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他隨時能走
高耀虎看顧宸在發呆，忍不住壓低嗓子問：“宸兒，菲菲說……你和墨哥在一起了？”
顧宸懶得動，眼皮都沒抬，筆尖在紙上胡亂走動，心不在焉的回著：“怎麽？”
“沒有，我就是想，墨哥多爺們兒一人兒啊，咋也不可能是那種出當麵兒一套背後一套的主！”高耀虎肥手摳摳自個兒大腦瓢子說道，“我覺著吧，有啥問題咱還是麵對麵打開天窗說亮話來的實在，整清楚，免得以後留下什麽遺憾！”
遺憾？顧宸筆尖猛然頓住，白紙上留下一條浮誇的扭轉深刻痕跡。
高耀虎繼續說：“所以，要是你心情好點兒了，不如去找找墨哥談談，他……”
顧宸打斷，手指靈活轉筆，“好好上課，再走神，你追老師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什麽追老師？”歐菲菲聞聲忽然探過頭，八卦是女人的天性，瞄著高耀虎劇烈吐槽，“我去，虎子，你想把咱們圓圓大美人兒？”
“……不是把，我是……認真的，”高耀虎羞紅臉下巴戳到胸坎，迷你小眼神滴溜轉，下意識朝講台方向多瞟了好幾眼。
“行呐，長本事了！不過姐看好你，說起這陳圓圓女士身材長相絕對沒得挑，隻比我差那麽一丟丟，就是……”歐菲菲不要臉的自戀一輪後，特不滿的搖起頭抱怨，“就是這講課講忒特麽無聊了。”
高耀虎吃下熊心豹子膽，為了心上人居然不留情麵的懟回歐菲菲一句，“你聽不懂並不代表人家講的不好呀。”
“哎呦喂，”真是操蛋，歐菲菲氣的下一秒洋裝要掀翻桌子，“你倆還沒怎麽地呢你丫胳膊肘就往外拐？果然是重色輕友忘恩負義的東……”
“好，接下來的這道題，有誰可以解答出來？”
老師拋出一個問題整騙教室肅然安靜，歐菲菲也不敢貧嘴臭罵，三個班聚在一起的大課，萬一被點上去不會做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咯吱一聲，從教室右後方傳來，所有人紛紛側目，誰都沒想到這種時候站起來的人居然是顧宸？！
要知道顧少爺仔校園內為人處世一向低調，他不主動，老師也不敢貿然點他，一是因為這人脾氣大背景強不好惹，二是顧大帥哥但凡出馬，引起的騷動能讓整堂課紀律白瞎。
講台上，陳圓圓也吃了一大驚，粉筆頭斷裂成好幾段，說話磕巴道：“好，那……那就請顧宸，顧宸同學上來解答這道……”
沒等她說完，顧宸敏捷的穿過前麵幾排座椅繞過講台看都沒看黑板一眼徑直離開。
陳圓圓頭頂烏鴉齊飛……
歐菲菲嘚瑟的嚼著口香糖，指甲劃著桌麵，意猶未盡的望著顧宸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感慨道：“看來某人還是想通了呀！”
高耀虎問：“你的意思是……宸兒去找墨哥了？”
此時陳圓圓正滿臉尷尬站在講台之上，標誌的小臉兒頰憋得通紅，“呃，其實這個……”
“老師，這題我會！”人海中，高耀虎舉起手自告奮勇。
歐菲菲低頭罵人：“操，你會你大爺個蛋？你丫連講都沒聽，想逞能英雄救美也得分個場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有點兒自知之明好不？”
隻見高耀虎大無畏的往講台走去，現在什麽都不重要，維護我女神的麵子最打緊！
可不曾想，沒走兩步，別說維護別人，連他自己的麵子淅瀝啪啦跌碎一地，顧宸穿過的小夾縫根本容不下高耀虎這般體積，好不容易擠到中檔肥碩的屁股被緊緊卡住，蠻橫使勁兒一掙，呲拉一聲，褲子刮到桌角被撕爛肥嘟嘟的屁股將褲衩上的蠟筆小新暴露出來還破著大洞，畫麵忒辣眼睛。
轟然，歐菲菲拍桌爆笑，全班跟著哄笑一堂，連陳圓圓都沒忍住捂著嘴低頭樂的肚子疼，高耀虎杵在原地傻乎乎的捂住屁股，真想找個洞立馬鑽進去。
歐菲菲笑的眼淚嘩啦飆出，內心卻在為良師益友陳圓圓感到無比幸運，虎子的付出是真心實意的，他沒什麽把妹小伎倆，他給的感情從來都隻是衝著白頭偕老。
看見陳圓圓和高耀虎對視的刹那歐菲菲突然想到了卓凡，以前覺得和卓凡談戀愛就是戀愛從來沒有考慮過以後，而此時卻對他無比思念，想和他談談將來！說起來，卓凡已經連續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和歐菲菲聯係了，歐菲菲嚐試給卓凡打過好幾通電話，可都說對方不在服務區，尼瑪，什麽叫不在服務區，難道掉進太平洋裏淹死了？
