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 痛打劉駱穀
高力士原本並不打算親自過問此事,畢竟,他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是有身份的人,這種事情交給高福全權處理就足夠了。
不過,當兩名金吾衛士兵,說出綁架的主謀是劉駱穀時,高力士坐不住了,他與安祿山無冤無仇,甚至在皇帝麵前為安祿山說過不少好話,安祿山的爪牙為何要綁架自己的養女呢?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緣故。
高力士心裏氣憤,顧不得身份和年齡,親自帶著十幾名飛龍禁軍,策馬奔向布政坊,他要親自見一見劉駱穀,問他為何要這樣做。
“劉駱穀,見了大將軍,還不跪下。”
張大雄大喝了一聲,沒給劉駱穀反應的時間,抬起一腳將踹了過去。
“呃……”
劉駱穀雙膝猛的砸向地麵,表情大為痛苦。
高力士年紀大了,上馬一次不容易,他騎在馬背上,冷靜的看向劉駱穀,仿佛要將劉駱穀看穿一般。
劉駱穀頓時感覺渾身發毛,若是高力士用鞭子抽他一頓,將心頭的怒氣發泄出來,或許能放過他的家人,而高力士居然這麽平靜的看著他,這讓他的心裏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大將軍,卑職被豬油蒙了心,卑職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劉駱穀以頭搶地,向高力士認罪。
高力士表情微怒:“劉駱穀,你必須給咱家一個合理的理由?”
劉駱穀一怔:“大將軍,卑職在潼關與李少郎有點過節,這一路上,小娘子一直與李少郎在一起,卑職以為小娘子是李少郎的人,萬萬沒想到是大將軍的女兒,卑職該死,該死。”說完以頭搶地,以顯示自己的贖罪誠心。
高力士聞言,微微側首看向不遠處的李安。
李安輕輕點頭,拱手道:“大將軍,都是在下連累了月兒小娘。”
與劉駱穀結下梁子這件事,知道的人有很多,隻要高力士想調查,總能查個水落石出,所以,李安自然不會否認。
高力士暗自籲了口氣,劉駱穀的解釋有很大的可信度,壓在他心頭的疑惑終於解開,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居然是由李安和劉駱穀的私怨引起的,月兒隻是無辜的被牽連了進去。
“劉駱穀,你這個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高福下馬後,先是奔進宅院,在看了休息的月兒之後,氣勢洶洶的奔出宅子,直奔劉駱穀而去。
“啪啪……”
高福一連扇了劉駱穀十幾個大耳巴子,並瞪著劉駱穀大吼:“劉駱穀,你居然要活埋月兒,你好狠的心,若不是李校尉來的及時,月兒就被你活埋了,你這個該千殺的畜生。”
緊接著又是一頓猛烈的拳打腳踢,將劉駱穀打得滿臉是血,慘不忍睹。
“若不是二牛小郎君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在潼關驛站,竟縱容手下將夫人從樓上一腳踹下,這一腳是替夫人打的。”
說著就在劉駱穀的小腹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還好夫人和月兒沒有大礙,否則,我必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高福越說越激動,手底下越打越歡實,仿佛不將劉駱穀活活打死,絕不罷休似的。
其實,高福之所以如此猛烈的痛打劉駱穀,除了替高力士出氣之外,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恨透了劉駱穀。
當他看到劉駱穀挖的深坑時,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打人的衝動,月兒是高力士的養女,同時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早就將其看做親人了,劉駱穀差點埋掉他的親人,高福豈能不怒。
高力士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擁有很高的職位,要時刻保持形象,不能損害皇帝的威名,而高福隻是高力士的管家,形象什麽的,就沒有那麽重要了,高力士不能撒潑打人,他卻是可以毫無顧忌的將劉駱穀痛扁一頓。
劉駱穀被打的滿臉是血,張大雄、李安、柳升等人,全都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騎在馬背上的高力士,則是臉色陰晴不定,看得出他的心裏活動很劇烈。
“高福,再打人就死了。”
高力士示意高福住手。
高福聞言,立馬停手,並餘怒未消的說道:“大將軍,這畜生該死。”
“犯了王法,自有朝廷處置,帶上月兒,準備回府。”
“是,大將軍。”
高福領命,奔進宅院,準備將月兒接走。
