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陸家祠堂驚現先輩
托那位啞女的福,陸清歌的心情不爽極了,同時她也懊惱自己當時為什麽出手幫那個啞巴。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吧,活該!
陸清歌“噗通”一聲就跪在蒲團上,倒嚇了白安染一跳。
這小妮子莫不是又憋了什麽壞?怎得今日如此幹脆利落。
若按往日,陸清歌就算闖了禍回來,也得拉著自家老爹在娘親麵前好好求個情,能少受分罪便少受分罪。
可今日,陸清歌卻老老實實地跪在那裏,莫說去喊她爹來求情,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打算開口求個情。
白安染皺著眉頭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來想象中的服軟求饒,隻得吩咐了門外小廝仔細盯著此處,若有什麽動靜先去向她匯報。
也不知白安染有什麽事情要做,她吩咐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等她走後,一個腦袋才從拐角處探出。
一撇小胡子,兩個眼珠子賊溜溜的亂轉,不是陸隋還能是誰。
先前見夫人將閨女提進了祠堂,他的心便懸緊了,生怕夫人生氣動了家法。
他盯著白安染的身影走遠了,才擺正身體,從容的從拐角處走出來。
“老爺。”
祠堂門口的兩個小廝恭恭敬敬地對陸隋行了一禮。
“嗯,你們先退下吧,我要去好好教訓教訓那個不聽話的丫頭。”
陸隋挺直了腰杆,眼睛都撇到天上去了。
兩個小廝自是不信陸隋這番話的,但礙於他是自家老爺,便又都懂眼色地退到一旁去了。
“咳。”
陸隋一腳踏進祠堂,先是輕咳一聲,提醒在祠堂裏跪著的陸清歌她爹來了。
不料,陸隋想象中的哭訴並沒有發生,他眼前那個小身板依舊挺拔,絲毫沒有動搖。
“閨女?閨女,爹來了。”
陸隋是個十足的女兒奴,見女兒不理自己,他便自己擺出一張笑臉湊了過去。
“閨女,快起來歇會兒,我給你盯著你娘還不行嗎……”
麵對親爹的攙扶,陸清歌並沒有領情,後來幹脆閉上了眼睛,連看都不看陸隋一眼。
“閨女?閨女你怎麽了,不要嚇爹啊,這衣服又是怎麽弄的,又髒又濕,趕緊去換身衣服吧。”
“閨女?閨女你理理爹啊……”
“閨女?閨女,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爹,爹給你報仇……”
“閨女,閨女你說話啊,是不是鳳子鴻那小子?我現在就去皇宮……”
“不是他,我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該罰。”
陸隋絮絮叨叨一大堆,陸清歌終於忍無可忍,蹦出了這麽一句。
“你快些出去吧,不然我要喊娘來了。”
末了,陸清歌還要將陸隋趕出去,可讓老父親的那顆玻璃心碎了個稀巴爛。
“閨女……”
陸隋如今的模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委屈巴巴的一點都不像是鳳霖國的丞相。
他還想再說,可陸清歌哪兒還給他機會,她猛地睜開眼睛,直截了當地喊了一嗓子。
“娘!”
當即嚇得陸隋便捂住了陸清歌的嘴。
“哎呦,我的閨女,你小聲些,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陸隋垂頭喪氣地走了,走之前還不忘給自家閨女塞上了一包小點心。
若是照陸清歌平時的性子,恐怕她當場便要拆開包裝來吃,但今日她心情不大好,手上一脫力,那包小點心便骨碌碌地滾到了一旁去。
陸隋走後,便再沒有人來打擾陸清歌,她安安穩穩地跪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她倒不覺腿疼腰酸,卻是聞著空氣裏若有若無地那股點心香氣,有些肚子餓了。
她咽了口口水,又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努力想將那包點心從腦海裏驅逐出去。
可她努力了半晌,不光點心沒有驅逐出腦海,連帶著她還想起來小攤販攤子上那一草架子的糖葫蘆。
那叫一個晶瑩剔透,赤紅山楂又大又圓,配上透明的糖掛,絕對是酸甜可口。
想到這,陸清歌嘴裏開始分泌出一陣又一陣的口水。
她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眼睛四處張望著,似是想將那包點心找出來。
陸清歌的眼力好的很,轉瞬便發現了那包點心的去處。
可等她走過那排靈位,轉到桌子旁邊去拾點心的時候,卻冷不丁的撞上了一個人。
“哇,好疼。”
陸清歌的手指離點心不過一掌距離,但額頭上的疼痛卻讓她無法寸進。
“什麽時候多了一堵牆出來?!”
她捂著額頭,忿忿不平地朝前看去。
“嗯?”
陸清歌沒有想到,麵前的不是牆,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正麵無表情地看她。
“人?我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麽硬又這麽冷的人,簡直比牆還要像堵牆……”
小丫頭毫不客氣地又在那人身上戳了兩下,果然冷冰冰,硬邦邦的,活像個冰塊!
也是這瞬間,陸清歌突然想到,怎麽可能會有人悄無聲息的進來,此處是祠堂,他又這麽冷,很有可能是她的先輩啊!
想通這一點,陸清歌又挑了挑眉毛,仔細將來人看了。
這一看不要緊,竟又叫她發現了其它事情。
這人,她曾經見過!
陸清歌雖然今年剛滿九歲,但她的記憶力特別好,好到連周歲時發生的事情都能說出一兩件來。
尋常百姓家的周歲小兒哪裏會有記憶,就算有記憶也還什麽都不懂。
偏偏陸相家的小丫頭不光懂了,還能原原本本,清清楚楚複述出她當時的感受想法。
此時祠堂的這人便在陸清歌周歲記憶裏出現過,而且好像還是這人送她的小布包。
那個總也裝不滿,讓她尤為寶貝的小布包竟是他送的?!
陸清歌緊緊抿著嘴,總覺得這人似乎不光在她的周歲記憶裏出現過,還在其它時間段出現過。
那些模糊的注視,逐漸在記憶裏清晰起來,陸清歌篤定這人曾在她五歲以後,每年都遠遠眺望過她在的地方!
而且陸清歌心裏還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這人與她的神仙哥哥長得極像!
同樣的白衣若雪,同樣的雋秀朗逸,同樣少了些許人氣。
可那個明明說第二日還等她來的神仙哥哥,那個她尋了許久都沒有再見過的神仙哥哥,那個溫暖和煦,滿足她所有要求的神仙哥哥,會是眼前這個突然開始渾身飄寒氣的人嗎。
神仙哥哥的手明明那麽柔軟,溫暖,他的身體會這樣硬邦邦,冷冰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