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癡情榜眼獨愛一人
元曆九月十五。
正是薑然蘇醒五日後,也是鳳霖國科舉放榜三日後。
這天,楊秀才回了村。
楊秀才本名楊文皓,說巧不巧,他便是下凡曆劫而來的上仙呂灝。
當初呂灝同陶然兩人相擁墜入化仙台,如今竟投胎到了一處。
在神界時,呂灝愛而不得,現在到了凡界,二人卻是心意相通,互相愛慕。
也算是呂灝沒有白白癡情一場。
三天前,鳳霖國國都放了榜,楊文皓住在國都,從科舉一直等到放榜日,才鬆了口氣,悠悠回了楊家村。
楊文皓考了幾年,今年終於中了榜眼。
隻待官府來人通知以後,便去朝堂之上被皇上親口賜下官職。
其實,他即便不回楊家村也無妨,就在國都尋個客棧一直住著,隻要做好登記便可。
可楊文皓心中卻是位牽掛的人,他放心不下薑然,所以才日夜兼程,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
他同薑然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幼時他的父母健在,便替他和薑然定下了娃娃親。
可自從他開始科考以後,父母相繼離世,楊家也逐漸窘迫。
薑然的父母一直是個嫌貧愛富,重男輕女的,他們還想著女兒嫁人時好好撈上一筆。
眼見得楊文皓再也榨不出錢來,他們便去了楊家,逼楊文皓解除了婚約。
如今,薑然的父母已經拋棄了她,她一人住在家裏,就算旁人都說她是個啞巴,腦袋還有點問題,但楊文皓早就下了決心,絕對不能拋下她。
今日,楊文皓回了村子裏,有關心他的村民圍了幾個上來,全都圍著問他考的怎麽樣。
楊文皓這世生的倒是白白淨淨,著實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模樣,他笑起來更添了三分儒雅。
還沒等他回答,旁邊人群中就擠進一個人來。
那人一身樸素衣衫,如今倒是少了一摞又一摞的補丁。
“嗚——”
薑然似乎是終於控製不住,撲在楊文皓的身上呦哭起來。
“然兒,我回來了,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護著你。”
楊文皓一邊安慰薑然,一邊輕撫她的後背,語氣極盡溫暖。
“哎呦,倒是個有情郎。”
陸清歌站在不遠處,瞧著這邊,直讓這幕酸掉了牙。
……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薑然等來了楊文皓,可她還沒有高興多久,就被不斷來村子裏的外人擾了心情。
不過一日,楊文皓高中榜眼一事就傳遍了楊家村,人人都說楊文皓中了榜眼還對薑然這麽好,果然有情有義。
可這副光景隻維持了一日,才第二日下午,楊文皓家的門檻就被人踏破了。
這次科考的狀元直接做了駙馬,所以很多名門貴族就將眼睛放在了第二名榜眼身上。
楊文皓家境貧寒,父母雙亡,如此好控製,正是多少人家求之不得的。
薑然一個啞女便一直守在楊文皓家裏,不管誰來了,她都要叫喊著將那人轟出去。
有村裏的人勸楊文皓:“薑然一個啞女,往後一定會拖累你,你若是照顧她一輩子也就罷了,但是若是娶妻還是挑個家境好的……”
“不必再說了,我心裏有數。”
楊文皓的脾氣雖好,但眼見來人越說越離譜,他終是忍不住打斷了那人接下來的話。
“唉,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
那人還要再說,就見楊文皓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去了院子裏。
院子裏站著好幾家來說親的媒人,礙於有薑然阻撓,她們一直進不到屋子裏,也見不到楊文皓。
如今,楊文皓自己出來了,又是這麽一位俊俏的書生,幾個媒婆當即激動的上前。
“楊公子,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加這個嚇人也太不懂事了……”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笑著說道,她還沒說完,就見楊文皓的臉色黑了幾分。
旁邊另一位媒婆捂著嘴輕笑了聲,又說道:“嗬,你這是什麽眼色,依我看,這位姑娘必是楊公子的妹妹。”
這位媒婆說完,先前的那位媒婆也嗤笑了聲,那位媒婆朝旁邊翻了個白眼,不屑道:“這出來的時候,連楊公子的家庭情況都沒有打聽清嗎,真是不敬業!”
“是啊,是啊,我出來的時候隻聽說楊公子父母雙亡,可沒聽說楊公子還有個妹妹,”
周圍幾個媒婆小聲讚同了一句。
當即說的那個“不敬業”的媒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進去。
要知道,媒婆一途本就是比誰更專業,如今這麽一鬧,恐怕明日,她不專業的名聲就要被人傳遍了。
薑然在一邊聽著幾個媒婆這麽說,心中甚是惱火,她很想告訴幾人,她同楊文皓的關係。
但她是個啞女,她說不出口,更何況她同楊文皓的婚約確確實實被父母解除了,她也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她同楊文皓的關係。
薑然頭一次感覺到這麽無助,她閉上了已經張開的嘴,垂下了一直梗著的脖子,放下了撐著的手臂。
她回頭看了楊文皓一眼,或許真的是她強求了吧。
她在外人眼中,隻是楊文皓的侍女,最多也隻能是他的妹妹,她是永遠也站不到他身邊去的。
這一幕下,薑然想要逃開,她的雙手緊緊捏著洗的發白的衣衫,她真的太不甘心。
“各位不必再猜,她不是別人,正是我楊文皓未過門的妻子。”
楊文皓的聲音帶著救贖,穿透到薑然的心上,她的心在瞬間活了過來。
她回過頭,很想喚一聲“文皓哥哥”,可她開口卻隻發出了一聲“啊——”。
眾目睽睽之下,有園院中幾個家丁忍不住笑出了聲,這笑聲聽在薑然的耳朵裏,她知道,他們不僅是在笑她,還在笑楊文皓。
真的是難堪極了……
薑然剛剛活過來的心,瞬間被擊了個支離破碎。
她瞬間轉過頭,就要朝外跑去。
楊文皓卻比她更快,三步化作兩步,從薑然身後攬住了她的肩。
“然兒,不要走,我這輩子認定你了,我是永遠不會放你離開我身邊的。”
一直以來,這也許是楊文皓說過的最肉麻的話,但也是他最敞開心扉的話,最打動薑然的話。
她緊繃的身子,在他的敞開心扉話裏慢慢放鬆下來。
幾個媒婆麵麵相覷,最終帶著各自的帶來的人,悻悻離開了。
她們永遠不會理解,一個榜眼,怎麽一直固執的要娶一個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