高力士側首看向李安:“李少郎,過幾日,咱們接著煎茶論道,咱家很喜歡聽李少郎講故事。”
“是,大將軍,李安一定前去。”
李安輕輕拱手行禮,表情不卑不亢。
“李少郎,我要回去了。”
休息了一陣子之後,月兒的氣色好了很多,眼睛比之前有神了,在臨走之際,她有些戀戀不舍,剛才在深坑中被李安強吻的心跳感覺,是如此的美妙,她突然好想一直呆在那個深坑之中,被李安緊緊的抱著。
李安當著高力士的麵,不敢放肆輕浮,點頭一笑,算是告別。
“大將軍,讓末將護送您回府。”
右金吾衛中郎將張大雄,一臉的討好。
高力士輕輕擺手:“不必了,好好審問你的犯人,回府。”
“恭送大將軍。”
張大雄大聲恭維,柳升、李安等人,也全都拱手行禮,以視敬重。
待高力士一行人走遠後,張大雄與柳升,皆向李安投來羨慕的目光,剛才高力士說的很清楚了,要與李安煎茶論道,如此青睞豈能不羨煞旁人。
不過,李安卻是淡定的很,絲毫沒有因為高力士的看重而得意自滿,如此,就更讓張大雄和柳升敬佩不已了。
劉駱穀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其餘平盧軍士兵也全都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
張大雄押著劉駱穀幾人前往金吾衛衙門,準備對其進行細致的審問,長安縣縣尉柳升,也將生擒的平盧軍士兵全部押回縣衙,準備進行審訊,並留下部分衙役看守現場。
李安不方便返回靈州進奏院,於是決定在劉駱穀的宅院將就一晚,待第二日一早再離開。
布政坊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驚動了很多人,有的人欣喜若狂,有的人則暗暗歎息。
長安縣令韋堅被這個重大的案子壓得喘不過氣來,晚上根本就沒有困意,在得知劉駱穀伏法,月兒被成功救出後,大為驚喜,並立即通知京兆尹,京兆尹作為長安城的最高行政長官,得知如此喜訊,自然也跟著高興。
另外,左右金吾衛大將軍,左右金吾衛將軍等負責京城治安的高官,在得此消息後,也全都放心了。
不過,這個天大的喜訊,對於中書令李林甫來說,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在相國府書房之中,李林甫倚在胡椅上,眼睛微微閉上,由於燭光比較昏暗,站在不遠處的李忠林無法看清李林甫的臉色,不過,事情如此的不順,李林甫的心情肯定不會好。
“趙阿三怎麽樣了?”
李林甫輕輕問了一句。
“阿郎,趙阿三辦事不力,已經解決了。”
李忠林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
李林甫滿意的點了點頭:“做的好,隻要趙阿三一死,這件事情就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說是吧!”
“阿郎放心,忠林一個字都不會泄露出去。”
李忠林緊張的表態。
其實,李林甫在下決定之前,早就想好了兩套方案,一套是成功的方案,另一套是失敗的方案。
若事情進展順利,他會聯合眾心腹彈劾韋堅,將其貶往安南做縣令,從而逐步除掉這個心腹大患。
而若是事情不順利,劉駱穀被擒獲,則立即殺掉趙阿三,以撇清自己的關係,畢竟,劉駱穀若是熬不過刑,會咬出趙阿三,而趙阿三若是被逼急了,指不定會說出什麽,所以,殺掉趙阿三,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麻煩。
雖然趙阿三是李林甫安插在右金吾衛的一雙眼睛,但為了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他必須犧牲趙阿三,畢竟,培養一名像趙阿三這樣的人,實在是太輕鬆了。
“李安,看來本相還是小看你了。”
李林甫摸著兩頰的法令紋,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李安既然能在蔚州立下顯赫的軍功,必然是有兩把刷子的,而之前李林甫居然忽略了這一點。
也就是說,若不是李安突然插足進來,劉駱穀早已將月兒埋人地下,如此,他的計劃就成功了。
隻可惜假設是毫無意義的,因為李安的努力,月兒已經被成功救下,李林甫的計劃算是完全泡湯了。
不過,李林甫在官場混了幾十年,早已練就一顆堅強的心,這點打擊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而且還會刺激李林甫,讓他煥發活力。
這麽多年來,李林甫憑借自己的手段,先後將張九齡、嚴挺之等重臣排擠出朝廷,並大力提拔自己的親信,就連當今太子,也被他壓製的抬不起頭來,如此順風順水反而讓李林甫覺得無聊乏味,偶爾出現李安這樣的人物,給他添添麻煩,破壞他的既定計劃,倒是讓他覺得生活是如此的充實。
“忠林,去戶部查查李安的出身,記住,越詳細越好。”
“是,阿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