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野蠻女人
陳路路跑進屋裏，抱起床上的被子，蓋在藍旭身和自己上，之後緊抱著藍旭，拉好被角，摟著藍旭一起躺在陽台上。
陳路路時不時偷偷地研究著藍旭的眉毛鼻子，心裏頭幸福地蕩漾開了。耳邊聽藍旭均勻的呼吸聲，身體貼在一起，隔著衣服感受著他的體溫。陳路路覺得今天的星空真漂亮！那些星星眨著眼，像極了藍旭如晶石般的瞳也。
清晨的陽光叫醒了兩個人。藍旭揉了揉宿醉過後微微發痛的太陽穴。
陳路路也醒來，迷迷懵懵地說：“天亮了。”打了兩個哈吹，走回屋裏爬到床上繼續睡。
藍旭把被子抱了進來，本來想幫陳路路蓋上，可被子已經濕了。
藍旭拉開衣櫃，陳路路迷迷糊糊地說：“你不用找了，沒有被子。我就一床被子。”
藍旭從衣櫃裏拿出兩件大衣疊好蓋在陳路路身上。
“我給你買早餐嗎？早上有課麽？”
“不用。我要睡覺。我今天都沒課。”陳路路還在說著話，靈魂已經在跟周公子漫步。
藍旭扣上門出去，過了一會又回來，抱關一床蠶絲被回來。
陳路路半睡半醒地問：“你怎麽還沒走啊。今天不上班啊？”
“我給你買床被子，別凍感冒了。桌上有早餐，睡醒了要還沒到中午就微波爐熱一下吃。垃圾我提走出。”藍旭叨叨呶呶地，說完又幫陳路路拽了拽被子中，看著陳路路沉入夢鄉，才扣上門離開。
一直到走車子開出陳路路學校，藍旭臉上的笑容還沒沉下去，心裏滿滿的是幸福的感覺。不過這種幸福感在他走進單位大門之後就被衝散既而消失無蹤。
藍旭一走進辦公室，幾個女人同時圍上來，手裏拿著各式的早餐往他麵前推：
“藍旭，我幫你帶早餐了。我走好遠的路買了。”
“藍旭，吃我的吧。我自己做的。我爸說了我做的早餐特別好吃。你償償吧。”
“你們這些沒檔次的都拿開。”丹丹擠進人群裏，把自己的早餐推到藍旭麵前：“三元裏的紮醬丙和現磨豆漿，我排水了一個鍾的隊才買到的。”
……
藍旭扶額，都說三個女人一個市場，這裏這麽多女人。他媽的，這裏真的是公安局，確定沒走錯路嗎？不對吧，應該是居委會大院吧。
“多謝各位同事的厚愛，但是我已經吃過了。我女朋友有強迫我吃早餐的習慣。我不吃早餐，她不讓我出門，所以呢以後你們都不用幫我準備了。今天的，謝謝！謝謝！”藍旭心裏冒著冷汗，這種不拿刀的敵人真比拿刀的還難解決。
“早餐多了嗎？我正好沒吃。”同事周鑫跑過來。
眾女生不約而同地：“哼”一聲散開了。
周鑫是個二愣子，呆頭呆腦的，光長個子不長腦筋。一米八五的身高，一百五十斤的體重，十五歲的智商。說話總是上句不搭下句。一張臉也是像街頭蹲的乞兒一樣呆呆的。丹丹曾戲說他和街頭的那乞兒是同胞兄弟。不過這個人一副熱心腸，並且打架很能打。局裏每次有事要出勤，大家都是推他去。
為了躲開眾女生的攻勢，藍旭拉著周鑫一起出去巡邏，算是熟悉轄區地形。
在路上周鑫說了一句話：“我就不知道你一個貴公子怎麽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是不是二娘生的，還是養的，才被下放到這裏來。”
藍旭說：“看來你對這地方挺不滿的。”
周鑫氣呼呼地說：“不滿也不是，咱們宋局長太弱的。你說有那個區像咱們區一樣，做警察的要拿收保護費的當爺伺候。他媽的，還把自己女兒送人家床上。”
“那你覺得這是為什麽呢？”藍旭旁敲側擊。
周鑫說：“不就是局長太軟弱無能。張東成大聲一句，他就什麽都不敢說。”
警車開過市場邊的一條小道，城管正在整頓市場，和一個推著臭豆腐推車的四十來歲的女人正發生衝突。
女人身邊有個五歲的小孩子，懂事地幫著媽媽和城管吵架，叉著腰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城管要推走女人的車子，小女孩子抱住城管的腳下。城管一甩腳，把小女孩子甩出了兩米，頭磕在馬路上。女人顧著去扶孩子，車子被推走了。
“停車！”藍旭一聲叫。
“沒用的。以前我也管過，後來就被局邊掠一邊了。你千萬別步我的後塵。”周鑫繼續開著車子。
“你不停車，我現在就崩了你。”藍旭恐嚇著。
周鑫一個急殺車：“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藍旭跳下車抱起孩子，孩子的頭腫了個大包，皮膚上滲出了淡淡的血珠。
“你抱我孩子幹嘛？警察搶小孩子了。”婦人躺在地上耍潑。
