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願有來生,不複相見
“柔兒,你們已經無處可逃了,放下武器,跟我回去,我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好。”
白澤鈺看著身後就是懸崖的鳳雅柔,原本暴躁憤怒的心,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安寧。
現在,她們無路可逃了!
“白澤鈺,你究竟把阿言怎麽樣了?”
鳳雅柔立於懸崖邊沿,左右守著紅箋與青玄二人,淩冽的寒風吹揚起她的發絲,絕美傾城的容顏上,清冷而又冰涼。
她裹著紅色裘衣,身姿筆直,淡淡地看向已經恢複了原本麵貌的白澤鈺,那清亮的眼神中,淺淡得如同遠處山巒上的落雪,仿佛於她而言,白澤鈺不過是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白澤鈺?阿言?
聽著鳳雅柔如此涇渭分明的稱呼,他的眼中陡然升起一絲狂烈的怒火,聲音中帶著幾分堅硬的戾氣,“柔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回去!”
“他,怎麽樣了?”
這一次,鳳雅柔更是惜字如金,她的眼睛,似在看他,卻又似乎,隻是落在他的方向罷了。
藏於袖中的手死死攥緊,心底,掠過一絲痛楚,一種扭曲的快感從從低漸漸爬出,他盯著鳳雅柔的眼,嘴角漸漸升起一絲陰冷的笑,“你覺得,什麽樣的人才不會將我的秘密說出去?”
鳳雅柔一震,目光總算是落在了他的身上,卻是寸寸如玄冰冷箭,直直射進他的身體。
不穩的聲音從她顫抖著的身子中傳出,眸光中,滿是不信,“你騙我!”
“公主,您別信他,將軍不會有事的,這個人,肯定是在胡說。”一直沉默了許久沒有開口的青玄這時終於開了口。
白澤鈺眸光一冷,臉上依舊掛著誌滿意得的笑,“我無需騙你。還是說,你覺得我會留著他那麽大的一個禍患?反正,我這裏也有沈言,你見過的,不是嗎?”
“既然他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麽意義?”鳳雅柔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低沉,空洞中摻雜著絕望。
白澤鈺一震,不可思議看向她,心底突然湧上一絲不安,“你想做什麽?”
鳳雅柔的臉上始終帶著釋然的笑意,“紅箋,青玄,如今我們已經無路可逃,被他們抓住也隻會成為人質,危害天聖。將軍死了,我苟活於世也無意義,你們,敢不敢陪我一起死。”
紅箋眸光輕閃,腦海中浮現出葉子墨的身影,那些來不及說出的情愫,這輩子,終究是無緣了。
心底泛起絲絲的疼,聲音卻是無比的堅定,“公主,您去哪兒紅箋就跟去哪兒,黃泉碧落,誓死追隨。”
她話音剛落,青玄便隨身接下,“青玄這條命是將軍救下的,如今將軍不在了,這條命,就是您的了,你要去何處,青玄便去何處。”
“好!”鳳雅柔笑著一聲輕喝,這兩個人的她終究是沒有看錯的,隻是,紅箋,她注定是要辜負了。
“柔兒,你別做衝動,你先冷靜下來,有什麽事,咱們好好說。”
她眼中的堅定,他看得清晰,柔兒若是就這麽死了,死了又該當如何?
他不知道,但是,鳳雅柔不能死!
“白澤鈺,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莫過於就是與你相識,但願來世,不複相見!”
話落,她的眼中帶著決然,三人走至懸崖邊緣,縱身一躍,那抹鮮紅的身影便朝著懸崖底部迅速下落。
“柔兒!”
白澤鈺淒然一聲呐喊,飛身上前,伸手去抓鳳雅柔,可惜,最後卻隻撈到一襲冰寒的冷風。
柔兒……死了?
白澤鈺頹然地跌坐在鳳雅柔跳下的懸崖邊上,茫然地看著空蕩蕩一片的懸崖,俊美的容顏上染上絲絲寒霜,仿若一尊透著寒氣的冰雕。
不知過了多久,白澤鈺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霜冷的麵容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潤,陰冷的聲音絲絲傳出,“找,都給我去找!”
袖中的手一點點握緊,白澤鈺的眸子裏布滿陰鷙,柔兒,即使是死,你也隻能死在我的手裏!
此時,方才縱身跳下懸崖的三人,卻安然地站於懸崖中部的一處短台上。
紅箋看著這處蔓延而生的短台,餘悸未消的心底突然湧出一股酸澀,當下便紅了眼,“公主,您早知道這裏有這麽一個地方是不是?方才都快嚇死紅箋了,還以為,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看你方才還信誓旦旦地要追隨,怎麽這會兒就怕了?”
青玄是從未見過紅箋的眼淚的,在他的印象裏,總覺得她是個跟兵器一樣的冷血人物,沒想到,女人愛哭的毛病,她倒是一點都不少,不免想要開口冷嘲一番。
鳳雅柔瞧著兩人鬥嘴,眼底漸漸流露出一絲融暖,就為方才她們二人為了自己甘心赴死的真誠,她就不會輕易地讓她們丟掉性命。
她上前,掏出手帕去擦紅箋的眼淚,搖了搖頭,好笑地打趣著,“你呀,這眼淚流得可你比戰場上的血還多,哪像是個帶兵打仗的人?我知道,你是怕再也見不到他是不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紅箋抽泣著止了眼淚,點了點頭,幻視了一圈四周後,呆了,“公主,這裏除了一塊衍生的短台外,什麽都沒有,我們怎麽逃出去?”
卻見鳳雅柔不敢直視紅箋的眼,轉頭望天,怎麽出去?她也不知道。
吳國。
沈言推了推帝紅菱遞過來的藥碗,拒絕喝藥,轉過身去不再看她,語氣生冷道:“紅菱,你別再跟著我,趕緊回去吧,你畢竟是我天聖的公主,他們不會難為你的。”
醒了這兩日,對外麵的情形也明白了幾分,如今紅菱跟著自己實在是太危險了,他不能再放任紅菱繼續陪著他。
“沈言哥哥,您讓紅菱跟著你吧,如今您重傷在身,你讓紅菱如何放心離去?”
帝紅菱看著手中已經熱了三遍的藥,這藥熱的次數多了,藥效也就會逐漸變差,她要來的藥材有限,經不住幾次了。
“不過就是些皮外傷,不礙事,你一個女子,日日在我房中伺候著,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對你名聲不好。”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而又疏遠,背對著她,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予。
帝紅菱知道自己說得再多也是無益,將藥擱置與桌麵上,看著床上依舊背對著自己的沈言,低聲囑咐道,“紅菱出去了,沈言哥哥記得喝藥。”