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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快了

  談判仍在繼續,盧煥和段烈牢牢掌控了談判的節奏和主動權,老哥倆是唱念做打樣樣精通,嬉笑怒罵肆意揮灑,玩的很是愜意。再看頭曼和蘭鄙俚卻是越來越坐不住了,談判的時間拖得越長對匈奴越不利。蒙恬沒有阻止匈奴的信使因此匈奴和月氏、東胡的戰報總是能及時的送給頭曼。匈奴人基本上都不會寫字,而且也沒有自己的文字,所以信使報告軍情都是當著盧煥和段烈的麵大聲說出,這等於是把匈奴的情況一點不剩的告訴給大秦。


  其實就算頭曼躲到別處聽取軍情也沒用,這大帳周圍全是大秦士卒還有冷鋒的探子,隻需要一轉身的功夫匈奴的最新戰報就會穿進盧煥和段烈的耳中。在這種情況下,匈在奴和大秦的談判中想要占到便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頭曼和蘭鄙俚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盡量少出血,盡量少付出點代價。


  榆林塞以北約十餘裏處有一道長約兩三裏的峽穀,峽穀東西對峙,峭拔雄偉,榆溪河水穿峽而過慵懶遲緩的流向遠方。在溫暖的季節裏,河水兩岸林木青翠,群花生豔,景色很是優美。由於峽穀兩側的山岩呈現紅色,故此被當地人稱為紅石峽。


  在這個季節裏當然看不到什麽林木清脆鮮花盛開的景色,不過奇特景觀在於峽穀中的河水從來都不結冰,而且一到冬天河水清澈見底遊魚水草曆曆在目,算是冬天裏難得的奇景。


  白宣當然知道這紅石峽在現代是一處風景名勝,所以特地來看看這處風景名勝在幾千年前的原始風貌。到了紅石峽之後白宣不禁感歎,果然夠原始,在現代號稱萬裏長城第一勝景,摩崖石刻聞名天下,名人留字數不勝數的紅石峽現在卻是一片純粹的自然景觀。


  沒有寺廟沒有道觀,也不見石刻書法,有的隻是怪石嶙峋、峭壁高聳,林木蕭瑟,唯有峽穀中一條清澈的河流蜿蜒流淌。


  在河邊一處向陽背風的地方,裹著裘皮的白宣在那裝摸做樣的釣魚,白澤正和親衛一起架起火堆烤著羊。來到榆林塞之後,白宣的飲食習慣就跟匈奴人無限接近了,不過這個年代的大秦邊地百姓的飲食基本上也是這樣,隻不過比匈奴人多了吃糧食和蔬菜瓜果的習慣。


  在白宣身邊,同樣裹著裘袍的馮去疾和王離正擺弄著一個泥爐子,這是白宣親手做的,內膛用的還是白宣自己燒製的陶筒子。泥爐不大方便攜帶,但是一旦生起火來卻是比那火堆溫暖的多,因為白宣用的是會燃燒的黑石,也就是煤。榆林塞附近就有大煤田,而且是優質煤,白宣忙裏偷閑按照記憶找到了幾處煤礦挖了一些出來給榆林塞的將士們和百姓們取暖做飯用。當然相應的爐子也做了出來,使用煤炭的注意事項也告訴了大家。


  泥爐的火勢很旺,架在上麵的銅壺咕嘟嘟的噴吐著水汽,往常用木炭怎麽也得一炷香的時間才能燒開的水,現在連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就滾開了,可見煤炭的熱力是木炭不能比的。


  王離拎著銅壺將水倒進馮去疾準備好的茶壺裏,馮去疾跟著白宣出來根本不是來釣魚的,他是要體味一下周圍銀裝素裹,腳下碧水流淌,他自己穩坐期間悠然品茶的意境。因此馮去疾的魚竿其實就是個擺設。


  白澤忙的滿頭是汗,他的頭盔早就扔到了一邊,新長的頭發還不夠長,顯得跟狗啃過的似的。這家夥恢複得很好,隻是臉上戴著一隻軟羊皮製成的眼罩,遠遠看去真的很像是加勒比海盜,如果他的手換成一個彎鉤那就更像了。


  馮去疾對白宣要求挺嚴的時時處處提醒白宣要有君子風範,馮去疾自己也是嚴格按照君子威儀要求自己。但奇怪的是他跟白澤卻是無所不談,和馮去疾相比白澤算是一個莽夫了,這倆人不僅身份地位從相差懸殊,而且形象上也不搭調。倆人站在一起任何人看見都會覺得,這倆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但是榆林塞的將士百姓都知道,軍司馬馮去疾和白澤那就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好友,馮司馬可以和白澤拎著酒壺勾肩搭背的逛大街,高興的時候還會罵粗話,但是不管啥時候馮司馬在軍候麵前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君侯拿馮司馬沒脾氣,所以誰惹了君侯必須第一時間跟馮司馬求援,隻要馮司馬開口,最多被君侯踹一腳罵兩句,關進小黑屋裏待三天就沒事了。所以呀,現在在鎮北軍中以及整個北地三郡百姓心中,白宣最大緊跟著就是馮去疾了。


