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共訴舊憶
戴翰池眼底閃過暗光,薄唇一橫,冷笑道:“寧羽嫣,你感覺你已經是最悲慘的嗎?你知道因為你,玲兒遭受了什麽嗎?”
江婉玲!?
寧羽嫣不明所以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這次遠行中,江婉玲又做了什麽妖,讓戴翰池這樣誤解自己。
於是她口不擇言的反駁:“江婉玲那朵白蓮花發生什麽事情,管我什麽事!要是死在外麵,我還要拍拍手鼓鼓掌!”
戴翰池勃然大怒,一拳朝寧羽嫣襲來,原以為拳頭會落在自己身上,趕忙下意識閉上眼,然後隨即聽見身後的牆“啪”響了一聲。
睜開眼一看,拳頭重重的落在牆壁,位置正在寧羽嫣身後旁邊。男人強健的手臂環住自己,給寧羽嫣帶來強烈的壓迫力。
寧羽嫣被嚇到了,一下靠在牆壁上,雙腿癱軟險些滑倒在地麵,咽喉似有腥味湧上口腔。
戴翰池用手一把將寧羽嫣的襯衫領捏緊提起,低頭在寧羽嫣耳邊咬牙切齒的說:“我再聽到你口中說關於玲兒的壞話,這個拳頭就不知道落在哪裏了!”
戴翰池看到寧羽嫣睜著一雙水眸失魂的望著自己,有一刻心中出現不忍,但是想到江婉玲的模樣,瞬間消散。
轉身帶著戾氣的大步離開,就剩下寧羽嫣在原處發愣,心底發顫。
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戴翰池眼底是冒著殺意的。
雖然認為自己已經放棄,不該對他留有期待,但是麵對戴翰池的所做所為,心底還是免不了心寒。
自己從少女時期一直到成年都喜歡的男人,至始至終眼底都沒有自己半分影子,多年的追尋與愛戀頓時是一場笑話!
寧羽嫣一直不停吞咽著少許湧出的鮮血,頂著公司員工的嘲弄與異樣的眼光慢吞吞的走回了辦公室。
一天之中,除了簽署了兩份文件,再也沒有做什麽事情,腦袋裏如同漿糊,發了一整天的呆。
寧羽嫣失魂落魄了一天,戴翰池的心情也並不好過。
這一整天,寧羽嫣那時帶著委屈泛著淚光的眼睛不斷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戴翰池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就算是爺爺決定將江婉玲扔到深山之中,但是寧羽嫣也逃脫不了責任。
……
一直到下午,戴翰池都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與精力都灌輸在眼前的報表文件之中。
男人背影挺拔,帶著一架細框眼睛增添一份儒雅,俊美的臉龐在太陽的餘暉中渡上一層微柔的光邊,專注的神情讓人著迷。
放在桌上的電話“嗡嗡”震動起來,一接通,江婉玲柔弱怯怯的聲音便傳來。
“池哥哥,我…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戴翰池麵露疼惜,放下手中的文件,語氣輕柔的安撫:“怎麽會呢!今天休息的好嗎?”
江婉玲細聲細語,壓低聲音也掩蓋不了其中隱約的哭腔,“過的還好,就是沒有看到你,感覺房子好空,好大…”
接著又聲音略大的急切哀求道:“池哥哥,你…你可以回來陪我嗎?”
