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賭徒的嘴中命運
老千的世界里，永遠沒有真正的朋友也沒有真正的敵人。利益代表了一切，以現在的情況判斷的話。韓信已經開始提防了美婦人以及花花公子，聯想到昨日心雨與自己雨夜說的那番話。
韓信感覺到了極端的恐懼，沒錯，就是恐懼。恐懼感悠然而生，在生死面前誰也會害怕。可是能不能直面恐懼成為了人與人之間的區別，趙凱被賭壇中稱為「鬼手」，也是一個名副其實年紀並不是很大的老江湖。
從現在開始，韓信還保持著冷靜狀態.……，微微一笑，說道：「房間里太悶了，出去如何……？」。
房間內的所有人看向了韓信，其實他在試探……，若是他們心裏面沒鬼的話。他們不會答應他出去的，因為封閉的空間更好的聯合做案而在密集的場合當中，卻很難出現輸了錢不認賬的情況。
葉老闆眼角一抽，心說道：「他在搞什麼幺蛾子……」。
「那就出去吧，這裡真的太悶了！」，美婦人奪過了話語權，因為以趙凱的計劃當中，自己與葉老闆才是真正的聯合人。而美婦人是一個外人，也是他們眼中的「豬！」。
若是這時候，葉老闆不同意美婦人的話……，就證明他們背叛了自己。自己也能乘著這個機會立馬跑出去……，逃出這個是非之地。
葉老闆坐在靠椅上，拍了拍手喊道：「趙凱啊……，趙凱，你還真是一個難對付的傢伙.……，得了，都別藏著掖著了。今兒，你算是踏進鬼門關了！」。
趙凱嘆息一聲，說道：「常在河邊抓燕子，沒想到今天被燕子嘬了眼睛！」。
茶杯破碎的聲音，在整個包間迴響.……，與此同時門外的幾個保鏢闖了進來。從腰間都拿出了傢伙……
茶杯是葉老闆打碎的，趙凱看著滿屋子的人。一笑道：「沒啥事兒了……，既然在您的場子裡面，我這條命也算是沒指望了。能讓我見見其他人嗎？」，趙凱說的其他人是指老千團的其餘人.……
葉老闆摸錯了下手指，拍手道：「鬼手就是鬼手啊！果然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把我的朋友們都叫過來！」。
趙凱坐在椅子上，這個位置他坐了三年，從未感覺到像此時一般如此如坐針氈，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個一個進門……，趙凱神情有些恍惚，他知道遲早有這一天，但是卻萬萬沒想到是今天。
整個團隊六個人竟然可以同仇敵愾地對付他，心雨也在葉老闆的團隊之中，低著頭不敢看他。
趙凱今天算是認栽了，他就是一個老千。江湖當中，不是什麼事兒都講規矩的。規矩是給視力相等的人定下的，他這一隻「落水狗」是不配講規矩的！
趙凱看著他們，首先先向美婦人問道：「美女，嫌錢少了……？」。
美婦人沒有說話。
「公子，你是感覺跟著我特沒出息，是吧？」。
公子把實現轉移看向了其他地方。
「老驢，吳斌，你們也背叛我.……？」，趙凱最想不到的是，這兩個跟的自己時間最長的人，真的會為了利益背叛自己。老驢是那個江湖騙子，而吳斌就是嘮嗑鬼的真名。
老驢眉宇間，有些惡毒道：「我們跟了你快七年了，七年內，每天擔驚受怕的。要是賺錢的話，我們早就回家養老去了。我感謝你，是因為當年你救了我一命。可是，這些年來，我給你賺的錢已經足夠抵得上我一條賤命了。我們是人，我們年紀也大了，跟著你，沒前途.……，別怪我們！」。
趙凱躺在靠椅上，一時間神情落寞。沒在問下去……
心雨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被趙凱給攔了下來，說道：「不用說了，你是我撿回來的丫頭，但也的確是我帶你走進的江湖。你沒有錯，該當如此！」。
趙凱在說完此話之後，一拍桌案站起身來。
「一群王八蛋……！老子帶你們掙錢，老子讓你們從底層出來……，老子給你們積攢功德，反過來你們害老子！」，趙凱也是人，這一刻他心中的不憤終於爆發了。
有幾個黑衣保鏢，把他的頭按在了賭桌上。他曾見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可實在沒有想到今天是自己被別人按在了賭桌上。馬失前蹄，車翻道頭！
趙凱已經算是心理素質不錯的了，一般人看到一群他帶著掙錢的夥計。合起伙來，誰都沒跟他說一句關於葉老闆的事情。這不是誰都能抗住的.……
而且他們這是想讓他死，每個人說：「快走吧，你被耍了的這種話。」。連心雨也是勸他收手.……，原來他們都認為自己擋住了他們的財路。
趙凱在賭桌上掙扎著，卻絲毫無能為力。這是他選的路，即使在很多次夢境中早已夢到過這種場面……，現在也無法接受，這種的結局。他在想：「自己是好人，自己劫富救貧。自己傳承千門的規矩，自己是正將.……！！！」。
