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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遊戲開始了

  冒頓來見蘭鄙俚根本就沒打算背著人,因為他知道在鹹陽不管他想什麽辦法,即便是裝成一個小姑娘那也絕對逃不出白宣的眼睛。他的一舉一動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所以他幹脆腳上成蛟一起去了茶樓。


  冒頓一邊走上樓梯一邊在心中埋怨舅舅蘭鄙俚,一幫匈奴人不去酒樓喝酒吃肉卻來這個文人雅士居多的茶樓,這是怕秦人的探子找不到嗎?如果改在靜竹居的話,那效果豈不是比在茶樓更好。


  冒頓心中的這一絲埋怨在他看到蘭鄙俚的那一刻立刻煙消雲散,蘭鄙俚老了,皺紋已經爬滿了眼角,頭發也已經花白,原本明亮的眼睛現在充滿憂鬱,兩道濃眉中間出現了一個川字,就好像總是在皺眉一樣。


  “阿舅。”


  “冒頓。”


  爺倆個沒有過多的客套就緊緊抱在一起,蘭鄙俚一邊親著冒頓的額頭,一邊不住地拍打著冒頓的肩膀後後背,他的臉上已經老淚橫流。


  “高了,也壯實了。快坐,快坐呀。”


  冒頓:“阿舅,這位是我的好兄弟,他叫成蛟。”


  蘭鄙俚:“原來是長安君,快坐快坐。”


  成蛟拱拱手說:“常聽冒頓提起大當戶,今日一見果然是位英雄。”


  蘭鄙俚擺著手說:“長安君過獎了,對了,我不知道這一家有什麽菜肴,不如請長安君點吧?”


  冒頓:“阿舅,這是茶樓,是喝茶會客之所。喝酒吃飯要去對麵的靜竹居。”


  成蛟笑道:“大當戶初次來鹹陽,不知道也不為怪,沒關係,剛才我已經派人告知靜竹居的掌櫃,酒席一會就送到。”


  蘭鄙俚拍著腦門說:“哎呀,老了老了。我隻看這裏清靜幹淨,多年不見冒頓也想好好說說話。沒想到卻走錯了地方,好叫長安君見笑了。這費用我來。”


  成蛟擺擺手說:“您是冒頓舅父,又是第一次來鹹陽,我是晚輩理應盡地主之誼,這一頓算我和冒頓為您接風。”


  蘭鄙俚:“秦人就是懂得禮數,冒頓,你這個朋友教的好哇!”


  冒頓對成蛟說到:“這次算你的,明天我在靜竹居請你。對了,叫上樊於期將軍吧。”


  成蛟:“行。”


  正說著,茶樓掌櫃和靜竹居掌櫃一同上樓,靜竹居掌櫃施禮之後說到:“拜見君上,見過王子見過大當戶。酒席已經備好,是否布宴?”


  成蛟點點頭說:“布宴。”


  “喏。”


  蘭鄙俚悄聲對冒頓說:“這個成蛟好威風啊。”


  冒頓:“他是秦王的弟弟,但不是一母所生。”


  “哦。”


  匈奴人的酒量是不小的,即便是不怎麽能喝的匈奴人也比成蛟酒量大,沒用多久成蛟就喝的東倒西歪最後不得不被侍衛背了回去。就這樣,成蛟還趴在侍衛的背上喊:“大當戶,我們接著喝。冒頓,是兄弟就一口喝幹。嗝噗~~~~”


  成蛟走後,蘭鄙俚衝收下使個眼色,手下立刻走了出去把門關上並守在門邊。


  蘭鄙俚低聲問冒頓:“此人可用?”


  冒頓:“還不敢肯定,但他手下有一個叫樊於期的可用,明天讓你們見見。”


  蘭鄙俚:“明天不妥,我聽說靜竹居是白宣的產業。”


  冒頓:“隻要進了鹹陽,白宣的眼線無處不在。這樣,明天我回請成蛟,席間樊於期會到,您什麽都不用說,我和樊於期約好時間地點,您和他單獨見一麵可好?”


  蘭鄙俚:“好。冒頓,舅舅要告訴你一件事。”


  冒頓:“我阿爸又娶了一位閼氏,對嗎?”