  馮去疾抿了一口茶,隨後愜意的呼出長長的白霧。這茶是白家送來的,據說是去年的秋茶,而且還是白家夫人親手采摘的,在榆林塞也就隻有白宣、馮去疾、盧煥、段烈和李斯能喝得到。


  馮去疾品著過去的心上人采的茶,瞥一眼心不在焉的連魚咬鉤都不知道抬杆的白宣,他心裏爽的不行。


  馮去疾:“再不抬杆別說是魚,連杆都沒了。”


  白宣猛地一抬魚竿,除了鉤一片魚鱗都沒見。


  馮去疾:“心裏有事就不要釣魚,和我一起品茶聊天多好,如此也不辜負媛兒的一番辛苦。”


  白宣:“媛兒也是你叫的,就算不願叫夫人,至少也得叫聲弟妹吧。”


  馮去疾:“我跟媛兒自幼相識,袁伯父在時兩家也是有往來的,若按此論我應該是你的舅兄。”


  白宣:“拉倒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相當舅兄也可以,早點成家。我看段家玲瓏不錯,要不你試試?”


  馮去疾:“段大人看中的是你。”


  白宣:“看中我有何用,就算我娶玲瓏也隻能當個妾,你也不是不知道家裏還有雙兒等著我給名分呢,玲瓏嫁給我就是小三兒啊。嫁給你就不一樣,絕對是正房大夫人,這一比高低立判。我想段烈應該知道如何舍去。”


  馮去疾:“這個,總得看看她什麽樣啊。”


  白宣:“也是,別擔心,我已經讓媛兒去找人給玲瓏畫幅像,用不了幾天就會送來,你再等等。老馮啊,下次跟著我一起去見頭曼,沒別的意思啊,你得跟段烈多親近讓他知道你的好,讓他明白玲瓏嫁給你才最幸福。”


  馮去疾:“君侯,你真的不想娶玲瓏?”


  白宣:“不想,騙你就是狗!”


  馮去疾:“其實我見過玲瓏。”


  白宣用肩膀碰碰馮去疾煞有介事的問:“長得咋樣?”


  馮去疾臉上一紅點點頭說:“嗯。”


  白宣:“嗯是啥意思?你誇美女長得好看就是嗯一聲?”


  馮去疾:“自從你娶了媛兒之後我也就死了心,然後去靜竹居買醉,然後遇見玲瓏給段大人買酒。她還衝我笑了一下,那一刻我覺得我那死了的心複蘇了。噯,白宣你離我那麽遠幹啥?”


  白宣:“戀愛中的老男人真惡心。”


  馮去疾:“白宣!我就比你大三歲!”


  白宣:“好吧好吧,你贏了。咱不吃魚了,有羊腿誰還吃魚呀。阿澤,羊腿烤好沒?”


  白澤:“羊腿來嘍,咦,小麗呢?”


  眾人四處一看,發現王離正和一個穿著裘袍的男孩一起坐在河邊釣魚,倆人中間的矮桌上放著那把銅壺還有兩個銀碗,銀碗裏是熱氣騰騰的奶茶。


  男孩:“哈哈,我逮到魚了!離哥你看這條魚大不大。”


  王離斜眼看了一下男孩說:“你自己看看你離哥身邊這隻桶。”


  男孩往裏一看,隻見桶內一條大鯉魚沉在桶底一動不動,天冷啊,魚也是怕冷的。


  男孩:“離哥你是怎釣到的?”


  王離:“冒頓,哥不告訴你,你自己琢磨。”


  這個男孩就是冒頓,如今他已經從囚徒變成了質子,待遇自然和以往不同,而且不論白宣去哪裏都帶著冒頓。這倒不是白宣照顧冒頓,而是為了把這隻小狼王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果冒頓敢有任何反抗的跡象,白宣定會在第一時間親手殺了他。


  自打嫪毐護著段宏返回鹹陽之後,王離就成了冒頓的監護人,這倆年紀相差不大,以前又沒見過可以說倆人之間沒啥直接的恩怨,所以倆人相處還算融洽,現在冒頓就和王離住在一起。冒頓畢竟年幼,和王離處的時間長了多少都有些感情,現在冒頓就管王離叫離哥。


  馮去疾低聲問白宣:“你魂不守舍就是因為這狼崽子?”


  白宣:“不,我是擔心小政啊。你不知道,黃皓的密信中說,那幫人膽大包天的集體彈劾小政,說什麽我之所以敢為所欲為實際上是小政暗中授意的。你說這幫人是不是在作死。”


  馮去疾:“都這個時候了,該看的早就看明白了,大王為何還不動手?”


  白宣:“我猜大王是在等一個機會,我感覺快了,快了呀!”


  馮去疾看這白宣的樣子沒敢深問,通常白宣這樣皺著眉頭說出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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