說完,江婉玲又否認解釋:“但是如果,如果池哥哥太忙就不用管我,我…我一個人也可以……”
這時候的戴翰池怎麽可能拒絕江婉玲的請求呢,更別說隻是簡單的陪伴與用餐。
他溫柔的答應下來,然後又問了幾句關心就掛斷了電話,拿起一旁的車鑰匙就往外走去,打算前往江婉玲的公寓。
此時的江婉玲掛了電話,正坐在房間的梳妝鏡前,穿一條潔白的齊膝短裙,柔順的長發妥帖的打理在身後,背影纖細羸弱,如一根在風中吹動的宜斷蘆葦。
她看著鏡子略顯憔悴的女人,手慢慢沿著下巴,臉頰,顎骨撫摸,感受著粗糙許多的肌膚,白透的似乎能看到肌膚裏埋藏的血管脈絡。
江婉玲長著一雙貓眼,微眯起來時慵懶迷人,睜開時則是水氣蘊蘊,惹人憐惜。
她表情冷冷,給自己鋪上一層粉底,遮住了眼底的青黑,塗上口紅,原本蒼白病弱的女人瞬間鮮活美麗。
嘴角彎起帶著一抹笑,溫柔中又詭譎,雙眼睜的大大的,帶著不可抵擋的勢在必得。
戴翰池就是因為這身白裙而將自己當做了寧羽嫣,她今日要用這身白裙將他徹底掌控在手中,懷上孩子,成為他永遠不能丟棄的責任與義務。
江婉玲握著口紅的手收攏捏緊,手指骨節微微發白發顫,猛然一下子將手中的口紅摔在地上,笑容消失,表情駭人可恐。
等戴翰池駛車到達公寓時,一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江婉玲笑容甜美的臉,身上穿的白裙拉回了時光,讓他險些失神。
她本來坐在擺滿飯菜的餐桌旁,看到門一打開就露出笑容朝戴翰池迎來。
屋內沒有開燈,隻有桌上擺放著幾盞西式燈柄,蠟燭的火苗發出微弱的光,脆弱美好,就如同戴翰池眼前的江婉玲一般。
紅色的玫瑰裝飾著餐桌,曖昧誘惑,是一次江婉玲悉心準備的燭光晚餐。
江婉玲就像賢惠的妻子一樣,給戴翰池遞上拖鞋,接過外套……
做完這一切就將戴翰池拉到餐桌一側坐下,自己則坐到另一側,與他麵對麵對坐。
“池哥哥,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江婉玲沒頭沒腦的突然說出這句話,語氣透著哀傷無奈。
戴翰池溫柔的笑著,姿態流暢的在兩個高腳杯倒入紅酒,紳士的將其中一杯遞給江婉玲,關切疑惑的問道:“怎麽突然說這個?”
江婉玲彎著眼睛,眉眼卻是籠罩哀思,一隻手輕輕搖晃酒杯,透過鮮紅的酒水看向戴翰池,搖搖頭問道:“池哥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戴翰池怎麽可能忘記,這個女孩高中喜歡了自己三年,有時是一張寫著關心的便利貼,有時是早自習放在課桌的早餐,或是不舒服時送上的藥……
但在臨近畢業的時候,他才看到如春雨滋潤自己的女孩的真容。
那是高三舉辦的畢業晚會,身旁的同學小聲打趣台上就是經常給戴翰池送東西的‘拇指姑娘’。
戴翰池望去,便看到身著白裙的女孩搖曳生姿在舞台上跳動,精美的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如脂玉般白膩的肌膚。
隨著輕柔悠揚的舞曲跳著,揮舞著,如同一隻潔白的蝴蝶輕緩婀娜。
那一刻,似乎一眼萬年,那抹身影就被定格在心扉之中。
“我當然記得,你就是穿著這身衣服在台上跳舞,我當時才知道原來這隻白蝴蝶就是一直在背後喜歡我的拇指姑娘,然後我就打聽到跳舞的女孩就是你,我在畢業前去見你,高二三班的樓道就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的地方……”
戴翰池說著這話時,眼神充滿追憶,聲音溫柔醇和。而江婉玲聽到這話則是垂下頭,似乎不好意思。
但其實江婉玲全無笑容,更別說什麽羞澀不好意思了。
什麽白蝴蝶!什麽拇指姑娘!她才不稀罕呢!江婉玲冷意更盛,抬起頭看向戴翰池的眼神又是含情脈脈,全然沒有剛才的怪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