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陳家怪病 中

  說話的是位老人，順直的白色長發用碧色玉簪束著，長長的白胡子一直垂到胸前，也遮住了大半張臉，雖是看著白發白須，但老人家身腰挺拔，精神奕奕，麵色紅潤，方才的說話聲也是頗為洪亮。 圍觀的人一聽有人出聲公然道出了他們的心裏話，也增添了些勇氣，把上前來推搡他們的家丁推開，憤憤不平地叫囂起來。 “就是啊！你陳家做了壞事還不準人家說不成？” “對啊！這帝都誰人不知陳家為虎作倀，皇親國戚就了不起了啊？” “陳家欺人太甚，魚肉鄉裏，怨不得陳家少爺遭天譴啊！” …… 眼見著周圍圍上來的百姓越來越多，嘈雜聲也越來越大，陳家管事唯恐自家主人聽到外麵的嘈雜聲而來懲罰自己，心也慌了，抬起胳膊把額上的汗擦掉，陪著笑臉上前安撫躁動的百姓，給了些錢財才好不容易打發掉了無關的人群。 百姓們到底也忌憚著陳家的勢力，得了些實惠後也散開了，陳家門口除了陳家的人外，就剩下長安、蘇述和那位老者了。 老者睿智的雙眸時不時看向蘇述和長安兩人，左手掩在衣袖下，右手搭在垂下來的長須上，慢慢撚摸著，似乎在思索。 單看老者的外貌，倒是有仙風道骨的飄逸感，說是鶴發童顏也不為過，陳家管事顧不得方才的混亂是眼前的老者所導致的，連忙撇下長安二人，湊到老者麵前點頭哈腰。 “敢問老人家可是能治得我家少爺的病？”陳家管事不敢說是自家少爺中了毒，隻能堅持是得了什麽怪病。 “老夫觀你所說的症狀，照老夫行醫治病幾十年來的經驗，的確不像是任何一種病狀，反而倒可能是中毒！”老者緩緩地撫了撫白須，麵上肌肉牽動似是對自己的醫術和經驗很是自信。 陳家管事一聽這話，便覺得這老者定然能醫治自家少爺，那老爺一高興，自己這些做下人的不就能得些賞賜麽？麵上露出諂媚的笑容，陳家管事的腰彎的愈加恭敬。 “隻是……” 剛準備把身前的老者請進府中，又聽到一聲遲疑。“這位老先生，不管您能不能治好我家少爺，隻要您進去試一試，我家老爺必有重謝！”陳家管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老爺和宮裏那位請動了好些人，愣是沒有一位能治好少爺的病，眼看著少爺不吃不喝好幾天了，又天天嘔吐，已經瘦成皮包骨了，再不治好，少爺怕是，怕是不行了啊！ 見陳家管事話說的甚是誠懇，那老者也不推脫，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毒！想他縱橫江湖這麽多年，雖說外界不知他的真實外貌，但好歹也是公認的江湖醫毒第一人，偏偏這毒他沒有見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當下撓的他的心癢癢的。 跟隨著陳家管事一起向裏走去，卻又感覺那紅衣孩童有些說不出的詭異，當下停在兩人麵前：“小娃娃，跟老夫我進去瞧瞧可好啊？”老者的麵相極為和善，長安和蘇述拉在一起的手互相緊了緊，長安便帶著笑意開口：“好哇！老爺爺，我們和你進去玩！”說罷，便跟在他老者身後，管事瞧見倒也沒有說什麽，他自然不認為兩個小孩子能做些什麽。 四人徑直往裏走去，繞過一座假山，一方池塘，才到了一處庭院，走近些便看到來來往往一大批的丫鬟仆從。哭叫聲也不時從屋內傳出，隱約可聽見“我可憐的兒啊！你怎麽就得了這麽個怪病呢？”的哭喊，想來是那陳明逸的母親。 長安麵上不動聲色，依舊是孩童般的歡樂，實則眼睛裏的幸災樂禍擋都擋不住，蘇述看的想笑，卻還是抿了抿唇，將笑意憋了回去。走在前方的老者隱晦地注意著兩人，見此也不多言，沉默著隨那管事一同進了庭院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