“孩子受傷了，要馬上送醫院。”藍旭抱著孩子往警車上去，周圍的人都在議論城管沒收了女人的車，黑心的警察連孩子都不放過。這個女人真苦命。
“你還我孩子。”女人追打著藍旭。
“上車！再不上車我扁你！”藍旭瞪著大眼像歹徒一樣凶神惡煞地唬著女人。
女人顫打著哆嗦顫抖著身體上了警車。
“疼嗎？”藍旭掀開孩子的頭發，用嘴向傷口吹著熱氣。
“疼！叔叔你不要抓我媽媽。我媽媽是好人。”孩子說。
藍旭安慰著：“放心吧，沒人抓你媽。到了醫院就不疼了。”多聰明的孩子啊。
“把孩子還給我，我們不去醫院。誰小時候沒有磕破過頭皮的。過一會沒事了。”女人伸著雙手向藍旭要孩子。
是的，誰小時候沒有磕到過的。藍旭記得他小時候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也磕到過，摔出輕微腦震蕩，當時爸爸媽媽連夜抱著他上醫院。
如果這個孩子不上醫院，有腦震蕩也沒人知道。過一會不流血了，大人就會當沒事，偶爾頭暈也是挨一挨就過去了。然而她的智商以後就會變低了。很多農村為什麽有那麽多半傻的孩子，就是這樣來的吧。缺乏良好的教育和足夠的重視。
女人說：“靚仔，你說的都在理。但是我們沒錢，你剛才也看到了，你們的人把我吃飯工具都給收了。我這重置又得花一筆錢。我賣一塊豆腐就賺這麽五分錢，我容易嗎？一輛車我得賣多久的豆腐啊？”
藍旭沒好氣地說：“這錢，我給你出，可以嗎？”真不知這個女人腦子怎麽長的，孩子都受傷了，還想著錢。
在醫院爭診消炎包紮傷口打吊針，醫生說要住院觀察一天，確認孩子沒有腦正蕩才可以出院。
聽到住院就像要女人的命一樣，女人像瘋狗一般，抱著孩子就想跑。
護士按住孩子對女人說：“你不能這樣，孩子腦袋已經摔到了，你再這樣搶，孩子的傷會加重的。”
女人嚷嚷著：“我沒錢。住院費誰給啊？”
“我給！”藍旭冷冷地說，鬧哄哄的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你敢跑，我保證你以後在鳳城混下去。”真沒見過這樣的父母，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孩子重要？賺錢不就是為了養孩子嗎？
“你給？你說得好聽啊？你憑什麽給我？你們當官的哪有一個是好人？你們是不是收了我的車子還不夠，還想綁了我的孩子。”女人越說越離譜，看來他對政務人員的誤解夠深的，思想偏激得就像悍機悍出來的一樣。
“你可還真會聯想，賣臭豆腐浪費了，改天改行去寫作吧。現在你這麽種天馬行空，沒有根據的思維方式最受讀者追捧了。”藍旭鄙夷地向女人揚著手裏的鈔票，與其費口水解釋，不如用行動讓女人閉嘴。
“你真要幫她付錢？”周鑫攔住藍旭，疑惑地看著藍旭，一副表情就是：這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確定真要這麽做？
藍旭嘴角彎起一抹不異察覺的弧度，拍了拍周鑫的肩，跟著護士去辦理住院手續。剛脆的背影告訴周鑫：沒錯，我就是要幫她付錢。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藍旭的事業理想。
辦完住院手繼，藍旭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不像在車上那麽激動。這個女人也隻是個無見識的女人，她還是那著農村的上一代老人的土地方法來育兒，她本身就這是被這樣養出來的，能怎麽要求她有多大見識呢？
藍旭給陳路路打了電話，陳路路還在睡夢裏。
聽明白藍旭的話，陳路路迅速起床洗刷換衣服，十五分鍾手清清爽爽的出門，那個宿醉而疲乏的影子已經不見。
陳路路打車過去，正好是中午，思量著藍旭應該還沒吃午飯，於是在醫院門口買了四份快餐。
藍旭說：“來了。對不起打擾你休息。我需要你幫我照顧這孩子一天。”
“不用對不起。我明白。”陳路路看著病房裏的四個人吱吱唔唔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裏有這麽多人，少買一個飯了，我現在就去買。”她算少了周鑫。
“不用了……我去。”藍旭說轉身走出病房。
“大家吃飯吧。”陳路路遞一個飯盒給周鑫，周鑫笑著問：“你就是藍旭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