  蘭鄙俚:“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猜的,他是匈奴大單於,不可能不再娶閼氏。”


  蘭鄙俚:“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娶的是詹摩多的女兒呼蘭,而且呼蘭給他生了個兒子,如今已經五歲了,他很寵愛這個兒子。”


  冒頓:“嗬嗬,我的處境就和秦王與成蛟何其相似,可惜的是我不是匈奴大單於,我的這個弟弟也不是長安君成蛟。阿舅,我這位受寵的弟弟叫什麽?”


  “他叫伊莫邪。”


  冒頓:“好名字,竟然用天狼的名字命名,可見他是多麽喜愛這個兒子。舅父,我是不是成不了大單於了。”


  啪,蘭鄙俚一巴掌抽在冒頓的臉上。


  “你記住,你才是匈奴的太子,你的身上留著攣鞮氏和蘭氏兩個黃金家族的血液,你的血脈尊貴無比,那個伊莫邪就是個雜種,他呼延氏的血脈怎比得上我蘭氏尊貴。你告訴舅舅,你是不是不想回匈奴去!”


  冒頓擦去嘴角流出的血說到:“舅舅,我想知道你有多想盼著我回去,這一巴掌足夠說明一切了。無論花費多大代價,無就算爬也要爬回匈奴去!”


  蘭鄙俚一把抱住冒頓,他哽咽著說到:“舅舅是被你阿爸還有詹摩多排擠,但是我蘭氏的底蘊不是他一個呼延氏的首領能比擬的。舅舅一直在為你準備。告訴你,暗中擁戴你的至少不下上百部族,隻需你回到匈奴,隻需你振臂一呼,瞬間就可以拉起十萬勇士!我們隻需殺了詹摩多,殺了呼蘭和伊莫邪,奪回你匈奴屠耆(太子)的位置架空你阿爸就好!”


  冒頓把頭頂在蘭鄙俚胸前,他雙手死死抱住蘭鄙俚那已經不再強壯的腰說到:“他還是我的阿爸嗎?我兩命都不顧回到匈奴就是為了當一個屠耆?不舅舅,我不想當屠耆,哪怕是一個大權在握的屠耆我也不想當,我要當的是匈奴的,大單於。”


  蘭鄙俚死死抱住冒頓,雙臂一下下的用力好像要把冒頓跌在自己身上一般。


  “舅舅幫你,就算蘭氏一族全死光了舅舅也要讓你成為大單於,大單於!”


  “舅舅,我難受,我想哭。”


  “哭吧,除了酒就沒人聽得見。”


  冒頓渾身顫抖著,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克製自己,他的嘴唇已經咬破但就是沒有發出一點哭聲。


  蘭鄙俚緊緊抱著冒頓,他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輕輕搖晃著身體,他用低沉蒼老的聲音唱出了一首牧歌。


  “加罕夏日幹,嗨依也也赫依也也也,哎依也也依喲歐歐烏歐歐吼嘿依也也赫依喲~~~~~~~~

  冬祥德尼牙,嗨依也也依喲歐歐烏歐歐吼,宰誒誒誒依阿哈哈~~~~

  托馬木海依耶,阿哈嗨依也也依喲,哎依也也赫依喲歐歐烏歐歐吼~~~~~~,


  打斯日那修達,阿哈嗨依也也赫依喲歐歐吼歐歐歐烏歐歐吼喂~~~~~~”


  這首歌的意思是:遊蕩的小紅馬啊,可聽到呼喚你的聲音。快回來吧,草原的花已經開了。


  白府書房內,白澤把封著火漆的牛皮桶放在白宣的案頭。


  “驗過否?”


  “驗過。”


  “開封。”


  白澤用火將火漆烤化打開了竹筒,裏麵厚厚一卷絹帛上寫滿了字,冒頓和蘭鄙俚說過的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曆曆在目,甚至在絹帛末尾處還有幾幅筆法簡練的圖畫。


  白宣收好絹帛遞給白澤。


  “歸檔,絕密之期。”


  “喏!”


