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誤解
“這些陳年舊事,現在我們也不要再提起,總之現在小姐你就好好過你自己現在的生活,不要再總念著以前。”
周嫂苦口婆心,完全是將她當成自家親閨女來對待的,當然不會說出一些對她不好的話來,寧羽嫣現在也知道,心中這才茅塞頓開,忽然開朗起來。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不應該執著於過去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但是父母之命難違,我怎麽能夠讓他們雙雙埋於黃泉之下,死不瞑目呢?!”
“小姐你想太多了,先生和夫人並不是想要讓你為他們報仇,如果現在你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已經對他們是最大的幫助了,不要讓仇恨的種子一直埋在心裏,這樣對自己對他人都很苦的。”
周嫂也懂這種滋味,周而複始,仇恨的種子在一代又一代的人心中埋下,隻能夠永遠都是惡性循環,代代無窮盡。
如果一個人的執念太深,那麽就看不到眼前一切美好的事物,又何必為了父母上一代的恩怨,讓自己蒙受如此多灰塵。
寧羽嫣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原本自己就已經將父母報仇這種事情作為心中第一目標,然而現在卻突然被告知,事情有蹊蹺。
第一反應,就是不能夠接受。
她不想就因此讓那些壞人逍遙法外,憑什麽逝去的就應該是自己的父母,然而這些始作俑者還活在這世界上好好的,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雖然您說的這些,現在都明白了,但還是要說一句,我們家裏麵的仇是一定要報的,無論對方是誰都不會改變。”
目光堅定而又執著,寧羽嫣現在就像是一個冥頑不化的固執的人,任何人都左右不了她的意見,現在就在麵前的周嫂也不能,她低著頭,麵前的火光在她的臉上跳躍,一陣陣酒香散發在屋內。
周嫂歎了一口氣,挽了挽袖子,隨後這才看了一眼,爐子的上麵正在溫的酒,隨後又瞧了一眼手中的紙條,突然伸出手,用指尖夾住,在火上烤了。
白紙黑字,就這樣默默的消失在了火海當中,消失在兩個人的麵前,它上麵所記載的是一個不存在的秘密,無論是真還是假,都會對現在的生活造成損失。
寧羽嫣看著指尖跳動的火苗,漸漸的將白色的紙張吞沒,她瞬間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撕成碎片,跟隨著這些白色的紙張一同進入了火海當中,雖然是父母上一輩的恩怨,她作為兒女,怎麽能夠忘記。
“這消失的秘密,無論在火海當中是什麽樣子,總之現在不存在了。”
周嫂很是心疼麵前這個小姑娘,她承受了太多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事情,如今美好的愛情就近在眼前,為什麽卻不能像是普通人一樣,好好的生活呢?
“雖然它不在了,但這個秘密卻並沒有消失,依舊存在我的心裏和腦海裏。周嫂,其實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你所做的一切並不能把我腦海當中的事情所抹去,並不能代表它不存在過。”
寧羽嫣搖了搖頭,雖然現在將這張白色的紙條給燒毀了,然而還是無可撼動自己心中所堅定的決心,她對這件事情勢在必得,無論是誰都無法更改自己的意見。
黃泉之下,父母依舊健在,如今青天白日,自己怎麽能夠甩手同一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待在一起,她現在絕對不可能答應和戴翰池呆在一起的,無論對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仇人。
“可是你這樣做根本就沒有必要……戴少爺,他並不是你所要針對的人,小姐你如果這樣想的話,豈不是,對戴少爺很是不公?”
周嫂現在不明白為什麽寧羽嫣突然之間就要鑽到牛角尖裏麵去,明明之前看起來是一個挺堅強開朗的女孩子,然而現在關係到家裏麵的事情,渾身就像是長了刺的刺蝟一樣,不能讓人觸碰。
“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周嫂。”
目光突然之間變得冷冽,寧羽嫣驀地一下站起身體,她臉上沒有帶一絲表情,俯視著坐在凳子前麵的周嫂,一開口,語氣是難得的冷漠而又刻薄。
“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你的身上,所以現在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對我說,不要把多餘的仇恨發泄在別人的身上,可是到底跟你有什麽關係呢?周嫂,現在你也不過是以一個看客的身份來說。”
又有誰能夠明白,她隱藏當中的內心,有多麽絕望多麽恐慌,現在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她一顆心緊緊的閉了起來。
就像是一個刺蝟,隻要你做出一種攻擊她的行為,就立馬會把自己身上軟軟的刺,變成鋒利無比的堅硬的盔甲。
“不……小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周嫂並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想,站起來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釋,“其實我剛才說的事情並不是那個意思,並沒有讓你不要去報仇,隻是暫時將這種仇恨的思想放下來,這樣對你自己也好……”
“沒有人能夠明白,這種痛苦而又絕望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這有多麽的疲倦,我也不用跟你說明什麽。”
“不要因為自己是我家裏之前的傭人,現在就可以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周嫂,我希望你能夠專注你自己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之後,根本不想聽任何的解釋,對於這種讓自己放棄仇恨善待敵人的人,她現在不屑於跟她呆在一起。
“小姐!“
感覺自己說錯了話,然而現在根本就無緣無故,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寧羽嫣十分冷漠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睛裏麵。
周嫂站在原地搖了搖頭,看著爐子上依舊燒的旺盛的火光,映照出一張蒼白而又十分遺憾的臉,“為什麽不聽我解釋……”
緊緊關上的門,就好像是一道界限。
屋裏麵的人,躺在床上靜靜呆著。
然而屋外麵正在烤火的人,周嫂唉聲歎氣卻又無可奈何,她不知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