麵叫人看了不免心酸,那頭牌摟著王離也掉了眼淚,看來這倆是真動情了。
看著這亂哄哄的場麵,白宣瞅瞅呂不韋,呂不韋又瞅瞅白宣,哥倆身邊也有美女,可這兩美女太熟了,一個是崔姬一個雙兒。這實在是與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正在此時,胡姬來到呂不韋和白宣麵前說到:“相國、君侯,若不嫌棄胡姬願為二位獻曲一首。”
白宣:“煩勞你了,小胡~~~~~”
噗嗤,胡姬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呂不韋哈哈大笑說:“小胡,教的好肉麻呀。崔姬,把咱家的東西看好了!”
“相爺,君侯若真要,你能不給?”
呂不韋:“給,必須給!”
胡姬拿出一隻紫竹簫放在嘴邊,白宣衝胡姬擠擠眼說:“吹簫哇,胡大家想必是高手。王丞相,哎呀,先把您老的手拿出來,把眼睛轉過來,這有玉人吹簫。”
王綰:“好好,吹來吹來。”
成蛟問那個頭牌:“姐姐,你會吹簫嗎?”
頭牌:“姐姐會啊,君上想聽姐姐吹什麽,姐姐就吹什麽。”
成蛟:“蕭還能有多少種啊?”
頭牌:“君上想試試嗎?”
成蛟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因為這頭牌姐姐的雙眼越來越媚越來越勾人,成蛟隻覺得心跳加快,可是他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衝動。
另一邊的蘭鄙俚就聽耳邊傳來那女子的聲音。
“酒宴後,有人行刺你,不要反抗,不會死會傷。把刺客留下的東西藏好,回去後照辦。相救冒頓,就聽我的,這是樊於期吩咐的。”
蘭鄙俚瞬間酒醒,他正要起身卻被那頭牌拽住。
“別動,等著人叫。”
白掌櫃:“大當戶,您若真喜歡這丫頭,不如待酒宴過後領了回去,這裏確是不行。”
蘭鄙俚裝作羞愧的樣子對白宣和呂不韋說:“蘭鄙俚失態了,酒喝多了,還請國相、君侯海涵。”
白宣:“既然大當戶酒喝多,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蘭鄙俚:“那蘭鄙俚就告辭了,各位盡興。掌櫃,費用由我來付。”
白掌櫃:“明白,大當戶慢走。哦,這位小娘子大當戶不帶回去嗎?”
蘭鄙俚擺擺手說了聲:“告辭。”
直到蘭鄙俚走出去,冒頓連頭都沒抬更是沒說一句話,那個來到樊於期身邊說:“這位將軍,那個匈奴人走了,也沒給我酬勞,我怎麽辦~~~~”
樊於期:“本將身邊有人了,你不如去長安君那裏吧。”
“長安君~~~~”
“咳咳咳,鬆開哇,我快憋死了~~~”
通往驛館的路上,蘭鄙俚坐在車裏低頭不語,當車離開章台街主路拐進一個巷口的時候,蘭鄙俚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道還黑影從他右側的牆上一閃而過。
蘭鄙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