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葉為君欣然入伍 趙星悅決意從軍
夜晚,在虎狼之鬆第十三隊隊長的軍帳周圍,火光搖曳,照得半邊空通紅。
一位將軍身披鎧甲,淡黃色的頭發在火光的映襯下絲絲可見,他黑色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案上的奏報,仿佛若有所思。半晌,那名將軍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目光驟然淩厲,對帳外喝道:
“黑夜中是何人?還不速速現身!”
那將軍話音剛落,帳外便迅速閃進一個人影,拱手道:
“隊員李子康參見隊長!”
將軍挑起眉毛,看了李子康一眼,緊接著,便用毫不客氣的語氣質問道:
“隊已經散了半個時辰了,子康還沒回家嗎?”
“回隊長……”
李子康再次拱拱手,道:
“子康與友人正欲回家酌一杯,不想這幾個歹人從暗處殺出,要做這無本買賣,子康豈能答應?隻消一個回合,領頭的歹人見子康用法自如,自知不敵,轉身欲走,多虧葉君身形矯健,一拳擊倒匪首,子康才得以盡數抓獲,扭送軍營!”
那將軍聞言,捋著胡須,笑吟吟地點點頭,此時,葉為君也拖著被泥土繩子綁在一起的三人走了進來,將軍看了看同在押解三歹人的葉為君,問李子康道:
“你身後看管歹人者,便是你口中的葉君嗎?”
“回隊長,此人就是子康方才的友人葉為君,葉君雖不通法術,但賦超群,一套家傳的詠春拳打得虎虎生風,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能人!”
將軍聞言瞳孔有些許收縮,他看著葉為君,指了指營帳邊的沙袋,頗感興趣地問:
“壯士,可否向老夫展現一下你的拳法?”
葉為君回頭看了一眼沙袋,隨即轉過來抱拳道:
“那不才就給將軍獻醜了!”
著,葉為君來到沙袋跟前,雙膝微曲,左右腳前後分立,紮了個馬步,右手為掌置於身前,左手為拳置於頭側,旋即大喝一聲,化掌為拳,重重打到沙袋中線,緊接著,葉為君快速出拳,拳法凶狠,其出拳速度之快,竟打得沙袋飄在空中而沒有回落的跡象,葉為君繼而又大喝一聲,加快了速度,他的周圍漸漸揚起了一陣灰塵。塵助拳勢,將軍眯著眼睛,竟有些看不清他出拳的招式了。
良久,葉為君停止了出拳,化雙拳為掌,雙手收於腹間。再看那沙袋,早已是千瘡百孔,拳印沿著中線清晰可辨,袋中的沙子泄漏一地,隻剩下半袋沙子在袋中依著慣性搖晃。
“好一個詠春拳法!”
李子康擊節讚歎道。
將軍捋著胡須,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笑著點了點頭,誠懇地問道:
“方才觀摩壯士拳法,拳拳到肉,令人應接不暇,老夫佩服。不知壯士如今哪裏高就?”
葉為君聞聽此言,急忙作揖答道:
“回將軍的話,不才幾日前隨家父遷入炎黃城,日日上街遊蕩,遍覽世態炎涼。不才空有一身本領,報國無門,遂打算請李哥相助,謀個差事,實現那修身齊家治國平下之遠略。不曾想,我們兩人不過相談寥寥數語,就遇上這三個歹人攔路搶劫,多虧李哥反應機敏,這才擒獲三賊,押入營中。”
“擒拿悍匪,按我華龍律法,該賞!況壯士所言,甚合我意。若壯士有意從戎,可以到老夫帳下效力,若壯士誌不在此,隻消老夫三言兩語,為你在首都找個差事也不在話下。不知壯士意下如何?”
葉為君聞言,單膝跪地,拱手道:
“家父少時追隨先帝左右,無甚建樹,常以為憾。十年前,蒼穹犯邊,家父本欲報效朝廷,但恐逞一時之勇,家眷遭難,遂舉家搬遷,以避戰火。雖如此,不才深知那蒼穹欺我華龍太甚!且不才出於軍旅世家,精忠報國,醉臥沙場,不才心向往之。不才願為將軍鞍前馬後,以報將軍知遇之恩!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好!好!好!”
將軍雙目圓睜,心情激動,握拳連三個好字,接著撫掌大笑道:
“既有此意,老夫自當奏明聖上,以為國家添一棟梁!”
“不才葉為君,在此多謝將軍美意!”
著,葉為君站起身來,朝將軍深鞠一躬。
將軍頗為滿意地擺擺手,勉勵道:
“哈哈不必客氣!葉有一技傍身,就算不是老夫提攜,自然也會有他人慧眼識珠,老夫不過是做了個順水人情而已!希望你日後在我們虎狼之鬆,可以忠於軍隊,忠於百姓,為國家和聖上效力。如此一來,你必將前程似錦,不可限量!”
葉為君微微一笑,拱手道:
“不才謹記將軍教誨!”
將軍點點頭,便對一旁的李子康:
“明日你和葉共同審理這三人,看看有無同夥,等會兒我會安排士兵看守他們。二位今辛苦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等告退!”
李子康朝將軍拱手應道,便與葉為君一同退出帳內。
“咕嚕。”
出了帳,葉為君頓覺輕鬆,肚子便叫了起來。
李子康見狀,提議道:
“色已晚,這晚飯是趕不上了,不如我們去吃頓宵夜,如何?”