葉老闆在桌子那頭看著他……，擺了擺手，讓那些保鏢放開趙凱。
趙凱得以起身，起身的一剎那想要做最後的反擊。卻被背後一人先下手為強，一刀捅進了他的肩膀上！慘叫聲此起彼伏.……
心雨探手想要阻攔，卻被一邊的重炮攔了下來，搖了搖頭。他們是有理智的，確確實實，他們是對利益動心了。老千最不該犯得錯誤就是對利益動心，可是從古至今走此道者沒有一個人可以撤下身來。
葉老闆眉頭一皺，道：「誒呀呀……，誰讓你動手了。快把韓先生身上的刀子給拿下來，這是作甚了！」。
匕首再次拔了下來，又是一陣的齜牙咧嘴。
趙凱趴在籌碼上，他從未感覺到這籌碼是如此冰涼。他賴以為生的東西，在此刻成為了他最厭惡的東西。趙凱打著牙顫，咽了一口唾沫道：「姓葉的，老子算是栽你手上了，要殺要剮來個痛快的。別跟老子，玩兒這，要不老子只要活著，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趙凱眼睛此刻通紅無比，氣憤加上惱怒，讓他的大腦充血……
「誰告你我姓葉了，記得你前些天騙的那個大灰熊嗎？他是我的弟弟……，你也是真夠膽大的，在一個地方竟然敢做案之後待上怎麼多天……？」。
「你從我弟弟那裡，拿走了一個億多一點兒。現在你拿過來七千萬，還有三千萬。我是個生意人，只要你把錢給我湊齊了，可能我只剁你一隻手……」，葉老闆拿著桌案上的煙灰缸緩步走向趙凱。
趙凱趴在賭桌上，兩隻眼睛死死盯著他，笑道：「做夢吧！」。
煙灰缸手起落下，砸在了趙凱的頭上，血花迸射而出，一顆顆濃稠的血珠從發梢掉落在賭桌上。賭桌是趙凱平生賴以生存的工具，沒想到這回成了他喪命的斷頭台。
荷官都快嚇傻了，她那裡見過如此的陣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緊張地兩腿發抖，有些腳跟不穩，葉老闆抬頭看了看這位漂亮的荷官，把煙灰缸一扔好像想到了一個有趣的點子。
「嗯~，這樣吧。在場的各位都是老千，咱們就玩兒一場簡單的比大小，怎麼樣.……？你贏了我放你走，你輸了砍一隻手放你走。不過無論如何，你得在三天之內給我湊夠三千萬，對你來說不難吧。你死了沒啥意思，你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葉老闆一臉的狠辣，與之那個忠厚鞍前馬後的葉老闆有著天壤之別。
這就是戲子的生涯，他們可以在獵物面前示弱。可是他們只不過是等待收割獵物的最佳機會.……
什麼是江湖，這就叫做江湖，江湖中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所有人在這一碗水中，交割不斷，牽連不斷。最後蛛絲斷了，成了一盤散沙，也會讓所有在蛛絲上賴以生存的爬蟲們遍體鱗傷！
趙凱現在是任人宰割的地步，頂著滿頭的血污以及那件早已污濁不堪的衣物，道：「好，來……！」，趙凱要活著，他要報仇，只要他有一口喘息的機會就好……
本來一起的老千團全部上桌，葉老闆也坐在了椅子上，忽然間他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搖晃著手指說道：「喏喏喏……，我改變注意了，這樣吧.……，你輸一個人，砍一根手指頭。若是全部人都比你大，我剁你六根，對對對……這樣才更有趣！」。
荷官站在角落，現在隱隱發抖。葉老闆給她打了一聲招呼道：「誒，小妹兒過來，發牌！」。
荷官被葉老闆的氣勢所赦，畏畏縮縮地站了過來。把撲克牌拿在手中，手指都在微微的顫抖，一張牌一張牌的發了下去.……
趙凱看了自己手中的這一張牌，是一張梅花六，竟然是一張趙凱一輩子都不會抽到的爛牌。俗話說的好，人要倒運開來，是喝涼水都塞牙！
趙凱看著自己的牌，手一橫放在桌面上……
這時，一把匕首穿過了他的手掌。是重炮出的手，這個鉤子手男竟然對自己人下手也如此果斷。一刀刺穿了趙凱的手心，向著葉老闆表示衷心道：「葉老闆，他剛才換牌了！」。
葉老闆眉頭一皺，「誒呦呦……，果然正將就是正將！把他的手翻開，把他的牌給亮出來！」。
的確，剛才趙凱換牌了。他剛才用了一招移花接木，沒想到卻被自己給拆穿，更沒想到他們能表現的如此絕情。
趙凱的牌，被人從手心中拔了出來，翻開帶血的一張梅花六以及一張梅花A。葉老闆把梅花A當場撕碎扔到了垃圾桶當中……
「好了，到了這種地步就別玩兒心眼了。你真以為我是再和你開玩笑嘛？」，葉老闆眼神中透露出的鋒芒，讓空氣變得凝固了起來.……，這還是當時被趙凱算計好的憨厚生意人嘛，顯然不是，葉老闆是個老江湖人，論頭腦與之自身的氣魄是不輸於任何人的。他是真真正正從打手變為了老千，老千又稱為了葉氏集團的皮包總裁。