  白宣站起身來到窗前駐足遠眺,秋日的鹹陽城在陽光下就像是用金子打造的一般。


  白宣:“果然是養不熟的,這些年藏得真好。若不是我知道你是個什麽人,定會被你蒙蔽。冒頓,遊戲開始了,別讓我失望!”


  冒頓的住處,或者說是軟禁之所就在九嵕書院的一處單獨的院落裏,這座院落看似很普通但實際上卻是戒備森嚴隻不過外人看不出來而已。


  冒頓獨自一人順著小路前行,穿過三道門之後就是九嵕書院最大的藏書樓,冒頓要去見一個人這個就是院首韓非。


  韓非是除了成蛟之外接觸冒頓最多的人,也是冒頓發自內心的願意把他當做老師的人。很多時候韓非的話讓苦悶彷徨中的冒頓走出了低穀,也讓他心底那一束希望之火不至於過早的湮滅。這次,冒頓又來找韓非了。


  藏書樓的最頂層隻穿著一身月白中衣沒戴高冠的韓非正坐在一堆典籍當中低頭寫著什麽。周圍那些身穿青衫的士子們見到冒頓到來紛紛點頭示意然後繼續幹著自己的事,冒頓喜歡這裏的氛圍,因為隻要走進這裏實際的紛擾仿佛就被隔在了樓外,冒頓甚至想過就待在這座樓裏一輩子不出來。


  韓非偶然一抬頭便看見了悄悄走來的冒頓,韓非放下筆默默地看著冒頓。


  “拜見院首。”


  “坐吧。”


  “院首我想。”


  韓非擺擺手,隨後從一堆典籍中抽出一卷遞給冒頓。冒頓接過一看卻是一卷《道德經》。


  韓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萬物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院首,弟子讀過道德經。”


  “可知其意?”


  “知道。”


  “真的知道嗎?你若真的知道,又何必來找我呢?”


  冒頓愣了片刻之後拱手一拜說到:“弟子明白了,打擾院首了,弟子告退。”


  韓非:“那卷道德經送與你,你能把這一卷看透此生受用無窮。”


  “謝院首。”


  韓非:“秋日風光最是迷人,去看看吧。”


  “是。”


  冒頓轉身走了出去,韓非歎了口氣,臉上湧起一陣寂寥。一個士子悄聲問到:“院首,為何歎息?”


  韓非:“他雖是匈奴人,但卻是個有慧根的。我總覺得可以用聖人之理教化他,可白宣卻說不能可我卻不信,但看今天的情形,白宣說對了呀。”


  士子:“君侯說什麽?”


  韓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士子:“院首已經送他聖人之言,他若潛心研究地會有所得。”


  韓非:“你覺得他回到匈奴之後還有時間看聖人之言嗎?”


  士子:“難道他要走嗎?冒頓學弟也該回家了,改天我等去送送他。”


  韓非:“你們最好不要去理他,他是默默地來的,就讓他默默地走吧。”


  士子:“他若回到匈奴成為大單於,我等豈不是可以吧聖人之言傳遍匈奴,如此百年之後再無我族異族之分,聖人所言有教無類就可實現了。”


  韓非:“凡事不要好高騖遠,還是先做好學問吧。”


  “是。”


  韓非看著這個士子走遠之後才小聲說到:“讀書讀傻了,九嵕書院也出了這樣的人,這得趕緊告知君侯才是。”


  冒頓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一塊石頭砸在他身上。冒頓抬頭一看,卻見臉上紅撲撲的成蛟正晃晃悠悠的騎在牆頭。


  “冒頓,跟哥哥去耍,哥帶你去調戲良家!”


  冒頓的雙眼濕了,他問成蛟:“你不是醉了嗎?”


  成蛟:“吐了,然後就難受,我得折騰,不然更難受。一句話,是兄弟就跟哥走!”


  冒頓幾步躥上牆頭和成蛟麵對麵,哥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後成蛟問:“你有錢嗎?”


  冒頓:“有,大概有一個金。”


  成蛟:“夠啦,走著。”


  冒頓:“這回還到集上去?”


  成蛟:“不,哥帶你去渭水之濱,哥哥掐指一算今天興許會有豔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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