“弟正有此意。”
葉為君摩拳擦掌,眼中滿是期待的神色。
李子康笑了一下,問葉為君道:
“你可知適才帳內之將軍是何人?”
葉為君稍加思索,老實答道:
“弟實不知,望李哥賜教!”
李子康微微一笑,介紹道:
“將軍姓趙名藝興,第十三隊之隊長,乃先帝大聖君武授之親傳弟子。將軍本是貴胄,曾就讀於嶽陽書院丹藥科,奈何少年喪父,家道中落,隻好投筆從戎,轉入法術科進修。十年前蒼穹犯邊,將軍以見習生的身份參與第二次長城之戰,大破敵軍,因長於火係法術,留下了業火阿鼻的赫赫威名,戰後,由第七隊隊員拔擢為第十三隊隊長,名震一時。”
葉為君聞言,眼前一亮,拱手道:
“將軍師從先帝,定是不同凡響之輩。有幸侍奉左右,實乃弟之幸也!”
“哈哈,明日再與其相見,便不用再尊稱為將軍了,與我一道口稱隊長便可。”
“弟明白!”
葉為君拱手正色道。
第二日清早,趙藝興身著一件用金線繡著麒麟的白色便衣,在廳堂內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趙藝興雙手一拍,叫了女仆過來,指了指二樓女兒的閨房,道:
“雀兒,你去叫星悅下來,就我有事兒要和她。”
雀兒點頭答應了一聲,便順著樓梯向二樓走去。
“姐,您起了嗎?”
雀兒到了趙星悅的閨房前,敲了兩下門,問道。
“我剛起,雀兒姐,有什麽事兒呀?”
房裏傳來了一聲如風中銀鈴般清甜的回應。
雀兒輕笑了一下,單手扶著房門,道:
“老爺有事兒要找姐,讓我來請姐下去。”
“我還要梳洗打扮,姐姐跟父親再等一會兒吧。”
房內的聲音回道。
“好。”
雀兒笑吟吟地應了一聲,便下樓去了。
“叫她馬上下來見我!”
聽了雀兒回的話,趙藝興板起麵孔,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怒氣衝衝地要求道。
“老爺息怒,我馬上就去!”
雀兒應了一聲,趕忙就往樓上去了。
不一會兒,一位身著白色粉邊衣裙的少女出現在樓梯上,她雙手提著裙子,嫋嫋婷婷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階,不過,她眉宇間緊張的神情卻與其大方的儀態截然不同。
趙星悅緩步走到趙藝興麵前,稍稍站定後,便脫口問道:
“爹爹如此焦急地召見孩兒,不知有何吩咐?”
趙藝興皺著眉看了趙星悅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背起手來回踱步了一陣,這才開口道:
“……星悅啊。”
趙藝興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他站在那裏,雙眼望著趙星悅,眼中滿是不舍之色。
“爹爹有事情盡管便是了。星悅承蒙父母恩澤,常懷感激之情,無以為報,若能解爹爹之難,實星悅之幸也。”
聽趙星悅這麽,趙藝興點點頭,道:
“星悅,如今蠻夷虎視,邊疆不靖,聖上亟需忠勇義士報效祖國,而我趙家卻無男丁應征,以報皇恩浩蕩,心中實在鬱結。可我深知星悅你素來無從戎之心,左右為難,才特意……”
“爹爹不必了!”
趙星悅打斷趙藝興,正色道:
“昔大神君呂娥以衝齡投軍虎狼之鬆,襄助始皇祖龍橫掃六合,席卷八荒,功勳卓著,位列五虎上將,草創血色薔薇,盡顯巾幗英雄本色,大聖君武授師從太宗李貞觀,潛心修煉,後挫敗偽帝趙景德,保全社稷,開科取士,下四方仰徳歸心,遠的不,就當今秦淮黨之首腦陳團團大人,雖未稱尊,但早年拜師大神君,於第一次長城之戰大敗蠻軍,殲敵數百,時稱赤色妖姬,後與大聖君並肩作戰,驅逐偽帝,也是一位人傑。有如此前輩以為榜樣,星悅有何理由不能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
趙藝興聽著趙星悅的話,漸漸舒展了眉頭,待趙星悅完,趙藝興雙手背後,有些輕鬆地:
“能得星悅此言,我心甚慰。從軍之事,也不必勉強,以爹爹的麵子,從族內子弟找一人從軍也不是難事,這事兒權且留給星悅你自己定奪吧。”
趙星悅聞言,朝趙藝興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低頭拱手道:
“謝爹爹!孩兒心中已定,必不會辜負爹爹的信任!”
趙藝興的臉上浮現出一副苦澀的笑容,他點點頭,語氣有些難過地道:
“星悅,爹,沒能讓你生在一個和平的年代,委屈你了……”
“世道如此,非爹爹一人之過……”
趙星悅話到一半,趙藝興朝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下去了。
趙星悅愣了一下,有些懵懂地點點頭,隨即便再度拱手道:
“爹爹舍身報國,十幾年來兢兢業業,不改初心,我既是爹的女兒,自當為國分憂……”
趙藝興突然拉起趙星悅的手,麵露難色地斟酌了一番,:。
“國事家事,爹本不該讓你承擔,奈何爹年事已高,恐怕後繼無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星悅品性,我素知之,還望你不要怪罪爹爹。”
趙星悅緊緊握住趙藝興的手,低下頭,臉上卻多了兩行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