顧宸坐上出租車直奔別墅，心裏想著：也許他們是對的，也許這中間真有什麽誤解，墨彥或許有什麽苦衷？他是不會這麽對我的，絕對不可能！
紮進血肉深入骨髓的感情怎麽可能說變就變？顧宸不是軟柿子任人隨意捏，除非墨彥親口說分，不然他死都不會撒手！陸三兒又算什麽？
再次來到別墅顧宸沒有直接開門，仿佛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心理蒙上一層陰影後就很難走出。
鵝卵石台階上，他深呼吸，按響門鈴。
然而……來開門的，竟是陸三兒！
顧宸臉色慘白，陸三兒也沒好到哪去，站在一起宛若兩名吸血鬼，白如死灰，美絕人寰。
“來了？”陸三兒似乎早就預料到顧宸會再來，笑道，“你比我預想中早了一天。”
顧宸沒心情喝陸三兒賣關子，開門見山的問：“墨彥呢？”
陸三兒側身，展示出房間裏的空曠一片，回答：“他不在。”
顧宸沒廢話轉身要走。
陸三兒在身後留人：“不過，你想找的答案，我可以給你！”
顧宸刹住腳步，回頭猶疑的望著陸三兒，他正穿著墨彥買給自己的睡袍，明明是他的號，為什麽陸三兒穿上也特別合身？
陸三兒合上門，言語輕佻，“我和墨彥在一起整整十七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無論是兄弟或是搭檔，我和他之間，沒人能插進一根針！”
“還記得那晚墨彥想都沒想直接為我擋下一刀的事情吧？”陸三兒輕笑，“瞧我問的，你怎麽可能忘記？我看見你的眼神，失望？痛苦？吃醋？不解？嗬，你真是個沒有心機的孩子，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
“我想，你也已經見過墨彥腰上的那塊傷疤了吧？那是十年前他為我擋的一槍，子彈卡骨頭裏麵，差點兒死掉！”
這次，也是生平第一次，陸三兒沒有再稱呼墨彥為大哥。
顧宸的胳膊不自然抖動，“你到底想說什麽？直接點兒！”
“好，我也喜歡直接，其實我挺欣賞你，但凡你換個身份或許我們還能成為朋友！”陸三兒拍手，笑容收斂，身上的傷正電鑽般的切割著他的神經，痛苦萬分。
陸三兒不常笑，冷不防笑起來帶著隱身的詭異感，他慢慢走進臥室，停在一幅油畫前。
顧宸認的這畫，記得有一天夜晚他和墨陽雲雨過後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墨彥那時給他講過這幅畫的來曆。
這幅油畫是墨彥從競拍會上拍下來的，畫卷裏一名獵人正拿槍瞄準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鳥兒，按下扳機，子彈飛出射穿了小鳥的翅膀，血漬滲出，小鳥卻瘋了一般的歡呼雀躍起來，因為那一槍不僅打傷了它的翅膀，也打爛了鎖住它的鐵籠，油畫風格詭秘，用色大膽，手法誇張，墨彥說，畫的名字叫做自由。
顧宸那時問，小鳥瞎高興個什麽勁兒，它身受重傷，就算飛出去了也活不了多久。
墨彥隻是定定的望著那副畫，聲音低沉的說：失去自由比失去生命更加可怕！
陸三兒取下油畫，說道：“今天，我隻是再想告訴你一遍，你，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油畫的背後藏著一個保險箱，陸三兒的食指貼上去，嘭的一聲，箱門彈開，裏麵仿佛飛出萬支金箭，將顧宸射殺的體無完膚。
陸三兒沒再出聲，就那麽筆直的站在一側，靜默欣賞著顧宸眉眼中撕裂般的苦楚。
最終，顧宸什麽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保險箱內陳列著兩本護照，一本墨彥的，一本陸三兒的，除此之外裏麵還堆積著一捆捆大量鈔票現金，其中包含美鈔，歐元，瑞士法郎，菲律賓比索，甚至還有其他好幾種顧宸完全不認識的標識，唯獨沒有紅色人民幣。
所以，這意味什麽？
墨彥隨時準備離開，隨時可以飛去他想去的任何國度，就算顧宸本領再大這輩子不眠不休掘地三尺也沒辦法找到，更要命的是，無論他去哪身邊一定帶著陸三兒。
顧宸黑漆漆的眉劇烈抖動著，脖子裏洇著冷汗，身上仿佛綁著千斤重石沉入海底毫無生還希望，頭昏腦漲，跌得撞撞的往前走路都看不清，突然，一輛賓利橫在他跟前，“上車！”
秦昊把顧宸帶回家，吩咐保姆沏了杯熱茶，“得了，多大點事兒，還真能往死路上尋？”
顧宸特別口渴卻喝不進半口水，想著怎麽挖出自己的眼睛拿布擦亮好好瞧瞧，剛才那……一定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