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朝堂風雲
“老爺啊！這可怎麽辦啊？我的首飾…”陳天祥的妾室們不顧身上還捆著的繩子，哭得毫無素日的溫婉或是嫵媚，發簪歪歪斜斜地插在頭上，發髻散亂，綢緞的衣服上滿是塵土，淚水和鼻涕沾染模糊了滿臉。
仆從和丫鬟們的麵無表情地瞪著空洞的眼睛望著他們的主子，麵上再無平日的誠惶誠恐，這次陳家被洗劫，那些黑衣人捉不到，最後倒黴的還不是他們麽？他們這些伺候人的奴仆，平時是主人呼來喝去的狗，事到臨頭就被拖出來當受氣包、替死鬼，反正是絕對沒有好下場，但能在死前看到主人家的衰敗真是有種莫名地快意！
陳天祥眼圈青黑、晃晃悠悠地從密道裏出來，麵上卻是帶著癲狂的笑意，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正是說明那兩個小鬼手上的好東西多麽？馬上那些錢財寶物和勢力都是陳家的了！一路走來卻未看到一個仆從，往日訓練有素的丫鬟小廝早就該起身收拾庭院了，今日怎麽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跌跌撞撞地走出密道所在的後院，入目的卻是滿院的瘡痍，正屋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唯一還完好的建築是會客廳，陳天祥快步走了進去，檀香木的桌椅零零碎碎撒了一地，有些還焦黑地冒青煙，正對著門的雕像被扒光了金箔光禿禿地好似在嘲笑他連家都保不住，再看坐了一地的人，麻木地沒有言語。
“嗚嗚，老爺，”陳夫人一看自家老爺來了，連忙從地上蠕動著爬到陳天祥腳邊，“老爺，您一定要把那些賊人抓起來啊！他們把家裏的錢財都拿走了啊！”陳夫人麵色猙獰地哭啞了嗓子。
“爹，爹，”陳明逸身體還未好，虛弱地靠在身後的下人身上，陰柔的麵孔愈加陰沉，“昨晚的人要麽是齊傲淩的人，要麽就是那兩個小鬼，對付我們陳家，反正和爭儲脫不了幹係。爹，你去求求姑姑，姑姑一定會替我們出口氣的！”陳明逸忍著不適，希冀地看著自家爹爹。
陳天祥眼中一亮，自己派出去的人肯定會帶回來好消息，這才平息了一點憤怒，給管家解開了捆繩，讓他安排下人們去收拾，站在門邊守望著他的‘好消息’。
黎明來到，街上開始有了行人，賣早點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住著官員的街道上依舊清冷，厚重的青石板上透著秋季的寒光。
“老爺，一群黑衣人在門口，說是老爺的人，您快去看看吧！”見識過昨夜劫掠的黑衣人，此時陳府的下人一看到黑衣人便發怵，戰戰兢兢地跑來回稟陳天祥。
陳天祥也顧不上問下人具體情況，便興衝衝地快步走到門口。為首的黑衣人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道：“我們回來了。”
話音剛落，在陳天祥帶著狂喜的神色中，為首的黑衣人身後的人全都七零八落的掉了滿地，每一個都是五馬分屍狀，頭顱、手臂、腿與軀幹整齊地分開，連接處不帶一絲血跡，顯然是經過專門處理的。
說話的黑衣人眼中滿是嘲笑，盯著陳天祥訥訥不發的驚恐模樣，雙手抱臂，語氣悠然：“我家主人說了，以後做事掂量著點，就你這點實力，還真不夠兄弟們塞牙縫的。”說罷，嗤笑一聲，整個人如鵬鳥展翅般飛離去，隻留陳天祥麻木地跌坐在地。
“老爺，老爺。”下人不敢看門前的屍體，老爺又不發出命令，隻能低聲提醒這片地區的官員們馬上就要出門上朝了，要是被別人看到，可怎麽解釋啊？
陳天祥眼中發黑，腦袋裏“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到，片刻後大叫一聲爬起來就往屋裏奔。隨後趕來的管家沉默著指揮下人把黑衣人都抬進家裏，等晚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拉出門埋掉。
“啊！”還沒完全清理幹淨時，陳家斜對麵的門就開了，跑出來的小廝見滿地的零碎屍體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引出了更多的人。
陳管家麵色愈加陰沉，也不理會別家的大呼小叫，指揮著小廝迅速搬走了屍體，緊閉上大門，關住了門外越來越多的好奇與試探。一向帶著諂媚笑容首次嚴肅起來：看來陳家真的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了！低聲歎了口氣，打起精神來去服侍老爺，不管如何，這朝還是要上的。
蒼冥皇宮金鑾殿，天色還泛著青，侍候的太監點上殿兩旁的高燭台，排在靠後位置的官員早已入位，三三兩兩地交談，片刻後排位靠前的官員陸續進了殿。
“嘿，你聽說了麽？今天早上陳國舅的府外可是有很多屍體呢！”站在中間位置上一個身形瘦削的官員小心地看了一圈周圍確保沒有人注視他後才放心地和身邊的人談論。
“可不是嗎？聽說是被分屍的黑衣人，你說不會是陳家的人被人殺了扔回來的吧？”
“死狀可是很嚇人的呢！陳家是得罪誰啦？”
“管他呢？陳家囂張久了，估計是得罪了什麽惹不起的人吧！”
……
整個大殿內談論的內容基本都是關於陳家今早的事，眼看著時辰快到了，才見陳天祥麵色難看地進了殿，下品的官員們趕忙住了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言語。
三聲金鼓鳴起，思成大帝在太監的“皇上駕到”聲中坐到了皇帝的寶座上，麵色淡漠地看著他的臣子，總管太監尖細地高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諫官立刻出列表示有事要報：“臣今日查探坊間，聽到了不少流言，經過仔細偵查，發現事情屬實，茲事體大，還請皇上定奪。”
思成大帝古波不驚的眸子終於動了動：“愛卿但說無妨。”
“近日靈夢鄉中的魁首夢茴與夢幽被人包了月，還帶入府中夜夜笙歌，不僅如此，此人還召集了蒼冥帝都中大多數花樓中的小倌尋歡作樂，白日宣淫。臣以為，作為臣子，此番作為實是有損顏麵，更何況由此行為的還是我蒼冥當今大皇子，皇室長子嫡子！”麵白的諫官說道此處臉色都漲紅了，平息了一口氣，繼續道：“還請皇上定奪此事。”說罷，也不看他人表情，徑自歸位，垂頭不語，心中卻是輕舒了一口氣。
“來人，”思成大帝眉頭緊皺，皇家的男兒哪個沒有些荒唐事，但遮不遮的住就是個人本事了，看來老大還是差了一籌啊！“把大皇子即刻宣進宮，立刻！”殿外候著的侍衛迅速抽派人手找大皇子去了。
“還有要事麽？”揉了揉眉心，思成大帝問道。
“啟稟皇上，”負責蒼冥帝都安全的帝都都尉站了出來，眼見陳天祥的後背顫抖了一下，卻還是開了口：“今早在陳國舅的家門口驚現數十具被分解完好的死屍，微臣手下的人上門調查時卻被拒之門外，臣唯恐有人蓄意破壞帝都安全，懇請皇上允許臣調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