這樣一步一步從底層爬上來的人，可能會是一個甘願給人鞠躬之人嗎？
「大家都亮底牌吧，還有那個誰，把他的手按住！」，葉老闆話語中直到現在都沒有說一句髒話，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動容一下。
趙凱的手其實以及被重炮的刀子已經牢牢地釘在了賭桌上，葉老闆安排人按得手是他的另一隻.……
此時可以想象到，鬼手韓信內心的恐懼。快刀子殺人，並不害怕。讓人害怕的是死不了的痛苦，這才是讓人畏懼的地方。比如說古代的剮刑，那是讓多少人害怕的酷刑啊！
第一張牌翻開，是重炮的。
是一張「10」。
一位大個子男人，當即手起刀落，砍下來了趙凱的第一根手指頭。趙凱因為疼痛難忍大叫了起來……，叫聲之大甚至影響到了外面賭牌的賭客們。
葉老闆皺了皺眉頭，脫下鞋子來，把自己的襪子也一同脫了下來。遞給自己身邊的一位小弟，緩聲說道：「把他的嘴給我賭上，被吵到人家來這裡的賭錢的朋友。真討厭……！」。
手下把襪子強行塞進了趙凱的嘴裡，疼痛感甚至讓他暈厥過去。
第二張牌翻開，是美婦人的……，果然有時候女人確實要比男人更加感性一點兒。從開始到現在美婦人的頭，就沒有看向趙凱的方向.……
「7」。
又是一根手指頭落了下來，趙凱被臭襪子給堵住了嘴巴。眼睛定定神看著桌前滾落的手指，落下了一滴眼淚。能讓一個大男人哭的事情顯然有些罕見……
接著第三張牌翻開……
「4」，這張牌是公子哥的，公子哥，看到自己的牌為自己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得到了些許的心靈安慰，那個帶他們叱吒江湖賭壇的人現在如一隻狗一般趴在那裡，讓他於心不忍。
可是又是「咔嚓」一聲，葉老闆站起身來眯眼看了看公子哥的牌，隨意從牌堆之中找出了一張六與公子哥的四進行交換。並且同時說道：「誒呦呦……，這張剛才就是六，對吧？我沒砍錯吧？」。
眾多手下搖了搖頭，葉老闆現在說是指鹿為馬也不為過錯了吧。這就叫做得勢不饒人，規矩在實力絕對懸殊下是沒有任何震懾作用的……
第四張牌打開……
「Q」，這張牌是心雨的，心雨現在已經和一個淚人一般了。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個地步，剛開始只是說要騙自己哥哥的錢，誰知道現在他們這是誠心要自己哥哥的命啊！
心雨看著葉老闆已經在下達手起刀落的命令，這時喊道：「砍我的，我的換他的……！」。
這讓葉老闆很驚喜，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美麗女子，說道：「誒呦，結伴這麼多年，還不如一個賣身女有義氣，你們真是.……！」。
話沒說完，只發掘被捂住嘴巴的趙凱，身體亂顫，不停抖動，就算是被人敲打任然在一直不停的動。葉老闆很有興緻地走到他的面前，附耳問道：「你有什麼話說嘛？」。
隨後故作不知地問道：「你怎麼只哼哼，不出聲兒。」。
一拍腦門兒，又道：「哦~，我忘了，你好像現在不能說話……」。
最後，這才把趙凱嘴裡面的襪子給拔了出來，襪子上含著血跡，是因為疼痛牙咬合過度，從牙齦之中滲出來的鮮血。只聽趙凱低吟了幾句，「砍我的……，否則，你就別想要那三千萬.……！」。
葉老闆拍了拍趙凱的臉，點頭道：「那就如你的緣，繼續！」。
手起刀落，第四根手指頭。趙凱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叫出聲來，一直在大口著深呼著氣。這就是老千，賭徒的最後歸宿。輕則傾家蕩產，重則斷手斷腳……
即使是神壇之上的鬼手韓信也沒有逃過這樣的詛咒.……
接著第五根，第六根，其實趙凱早就因為疼痛暈倒了過去。葉老闆看著趴在賭桌上如一條死狗般的趙凱，把意識已經不清晰地趙凱提著頭髮拽了起來，說道：「這回算是便宜你了，記得你還欠我五千萬，拖一天長一個點兒，拖三天，以命還吧！」，說罷就帶著人走出了門外.……
只剩下了老千團的人與他，心雨立馬撲到了趙凱身邊，準備給他包紮傷口。可是趙凱卻是一伸手打開了他，拖著殘肢斷臂站起身來，意識模糊的眼神看著那些個熟悉的身影，嘴角掛出了不屑地笑容.……步履蹣跚地走出了大門……
走出門的一剎那，他便想起了忘前川說的那一番話……
「你一定回來找我的……！」，他這時才意識到，忘前川說的，「你們相信有法術嗎？」，不止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